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有妖气!
这并不是没有罕见之事,但,坏就坏在出现的地点不对。
自诩斩妖除魔为己任的修仙门派里,居然出现了妖,还引得护山结界波动不止,这不是在打脸嘛。
就先往妖气出现的方向追寻而去的是道隐真人和严旻,其他人紧跟其后,身在云浮峰的元炼伢同样感觉到了妖气的存在。
他起身跳下树,吐掉叼在嘴里的杂草,眯起眼望着后山的方向。
“少年人就是冲动不计后果,敢在灵清派里显出原身,极大增加了暴露的可能,离了北月之境还如此的肆意妄为 ,少主啊少主,您让我等该说什么好呢。”
元炼伢感叹道。
可转念一想, 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回到妖界,无所谓了,回去还自由自在,这里条条框框这么多,束缚得很。
想是这么想,到底有几分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
妖界和魔界不同,不像魔界无血统等级世袭之分,崇尚的是实力至上,杀戮常伴,谁都能坐上魔尊的位置,只要你实力够强,能杀了现任魔尊取而代之。
而这妖界讲究血统纯正,等级森严,王侯将相采用世袭制度,也就造就了血统杂乱的低级妖类注定被其他妖永远踩在脚地下,就算日后你实力强盛,上阵为妖界厮杀,获得无数荣功。
但血统低贱,你同样比其他妖低一等,这是改变不了的,至少当下的妖界是如此。
去往后山的路上,严旻等人追寻着那一股妖气快速前行,最后居然来到了他们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
是寒冰洞。
他们停下来在周围四处探望。
道隐真人:“妖气就是在这附近消失的。”
柳任岭皱眉:“这里怎么会有妖的出现?难不成真有妖破了护山结界偷混进来?”
听他这话,崔漾扑哧笑出声:“哎哟,我的好哥哥,你以为护山结界是哪个阿猫阿狗都能破的吗,你未免把这结界想得太脆弱了。”
“那可未必,灵清派这么大,出现一点两点纰漏,好像也是正常的。”
玉棉如稍稍整理了下被吹乱的鬓发,话语顿了下,似乎又想到什么,道:“寒冰洞里边不是有弟子在受过吗。”
严旻道:“你是说极玄那小子?!”
玉棉如道:“我记得他现在好像是小师叔的徒弟,跟咱们也算是同辈,你这样一直小子小子叫着,不太妥吧。”
一听到纪凝谙,严旻直接偏过头,只冷哼一声,看样子很不服气。
要不是这寒冰洞不能随意进出,他真想把妖气的来源按在极玄身上,好让这目无尊长的孽障滚出灵清派。
时间过去这么久,轻淡的妖气已然消散无踪,众人找寻无果后,只能先回去禀明掌门。
找了这么多地方,他们却由始至终都忽略了一点地方,那就是寒冰洞,明明方才有谈到,但就是无一人把妖气的事说到极玄身上。
且不说寒冰洞的结界强大与否,就是极玄如今的身份已经今非昔比,不再是一个小小的外门弟子,他的师父可是纪凝谙,往他身上泼污水,说灵清派第一人纪师叔选中的人是妖?
都不用纪凝谙自己开口,掌门路未舢为了师妹,也不会轻易揭过。
“走吧,都回去了。”
崔漾无聊地挥了挥折扇,转身要走。
这一天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又是结界波动,又是出现妖气的,之外还要去找纪师叔,东奔西跑的,现在他隐隐感觉腰酸背痛的,只想快点回去。
就在众人包括严旻准备离去时,只有道隐真人皱紧眉头,望着寒冰洞洞口。
“老夫觉得是否应该进寒冰洞一探究竟。”
哪知玉棉如掩嘴轻笑:“我说真人,您要是进得去,出得来,就请自便,我等就先走一步了。”说完随即转身离去。
其余人接连向道隐真人颔首示意,紧接着一个个离去,最后走的严旻保重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也走了,只留下神色停滞状态的道隐真人。
真有这么玄乎?他想道。
思量再三,看了看被阵法笼罩的洞口,还是走了。
洞内深处,纪凝谙微红着脸闭着双眼躺在千年寒玉床上,极玄坐在床沿边手握着她柔软细腻的手,紧盯着她,眼神万分痴迷。
时而用指腹摩挲她的手背,时而用指尖触碰抚摸她的脸颊,情涌上心头,忍不住捧起她的手,轻轻地在手背上亲吻。
整个样子对她就是稀罕到不行。
“唔…小狼……狼崽……”
纪凝谙迷迷糊糊间嘴里嘟嚷着什么,空余的手跟着开始摸索。
见她紧蹙眉间,变得着急起来,极玄想没想直接变换成最初遇见她时的小狼崽身形,跳上床,走到她手边,让她可以摸到。
谁知,纪凝谙一碰到毛茸茸的皮毛。 直接一把捞起,搂到自己怀里。
带着温热甜香软绵绵的触感瞬间让极玄僵直了身体,瞳孔放大,心脏紧缩的同时不断地发出咚、咚、咚的沉闷声,一下比一下重。
颈上的项圈的铃铛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在这空旷的洞穴中荡起一圈一圈的回响,他呆愣地趴伏在她身上,银灰色的皮毛也遮掩不了耳尖泛起的粉红。
因为酒的缘故,纪凝谙逐渐越睡越沉, 呼吸变得轻缓,就连手中抓着的银灰色皮毛也放开,手臂滑至身侧。
不知趴了多久,极玄慢慢抬起头望着近在咫尺的容貌,小小的身子站起来,一道亮光闪现,他幻化出人身,整个人跪伏在熟睡的人上空,双手则撑在她的身侧。
视线从远山黛眉一点点往下移动,眼眸、鼻子,再到如珠瑰丽的朱唇,眼神渐渐变了味,晦暗又黏腻,深情又偏执,像是盯着掌心上的猎物,又像是望着自己心尖上的人。
极玄喉间忍不住滚动,一上一下,终于少年无法再克制自己汹涌澎湃的情意,俯下身,微凉的唇印上纪凝谙温热软糯的唇,气息相交,独属于她的味道和竹清酒的清淡醇香迎面而来,愈发让极玄如痴如醉。
悬挂在夜空的弯月不知何时被一团团乌云遮挡,零星的清辉撒下照在挂着露珠的嫩枝头。
嘀嗒──
嫩枝头承受不住露珠的重量,那盈盈发光的露珠滑落在地,枝头反射性地跳动了几许。
月色羞见人,琼枝难承恩。
翌日。
日上三竿,纪凝谙才悠悠转醒。
她坐起身,伸手扶额,捏了捏,眼神迷蒙,垂下眸时,赫然发现趴睡在床边的极玄。
浓黑纤长的睫羽,白皙的脸庞,模样乖巧无害,甚是喜人。
纪凝谙看着他,忽然莞尔一笑,伸手摸了摸他毛茸茸的发顶,刚要移开视线时,眼神一顿,指尖撩开滑落在颈侧的乌发,瞬间惊住。
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原本放在储物袋的项圈怎么跑他脖颈上了?天呐,该不会是她喝断片了吧?!
纪凝谙头疼且懊恼地一拍额头,很是后悔。
心想她怎么会干出这么让人羞耻的事!
这可怎么说啊,等下他醒来,要该怎么面对这尴尬的一幕!?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算了,先走为上策。
紧接着她无声无息地下了床,步履匆忙地往外赶去,看着背影慌乱的样子,难免不会让人猜想堂堂灵清派的纪师叔居然有天会被人吓到落荒而逃的地步。
殊不知,极玄一整晚都没有睡着,只是趴在那闭目养神,平复下昨晚到现在还在动荡不止的心情。
他睁开眼,表情淡漠,望着摇曳生姿的背影,一双毫无遮掩的异瞳径直暴露出来,清醒的眼底尽是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