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谁下的手？
“全体都有！立正！”
“下面宣布一个消息：下个星期咱们团要下乡进行开春以来的第一场慰问演出，演出的曲目暂定为《草原女民兵》。还有一周的时间，大家好好准备准备。”
排练厅里，李团长手里挥着教鞭，英姿挺拔地站在队列前面，掷地有声道。
“目前看来，这首曲子女队里韩灵儿和沈清欢跳得最好；男队属林峰和刘明出彩，大家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向他们多多请教学习，也可以随时来问我。听到没有？”
“是！团长！”没人窃窃私语，没人指东问西，全队齐声答道。
李团长将手中的教鞭背到身后，目光从马冬梅身上一掠而过，继续说道：
“还有一件事，何娟昨天受伤了，现在在医院，需要休养半个月的时间，她的位置暂时就由马冬梅来顶替。”
马冬梅像是早有预料般，极其平静地挺身而出，朗声道：“是，团长！保证完成任务！”
李团长点头，双手在裤腿两侧并拢，喝道：“好，全体都有，稍息！立正！解散！”
一直等到李团长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排练厅门口，底下的人这才开始八卦地议论了起来。
“唉，那个何娟怎么回事？昨天上午还好好的，怎么才放了半天假就搞受伤了？”
“谁知道呢，咱们这里也没人跟她走得近。说句不好听的，就她那性子，要是死了恐怕也没个人知道。”
韩灵儿捧着保温杯走到说话的两个女孩面前，睨了她们一眼，傲慢地开口：“我听说啊，她被人给黑了!”
“黑了？”两个女孩立马凑了上去，围着韩灵儿好奇地问，“灵姐，什么黑了？”
旁边的人听到她们在讨论何娟的事，也陆陆续续靠了过来，一时间，韩灵儿像是被众星捧月般围在了中心。
“人民医院旁边的那个废弃公园你们晓得不？”韩灵儿慢吞吞地打开保温杯，抿了一小口，又拧上盖子，不紧不慢地说。
“你说那个公园啊。”一个男生挠了挠脑袋，接话道：“知道啊！听说那里面闹鬼呢，夜里老听见哭声，可瘆人呢！”
沈清欢看似在旁边的栏杆上压腿，但一个姿势几分钟了都没变过，注意力全在他们的谈话上。
一个长得小巧玲珑的女生附和道：“我也听说那里闹鬼。灵姐，这公园和何娟受伤有什么关系呀？”
韩灵儿学着李团长的姿势，将保温杯背到身后，视线居高临下地从他们脸上扫过一遍，缓缓吐出几个字：
“她倒霉呗，昨天就去了那个公园！”
“啊？她没事去那干什么？”
“这我哪儿知道。”韩灵儿白了说话的女生一眼，没好气地说，“听说她被人从身后阴了。后脑勺被砸了一个大坑，流了好多血，要不是命大，人差点就没了。”
“啊，这么严重啊！”周围的人面面相觑，满脸惊恐之色。
那个小巧玲珑的女人哆嗦了一下，嗫嚅道：“你们说，她是不是被鬼袭击了？”
女孩话音一落，周围的人顿时脸色也不好了：“小果，你别吓人啊，我们都是新时代的唯物主义者。”
韩灵儿挥了挥手，示意围观的人给她让出一条道，她捏着保温杯悠悠从人群里走出，意味深长说了句：
“大白天的，哪来的那东西。何娟她蠢呗，这是让人给打了。”
随着韩灵儿走远，人群的议论声也跟着转移了方向。
沈清欢缓缓垂下眼睑，换了个姿势开始压另一侧。
在心里默默把自己刚刚听到的信息都整合消化了一遍后，得出一个结论：
昨天她没眼花，竹林里的那个女人就是何娟！
何娟是用整个身子拥着那个男人的，沈清欢并没有看到男人完整的身影，依稀记得他比何娟高出半个头的样子。
只是，后来她为什么又被人打了？
打她的人是谁？
还有就是，马冬梅为什么说没有看到何娟？
是真没看到，还是故意这么说的？……
良久后，沈清欢晃了晃有些发疼的脑袋，决定不再想这些问题。
既然何娟已经被救，那事后应该会报警。另外她爷爷身份不低，也会派人调查的。
就在这时，马冬梅走了过来，在她旁边压起腿来，眨了眨眼说：
“清欢，难道你昨天没眼花，真看到了何娟？”
沈清欢的视线定格在马冬梅脸上，隐隐透着一丝审视的味道。
“冬梅，你昨天真没看见何娟？”
“没有啊。我好像听到了一点细微的声音，但风太大了，也没怎么注意是不是说话声。”
马冬梅脸色看不出什么异常，面对沈清欢的目光丝毫没有躲闪，渐渐浮现一抹后怕，拍了拍胸脯说道，
“说不定是从哪蹦出的一个疯子把何娟给打了，幸好我们俩昨天跑的快。”
沈清欢挪开视线，认真压起了腿，淡淡地说：“也许吧，谁知道呢。”
……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沈清欢经常看见马冬梅向李团长请教问题，再加上本身天赋不错，勤学苦练之下，她的进步确实有目共睹。
马冬梅的进步不止在舞蹈方面，人际关系上也有了很大改善。
她时不时地会跟周围的女生分享一些糖果，帮忙干一些体力活……
就这样，渐渐的，接纳她的人也越来越多。
从春节回来不过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那个被众人排斥嘲弄而深深自卑的马冬梅不见了，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活泼与自信。
对此，沈清欢也替马冬梅暗暗高兴。
沈清欢自己的生活倒没有多大改变，她没有刻意去迎合别人，与周围的人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既不得罪，也不巴结。
期间，林峰私底下找过她几次，都被她刻意避开了。
沈清欢心里已经装满了郝向南，容不下别的男人。
就算没有郝向南，她也看不上一个看似“温文尔雅”实则“油腻至极”的男人。
韩灵儿眼见沈清欢真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只是来拿工资，对这里的男人不敢兴趣”后，也就没有没再想着刻意刁难她的事儿。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就到了文工团下乡慰问演出的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