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有了纪凝谙给的功法,再加上极玄的悟性并不差,果然,短时间内他的修为突飞猛进,不同于往日。
禁术之所以被称为禁术,被严令禁止弟子们触碰观看,那是因为本身修习的路子就不是正路,而且招式阴邪狠辣,具有强大的杀伤力,稍有不慎便会容易着火入魔。
所以习这禁术,纪凝谙没太放心让他自己去悟,而是等到基础打实了,没多大问题了,她才稍微放手了一些。
没收徒之前,她也完全没想到居然是这么累这么费心神的事情,或许是因为这样,才导致了近些日来总是十分之嗜睡和犯困。
处理完极玄的事情后,按理说她就该把全身心都放在谢温身上,但是她太困了,总是在休息,并没有很上心谢温的事情。
今日,睡了一整天的纪凝谙晚上终于有时间琢磨谢温的事,于是她直接就待在书房里,研究起怎么才能让他的剑道突破瓶颈更上层楼。
扣扣扣……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纪凝谙头也不抬的说了句:“进来。”
站在门口的谢温推开门走了进来,抬眼便见散发温润光晕的夜明珠下的纪凝谙,莹白温婉,整个人夺目绚烂到让人忍不住屏住呼吸,生怕惊扰了这幅美景。
那一刻就连谢温,心里也不受控制地心悸了一下。
见迟迟没有声音,纪凝谙抬头疑惑地望去,面露些许诧异:“谢温?怎么了?”
谢温猛然间回过神,“…师父。”
“近日徒儿的修为始终停滞不前,似乎到了某个临界点,寻遍书籍,终未能有所解惑,故而特向师父指点。”
纪凝谙放下书,道:“如今修习的功法对你来说已经不够了,你需要的是更高级的修习功法,你以剑入道,靠的是灵气与剑气相辅相成,现在说实话,目前的功法对你来说只是起到一个很微末的作用,所以你才感觉不到。”
“不过不用担心,我已经为你寻到了适合的功法。”
说着她拿起放置在身侧的书翻开。
谢温走上前看。
“你看,我和你说说这处……”
纪凝谙伸手指了指书上的某处,谢温看不真切,不由得愈发的靠近。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可闻,渐渐的,谢温的心思开始从书上移开,目光不由自主地投注在眼前认真的侧脸。
他不禁开始在想,自己这个师父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啪!丁零──
一阵瓷器摔落在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刺耳声,霎时间将两人惊醒。
纪凝谙忽地心一颤,猛然被吓了一跳,迅速回过头,未成想,不知何时,门口站着一个人。
那人背光而立,昏暗的光晕从头上打下,在地上投映出一大片阴影,面无表情的脸孔在阴暗处半明半昧,一双漆黑的眼眸似闪烁着妖异的冷光。
是极玄。
纪凝谙连忙起身,心漏跳了半拍,甚至有一瞬间是慌乱的。
怎么回事儿?看着他的眼神,她竟然有一丝像是被夫君撞见出轨现场的错觉?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 丝毫没注意到地上散乱摆放的书籍,脚下一滑,快要站不稳时,忽然腰间出现一条手臂揽住,手指修长宽大而去带着温热的温度清晰传来。
纪凝谙错愕地抬眸望去,对上谢温担忧地神色。
“当心,师父。”
此时两人如此亲密无间的举止,比之刚才暧昧说笑的场面还要刺目,心脏就像是被重重地捶打着,闷疼闷疼的,就连呼吸都隐约带着针扎般的刺痛。
他垂在两侧的双手不自觉攥紧,直至指骨泛白,手背突出明显的青筋脉络,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纪凝谙回过神来,赶忙站起身,伸手直接拂开搂在腰间的手臂,强装镇定地勾了勾散落在脸颊的发丝,随后拿起刚才的书籍塞进谢温怀里,对他说道:
“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有什么问题明日再说。”
谢温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极玄,神色莫名,收回视线,说了句是,旋即抬起步伐往门口走去。
在经过他身边时,谢温的脚步停顿了一秒,鬼使神差地侧眸望去,果然,两人的目光瞬间对上。
那晦暗的深处充斥着戾气的眸光,电光火石间,谢温猛然一惊,他像是明白什么似的。
原来是这样……
不仅是他,极玄在与其对视时,在刹那间也清楚地感觉到谢温和自己有着同样的心思。
心中杀意渐起。
谢温走后,房间内陷入诡异地安静中,谁也没有开口说话,直到极玄屈膝下蹲,伸手没有任何防护和犹豫地拾起地上瓷片。他就好似故意的一样,不是小心地捏着,而是径直握在手心。
任由锋利无比地尖锐瓷片把自己的手心割得鲜血淋漓。
鲜红的血侵染洁白的手和无暇的碎片,两者反差的碰撞,不免让人触目惊心。
“极玄!你干什么!”
纪凝谙惊呼,着急地跑上前,双手捧起他的手查看,一点一点地掰开攥紧的手心,“松开……”露出握在中间的鲜红瓷片。
他半低着头,额前的碎发乖顺地搭在眉宇间,遮掩住垂下的眼睫,让人看不真切神色。
倏忽,嘀嗒──
一颗豆大晶莹剔透地泪珠掉落下来,砸在地上,晕染在血水中,折射出令人头晕目眩的幻光。
纪凝谙怔住了,呆愣地看着那颗泪珠。
“师父,汤洒了。”
平静如常地语气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你到底在想什么?!你的手都成这样了,还管什么汤!”
纪凝谙心疼地看着他的手心,怜惜地往伤口处轻轻吹气。
“是不是很疼?”
肯定很疼,不然怎么会掉眼泪,自从自己收他为徒后,就没让他受过任何伤,就连修习禁术她亦是小心翼翼寸步不离,如今就为给她送个汤,把自己弄成这样,真是愚不可及!
“对不起。”
这句话倒是有些情绪起伏,细细弱弱,不但生不出一点责备的心,反而还让人心软得一塌糊涂。
纪凝谙绷着脸,轻斥:“别说话。”
随后站起身,拉着他坐在凳子上,给他处理手上的伤口。
在这个世界,有个她自认为最好的地方,就是但凡受了皮外伤,有了灵力基本没什么大问题。
看着他始终垂着头,纪凝谙微颦起眉,伸手捏住他精致的下颌,迫使他抬起头,果不其然,他的一双眼眸微微泛红,就连眼尾都染上淡淡地红晕。
可怜又可爱。
看这可怜兮兮的模样,纪凝谙不知怎么的忽然有些想发笑。
“哭什么?怎么这么容易哭?”
极玄移开视线,微偏过头,唇瓣轻抿,“我没有。”余光却瞥见满地关于习剑的书籍,眼神微沉。
才明白原来她如此挑灯夜读、费尽心思竟然也是因为那个人。
对待那人的杀意愈发的深刻。
更深露重,纪凝谙终于忍耐不住困意,轻轻地打了哈欠,道:“很晚了,快回去吧,地上的碎片明日会有人处理的。”
在极玄走后,刚关上房门,没等她走进内室,纪凝谙便忍不住睡意,径直躺在软榻上睡了过去。
哪知这一睡,竟然再没醒来过,时过境迁,斗转星移,不知过了多久,等到纪凝谙再次醒来时,世间早已变得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