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一直期盼着的下课铃声终于响了，书包早就收拾好，笑笑提着它飞奔出教室，看得陈侈一脸懵，“今天走这么快？”
笑笑跑着去停车棚，提溜出自己的自行车，一溜烟就出了校门。
校门口的车多，笑笑不得已放缓速度，在间隙里穿梭。
骑出环校路，道路豁然开朗，笑笑脚下用力蹬车，风吹在脸上有点凉，倏然一滴雨落在他的脸上，接着又是一滴，竟下起了毛毛细雨。
笑笑没有管这恼人的雨，继续前进，任雨落在他的脸上。
很快到了自己烧烤店，笑笑先没有进去，在门外观望一番。
店里生意火爆，人影憧憧。
爸爸在店里穿梭，给客人们送烧烤，妈妈应当在后厨里。
笑笑看了，心中的担忧少了半分，把自行车停稳，装作若无其事地走进店里。
他一进门，爸爸便看见了他，“你今天怎么不先回家？”
“今天下雨忘记带伞了。”笑笑说着，往后厨走。
“怪不得淋得一脸水，下次可要记得带，都这么大的人了。”爸爸嗔怪道。
“喔。”笑笑推开后厨的门，妈妈看见他一脸错愕，“你来晚上来烧烤店干嘛？还不赶紧回家睡觉。”
“下雨忘带伞了，来拿一把伞。”
妈妈放下手上的活，去帮笑笑拿了一条干毛巾，“赶紧擦擦，衣服都湿了。”
等笑笑擦完又说：“柜子里有雨伞，赶紧回家去。”
“妈，你老赶我回家干嘛？”笑笑不满道。
“不回家你在这干嘛？碍手碍脚的。”
爸爸这时推开门进来，“这么着急让笑笑回家干嘛，正好今天酒瘾又犯了，让笑笑陪我喝几杯。”
郑梅一脸不悦，“笑笑哪会喝酒。”
“都这么大了，酒还不会喝？也该学学了。”
“学喝酒？喝成你这个熊样吗？”郑梅一脸讥讽，她实在忍不住了，即使笑笑在他们面前，她也必须说这句话。
笑笑爸瞪了一眼郑梅，“我熊样？”
郑梅哼了一声，不做声了，怕起冲突，又笑笑说：“酒不是好东西啊，可千万别碰。”
笑笑点头，郑梅见他点头，神情放松下来，“好了，伞找到没？赶紧回家睡觉。”
笑笑爸则说：“别听你妈的，她妇人之见，酒是个好东西啊，等你毕业带你喝，要是考上那啥955，老爸就买一瓶上万的酒回来庆祝。”
“爸，是985吧？”
“对对对，955。”
郑梅在一旁连连摇头，“天天就知道喝酒。”
老爸喜欢喝酒，这点，笑笑是知道的，妈妈很不喜欢他喝酒，总要劝，但总也劝不住。
妈妈又催道：“快点回家。”
笑笑拿过雨伞离开了，骑上自行车，他担忧地回头看了一眼，店内一片平静，毫无异常。
他心里还存着怀疑，毕竟涉及妈妈的事，不敢马虎。
如果妈妈真的在默默忍受着家暴，那他宁愿以劝妈妈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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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陈侈发现他的笑笑半天都没有笑过，何止没有笑过，黑眼圈都重了半分。
他手在笑笑面前晃了晃，“咋了，怎么不高兴？”
笑笑瞥了他一眼，透露出一股不想理人的气息，“没什么事。”
陈侈知道了，笑笑绝对有心事，一向上翘的嘴角都耷拉下来，眉眼间有郁结之气。
他的眉毛也跟着皱起来，咋就不高兴了呢？笑笑不肯说，先去问问徐沉雪，她就是个百事通，什么事都知道点。
下课后，陈侈插入八卦群，把小雪给揪出来。
小雪一脸不满，“找我干嘛？”
“我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笑笑今天不高兴，你知道为什么吗？”
“啊？笑笑咋了？我去哄哄他。”小雪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和笑笑现在坐得远，不能迅速察觉到他的情绪。
陈侈把小雪拉住，“等下，你先回来。”
万一笑笑被小雪一安慰，对她更死心塌地了怎么办？安慰笑笑这件事，还是他来吧！
“你拉着我干嘛？放开。”小雪不爽，皱着眉头说。
“我会安慰笑笑的，快上课了，你就先回座位吧。”陈侈拉着人不肯放，编出了蹩脚的理由。
“刚下课呢……”小雪眼睛机灵一转，她有一个大胆的猜想，“你不会喜欢笑笑吧？”
陈侈一听，大气都不敢喘，连忙捂住小雪的嘴巴，“你别说那么大声！”
“唔唔唔……”小雪都想锤死陈侈，使那么大劲干嘛，别拿脏手碰她的嘴巴。
徐沉雪使劲把陈侈推开，“滚啊。”
陈侈急了，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窘迫到脖子都红了，他喜欢笑笑这件事没有向任何一个人说过，一直是他心里的秘密。
社会对同性恋不友好，他一直怕给笑笑引来匪夷。
如果他是个女孩，肯定也是个漂亮自信的女孩，他会向全世界宣告，他喜欢陈笑，谁也不能跟他抢。
可惜不是，陈侈无数次在梦里梦见他成了女孩，在校园里对笑笑展开猛烈追求。
半夜梦醒，陈侈迷迷糊糊的，还真以为自己变女孩，尿急上厕所时，无情摸到小多多，含泪扶着它上厕所，回被窝后，咬着床单抹泪，只恨自己生错了性别。
小雪见陈侈手脚不知咋放的窘迫模样，噗呲笑出声，看在多年情谊的份上，她就当回助攻，咳嗽了一声说道：“快上课了，我就先回教室，下节课笑笑要是还伤心，我可就出马了。”
陈侈连连点头，目送小雪回教室，心里盘算着怎样哄笑笑开心。
上数学课时，笑笑把脑子里的担忧都扔掉，专心投入到题的解法上，他的数学属于拖后腿的，每堂课都要认真听讲，才能把成绩提上来。
中途瞥了一眼同桌陈侈，低着头不知道在鼓捣什么，头也不抬。
陈侈的数学一向好，很多问题都可以向他请教，笑笑也不多提醒，估计陈侈是认为课上讲得太简单了。
课堂接近尾声时，笑笑的小臂被戳了一下，他抬起头，“怎么了？”
“给你看样东西。”陈侈递过素描本，单手托腮，匆匆看了一眼笑笑，又匆匆移开，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实则心里五味杂陈，害怕不能哄笑笑开心。
手上一轻，素描本被笑笑拿走了，陈侈扭头看向笑笑，一瞬也不瞬，观察笑笑脸上的表情。
笑笑把素描本叠在数学习题本上，打开第一页，赫然在目的是他的画像。
陈侈扑过来把这一页盖上，紧张地看着他，“不是这一页，看错了看错了，你等等，我给你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