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衣帽男
“汪！！”
“咻咻咻~~~”
纯白的幼犬如天使般来回穿梭于厨房之间，它无忧无虑地左右摇摆着，像是获得了新生，又像是释然了一切，如此状态对于见过几千上万种幽灵的琳夜明来说，简直就是不可思议地存在。
毕竟通常来说温顺的灵体是没有实体的，他们就像人们的影子一样，漂浮在世间，等到时机成熟他们自然就消失升天了。
但是像这种有实体的灵体就不一样了，他们通常被分为三种灵种。
前两种灵种被空间或物品所束缚，名为地缚灵和物缚灵，这两种灵种是不被侵犯就不会伤害人类的好灵种，他们通常是因为情感才被困在世间。
第三种，则是守护主人的守护灵，他们为主人生，为主人死，他们存在的意义便是自己的宿主。
而最后一种，则是恶灵了，他们带着憎恨，带着对这个世界的不甘，通常都是一副仿佛要虐杀一切的模样，要么丑陋不堪，要么大吼大叫，毁灭便是他们存在的唯一意义。
但是，眼前的白色幼犬明显就不是三种灵类中的任何一类，它跟普通的小狗一样，没有被空间和物体禁锢，也不像是有主人的样子，而身上则没有一丝怨气，这也正是琳夜明没有把它认出来的原因。
“爸爸，行不行嘛~~就一次，就通融这么一次——”
琳夜夜低着头，挤入了夜明的怀中。
“夜夜……”
感受身下柔软的触感，琳夜明的心也终于是一点一点化了开来。
如果是灵体的话，应该不用买狗粮吧？而且应该也不用买什么营养品，也不用打疫苗吧？毕竟正常人本来就看不到这只狗……
“行啦行啦，咱养~~~”
“真的？”
圆润的大眼睛闪烁着无形的光，琳夜夜万万没想到自己的父亲竟然会这么容易妥协。
“真得！咱养~~但是你必须要好好待它，要把它当作家人看才行哦~~”
“呃！我一定我一定！耶！！”
嘴角开始上扬，“小怪兽”终于脱下了伪装，开始肆意庆祝了起来。
“行了，行了！一只狗而已，这么开心。”
“牛奶，快下来，牛奶——”
“汪！！！”白幼犬仿佛是听明白了一样，迅速从天空中旋转扑入了琳夜夜的怀中。
“嘤嘤~~~”接着，幼犬就像是蜕皮的蛇一样，开始疯狂蠕动了起来。
“乖~~”
这丫头……名字都取好了，而且这狗nm也太粘人太通人性了吧。
“行啦夜夜，和往常一样出去看店，客人多了，不会算了，就叫爸爸过去，和狗狗一起坐在原地不要乱跑知道了吗？”
“呃！！”
琳夜夜没有多说什么特别识趣地转过了头。
“欸！等一下——”
“爸爸，怎么了嘛？”
“你之前不是说想喝吗？这东西不健康，只有今天一次哦~~”
说着，琳夜明打开保温袋，将里面的热奶茶拿了出来。
“哇！最爱爸爸了！！”
“小怪兽”张大着嘴巴，已经完全忘了怀中牛奶的存在，像是中了大奖一样朝着自己的父亲扑了过来，
“呜……汪！！”感受到痛楚的牛奶挣扎着叫道。
“呀，行了，行了！别把狗压坏了欸！！”
“谢谢爸爸~~”
“行啦！知道了！快去看店，有小偷就麻烦了！！”
“呃！！”
接过奶茶，夜夜屁颠屁颠地朝着便利店的方向跑了过去。
“多一个家庭成员啊……”
看着女儿的背影，琳夜明脸上的疲惫也一点点淡然化为了虚影。
“也行吧。”
（不久后）
“欢迎光临~~~”
机械的铃声响起，一位身穿校服的少年，走入了便利店内。
“你好，请问要买些什么嘛，咕噜咕噜~~~”
稚嫩的小奶音响起，少年抬起头看向了眼前手捧奶茶的小女孩。
大叔呢？这是她的女儿吗？？
“那个，请问那个……”少年尴尬地摸着自己的脸颊，一时间竟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大哥哥，你是要买什么嘛，爸爸的店里除了玩具，什么都有哦~~”
看向不知所措地少年，琳夜夜慢慢放下了手中的奶茶，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爸爸……”
果然，驱魔师是她的父亲，小女孩只是帮忙看店而已吧。
“咳咳，小姑娘能不能帮我叫一下。。”
“欢迎光临——”
机械的铃声再起，牛奶仿佛被触碰到了什么开关一样，开始躁动了起来。
“汪！！汪！！！”
“呃？牛奶怎么了吗？”
对着门口头戴连衣帽的男人，牛奶挺起了原本软糯的身子，露出了尖锐的獠牙。
“那，那个小姑娘？你有听我说话吗？？”
少年尴尬地站在原地，疑惑地皱起了眉头。
这小姑娘什么情况啊……所以说小孩子真得是应付不过来。
“汪！汪！！！”
“牛奶……到底怎么了啊？？”
“小妹妹……你们这里有卖烟吗？”
沙哑的声音响起，少年的身体开始不自觉地紧绷了起来。
奇，奇怪……这是什么感觉？
少年的瞳孔开始扩张，他一点一点将视野移了过去。
沧桑面容下是凹陷的脸颊，血红色的瞳孔中显露出的，却是无尽的欲望，满脸胡渣的邋遢模样，黝黑无光的干裂皮肤，烟雾缭绕的刺鼻气味，
这些都没有真正掩盖这个男人最恐怖的地方，他——正在笑……
没错，他正在笑，他正在肆意地笑，他正在对着眼前的小女孩肆意地笑，那种笑就像是没有目标的猎手终于找到了猎物，那种笑就像是路边漂浮野鬼展现的恐怖内核，那种笑就像是地狱里缓缓呼出的热气，让人慌乱，让人畏惧，让人想要瞬间离开这个不属于自己的地方。
“那个叔叔，你想要什么烟呢？”
怎……怎么回事？这小姑娘难道不害怕吗？
少年不可思议地看向眼前只有五六岁的小女孩，毕竟自己都快窒息了，这小孩竟然一点事情都没有。
“这个嘛。。”
“汪！汪！！”
“哎呀……牛奶别叫了！再这样我就不要你了哦~”
牛奶的犬吠声再起，夜夜不自然地打断了男人的话。
“嗷……呜~~~~”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牛奶就瞬间回到了小奶狗“岔了气”回到了小奶狗的状态。
“哎呀——怎么了啊？是有贼吗？？”
感受到异样的琳夜明拉开帘子，从一旁的厨房走了进来。
“叔叔，您能重复一遍刚刚要什么吗？”
“算了，不用了……”
瞟着一旁身穿围裙的大叔，男人留下沙哑的三个字，压低衣帽，迅速转过头，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