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莫笑笑抱着臂膀瑟瑟发抖，身上穿着的白色蝴蝶结衬衫已然被雨水浸湿成半透明状，黑色短裙下的白皙双腿来回不停的走动，试图就此获得一丝温意。
叮咚……
一条微信提示音响起，她拿起手机一看，唇角一勾，长按边上的按键，弹出了是否关机的询问，手指毫不犹豫的按下关机的选项，抬起头向四处张望，仿佛没事人一样。
轰隆！阴暗的天空猛地响起一道沉重的雷声，突然天边炸出一道亮得刺眼的闪电。
莫笑笑瞬间吓得蹲下来，将整个身体蜷缩在一起，双手紧紧捂住耳朵。
街道上，沈箴撑着伞冒着暴雨四处寻找，脸上难得出现一丝明显的焦灼，他回首时，忽然脚步停下，眼神霎时顿住。
眼前蜷缩成一团，乌黑长发湿哒哒凌乱地披散在身后瑟瑟发抖，就像一只被打湿毛发的可怜小猫咪，他大步向前，三作两步地停在莫笑笑面前。
她看着出现在眼前的裤角和黑色皮鞋，缓缓抬起头，少女脸色苍白如纸，杏眼噙着泪满是惊愕：“沈、沈箴？”
看到她蠕动的唇形，他一直紧绷的脸色终于放松，他微微笑起，点了点头，伸出修长宽大的掌心，莫笑笑看着伸出的手愣了一下，随后慢慢搭了上去。
骤然，一阵震天响的雷声伴随着噼里啪啦的闪电猛地在耳边炸开，莫笑笑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颤抖着扑进他的怀里，伸手搂住了他的腰。
他的身体僵了一下，娇小、纤细、柔软这是他此刻最直观的感受，沈箴犹豫了一瞬，修长宽大的手握住她瘦削的肩膀似有将她推开的意图。
莫笑笑瞬间从他怀中退了出来，脸颊微红，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声音软糯缓慢：“不好意思……”
雨还在下，哗啦啦的，一点儿也没有变小的征兆。
他脸色淡淡的，深棕色的眸光平静无波，看不出什么，可到底还是和之前莫笑笑见到的沈箴不一样。
他生气了？莫笑笑暗想。
是她太着急了。
……
莫笑笑披着白色的大毛巾坐在沙发上，沈箴拿着煮好的姜汤从厨房走出来，放到她面前的茶几上，她抬起头，说了声谢谢。
他推了推装着姜汤的瓷碗，示意莫笑笑先把姜汤喝了
莫笑笑端起姜汤抿了一口，余光瞥见一旁的纸笔，她拿过来写下一段话。
‘不好意思，邻居哥哥，麻烦你了，我不知道消息怎么就误发给你，而且那个时候发完消息我的手机就没电了。’
‘现在下这么大雨，我爸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能不能让我在这里坐一会儿？’
她边写边抬头看他的反应。
他无奈地笑了笑，笔锋刷刷划过：‘我像是会赶你走的人吗？’
倏然，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中响起，莫笑笑捂住肚子，尴尬的笑了下，见他疑惑的眼神，莫笑笑才意识到她忘了他听不见。
“我好饿，午饭都还没吃。”
沈箴看着她可怜兮兮的眼神，紧盯着她一张一合的唇瓣，清晰的读到了说出的字，这感觉比从其他人身上读到的唇语还要奇妙。
不过才认识两天，从她身上读到的唇语竟比一年里的人还要多的多。
她是忘记了？还是根本就不在意他是否能听到？又或者她明明记得，却依旧把他当成一个正常人来对待……
他多么希望是最后一个理由，这么多年了，怜悯的、同情的、可惜的、异样的任何眼光，他已经见过太多太多了。
沈箴笑了笑，’你想吃什么？’
“你下厨吗？”
他点点头。
“面，我想吃煮面！”她欣喜的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
沈箴走进厨房，莫笑笑坐在沙发上，不一会儿便感觉到一阵困意，靠着扶手渐渐阖上眼睛，缓缓睡去。
沈箴端着两碗面放到饭桌上，走到沙发时才发现刚刚嚷嚷着喊饿的小朋友竟然睡着了。
他不禁失笑，不过面要趁热吃才行啊，他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莫笑笑嘤咛一声还是没醒，又接着轻晃了几下，只见她嘟起嘴，皱着眉，有些不满地睁开眼。
莫笑笑微微睁开眼，揉了揉眼睛，望着他含笑的眼眸，她猛地坐起身，“我睡着了？不好意思啊。”
沈箴眉间轻敛，拿过纸笔，‘小朋友，貌似这两天你说过很多句抱歉的话了，不需要这么客气，我不介意。’
他抬起头，眉尖轻挑。
她嬉笑着跳下沙发，循着味道走到饭桌前。
是肉丝鸡蛋面，好香啊……
沈箴唇角微微上扬，一双深棕色的明眸满是笑意，随后往楼上走去。
洗了澡，换了身舒适的休闲服，这才走下楼，饭桌上，两碗色香味俱全的肉丝鸡蛋面丝毫没动，莫笑笑坐得笔直，安静又乖巧的等候着。
听见哒哒的下楼声，她回眸一笑，明媚灿然。
沈箴有些讶异，莫笑笑看明白了他的意思，道：“我想等你一起。”
伴随着落雨声的一整个下午静谧闲逸，沈箴靠着沙发安静地看书，莫笑笑则在一旁开着电视看综艺，刚开始看到好笑的地方都还不敢笑出声，渐渐地，发觉沈箴并没有任何反应，实在是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倒。
他微微侧过脸，眼眸落在一旁笑得欢快的莫笑笑身上，唇角不自觉浮现点点笑意。
夜幕降临，不知何时，屋外的雨声逐渐消失不见。
茶几上的手机一阵震动，紧接着屏幕亮起，沈箴拿起手机一看，随即走到门前，打开门，门口站着两个人，正是刚刚发消息过来的表弟沈昱，而他身边的应该就是他说来做客的同学陈娟娟。
“这一整天下的雨太大了，表哥，你刚搬回来还习惯吗？”
沈箴淡然一笑，点了点头。
陈娟娟看着沈箴神色忽然有些呆愣，脸颊微红，轻声细语地说了声你好。
沈昱在路上有和她说过他表哥是个聋人，当时她内心已经浮现出一个残疾人不好的形象，可没想到他表哥居然长得这么光风霁月、谦谦君子，真是可惜了……
沈昱走进客厅，一阵女孩子的笑声和电视传来的娱乐声，抬眼望去，莫笑笑听见声响恰好也抬头看去，两人四目相对都愣在原地。
紧接着他满脸震惊，他是没想到这么多年了都没听说过沈箴有交过女朋友，现在不仅有，还同居了？而且居然是这么年轻的女孩子。
走在身后的陈娟娟也怔住了，脸色忽然变得有些僵硬。
“你们好。”莫笑笑招了招手。
“你好，我是沈箴的表弟，我叫沈昱，这是我同学陈娟娟。”
“我叫莫笑笑。”
两人一前一后在另一边沙发上坐了下来，沈昱笑问：“你是我哥女朋友吗？”
她侧头看着沈箴倒水的背影，回首笑而不语。
倏地，莫笑笑走到吧台，站在他跟前声音尽量轻缓：“邻居哥哥，我爸妈发消息说回来了，我就先回去了，还有就是虽然下午那碗面很好吃，但可不能算做你答应我的那顿饭哦。”说到后面那句话她的表情变得有些俏皮。
沈箴转头觑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两人，拿出手机，打开备忘录打了个好，眉眼带笑朝她举着手机。
莫笑笑朝着坐在沙发上的两人做了个拜拜的手势，直到她走出门沈昱还是一脸茫然。
不是同居？他就说嘛，一直单身这么多年的男人谈起恋爱来应该是循序渐进的，不可能上来就是王炸。
直到沈箴端着两杯白开水放到茶几上，沈昱才回过神来，“哥，晚上我们吃什么啊？”
他可太馋他表哥的手艺了，简直可以和五星级大厨媲美，虽然他没吃过五星级大厨做的菜，但是他觉得五星级大厨做的菜就应该是他哥这水准，自从几年前有幸吃过几次后，就一直念念不忘，所以一收到他妈妈的消息说表哥又搬回以前的家时他可算又有机会品尝到了。
沈箴打了个手语。
“啊？出去吃啊……”
沈昱顿时感觉有点失望。
‘ 今天下暴雨，没来得及备菜。‘他解释着。
“对啊，那出去吃的话，娟娟，去吃粤菜怎么样？”他转头看着一直安静的陈娟娟。
陈娟娟一直在用一种很遗憾和怜悯的眼神盯着沈箴，倏地听见沈昱问她的话，她猛然回过神来：“啊，可以呀。”
此时的沈箴脸色淡淡，从莫笑笑走后便是兴致不高的神情，事实上他早已察觉，也毫不在意。
三人出了门，走到院子时，沈昱突然停下脚步兴奋的喊：“娟娟，你看，白色蔷薇花！”
他指着一片姹紫嫣红里为数不多的几支白色蔷薇花，白色花瓣层层叠叠，开得灿烂，在一种浓丽的红色蔷薇花中显得格外珍贵夺目，纯洁而独立。
“哥，娟娟一直都很喜欢白色蔷薇花，能不能摘几朵给她？”
沈箴偏过头看着陈娟娟渴望又期待的眼神，点头笑了笑，就在他们转身去摘的那一瞬间，他垂眸，神色似变得有些古怪。
晚上十一点半，莫笑笑站在阳台看着对面依旧灯火通明，抿了一口杯中的牛奶，想了想，点开沈箴的微信，编辑几句话发了出去。
莫笑笑：邻居哥哥，我有个问题很好奇，想问一下你。
叮咚！
沈箴：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