第四十章

    宠物医院的客人不多，两人找了个长椅坐下。

    刚坐下，陆乐望就想问：小狗是不是你特意派来我家拉稀的？

    想了想，止住了这个话题，顾雾敛不是个虐待狗的人，自己的想法也太离谱了，顾雾敛也想不到小狗会突然生病。

    到了嘴边的话憋住，陆乐望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好像有很多要说的，但好像也没必要说。

    他想说说这几天找房子的经历，说说笑笑妈妈的事，说说陈侈糟糕的英语，但都憋下了，似乎没有说的必要。

    他偷偷看了一眼顾雾敛，发现他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

    顾雾敛一向话少，他不挑起话题，更指不上顾雾敛挑起话题。

    想起车后座的那瓶东方树叶，陆乐望问道：“东方树叶好喝吗？”

    “挺好的。”

    “喔。”陆乐望又问：“小狗等会跟我回家吗？说好我照顾的。”

    “嗯。”

    话题掉在地上，捡也捡不起。

    沉默着渡过了半小时，陆乐望接过洗的香喷喷的小狗，顾雾敛突然说：“明天我会送狗粮过来，现在先送你回家。”

    陆乐望想了想，拒绝道：“你车里有臭粑粑味，我要坐地铁回家。”顾雾敛的家和他家在相反方向，还是不要麻烦他了。

    “随你。”

    陆乐望说：“我先走了，再晚就没车了。”

    外面还有些凉，陆乐望往外走，打开门被风吹得抖了一下，还是继续往前走，他回头看了一下，顾雾敛在前台付账，丝毫没有想再询问他一下的意思。

    又是一阵风吹来，缭乱了他的发丝，鼻头一酸，质问自己道：陆乐望，你在矫情什么？是你自己要拒绝的，人家已经尽了他的本分。

    可是他以为顾雾敛会强行把他带到车里，说着：“臭你也给我忍着。”

    承认吧，顾雾敛就是个温柔的屠夫，天然带着残忍。

    陆乐望又无可抑制地想起他消失的三个月，omega真是喜欢翻旧账的生物。

    顾雾敛会不会又消失三个月，他又止住了这个念头，顾雾敛刚才说了，明天他还会来送狗粮。

    正想着，乖乖在后头叫了一声，梗着脖子不走了，甚至在往后拽。

    陆乐望怕给小狗扯痛了，把它抱起来走，嘴里念叨道：“乖乖又不乖了，我们要赶紧去地铁站……”

    陆乐望上完课又去了陈记烧烤，他这几天吃饭不在学校食堂，就一定在陈记烧烤，时刻关注着笑笑妈两人。

    笑笑妈见到他已不像最开始那般热情，无意间透露出嫌恶的表情，看得陆乐望心一堵，但还是在店里硬着头皮坐下了。

    点了一份饭，笑笑妈给他送来，说道：“陆老师，又大驾光临了？小店真是蓬荜生辉。”

    陆乐望尴尬地笑了笑：“哪里哪里。”

    一边吃饭一边用余光瞟向后厨方向，又是并无异常，其实他在陈记已经吃好多顿饭，再也没见到夫妇的异常。

    这应该是好事，也许像顾雾敛说的那样，他们夫妻两的矛盾不是不可调和的。

    但直觉告诉他，事情有异常。

    嘴里无味地咀嚼着米饭，陆乐望瞪大眼睛，眼睁睁地看着笑笑爸给笑笑妈擦汗，而后，笑笑妈拿过毛巾，也给笑笑爸擦汗。

    这番温情的画面，陆乐望惊得被噎了一下，咳嗽着拿起水喝起来，再看时，笑笑妈居然还在笑笑爸脸上亲了一口。

    水呛入喉咙，陆乐望咳得更厉害了，难道真的是他多事了吗？！

    夫妻间吵吵闹闹，但也温情十足……陆乐望扶额，心里的谜团没有因这一幕消散，反而更甚。

    直觉告诉他，这些都是假象，肯定是笑笑妈特意演戏给他看。

    只是为什么笑笑妈要演戏？肯定是不美满的家庭被外人看见了，她觉得不舒服！

    可是，真相就是真相，不美满的家庭还是早点分开为好。

    陆乐望决定换一个切入点，在笑笑妈这里得不到证据了，她对他十分警惕，还不惜演戏给他看。

    他盯上了隔壁座的老太太，老太太在这吃饭，肯定是附近的居民，知道得比他多。

    一溜烟跑到老太太旁边，陆乐望说道：“奶奶，在这吃饭呢？”

    老太太一愣，“吃饭呢。”

    “你是不是在这吃好多年了？”陆乐望旁敲侧击。

    “吃好多年了，阿梅做得好吃。”突然陆乐望被敲一下头，老太说道：“吃饭不要说话。”

    陆乐望捂了一下额头，这一动作让他想起他的外婆，竟让他想家了。

    他看着认真吃饭的老奶奶，说道：“奶奶，这顿饭我来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