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占你便宜
夜幕降临，四合院里家家户户拉起了钨丝灯，暖黄色的灯光从窗户和门缝里映掩出来，像夕阳般融化在院子过道的地面上。
郝向南背对着门口，在厨房切着芹菜。
身后忽然吱呀一声轻响，他眼神一凛，瞬间回头，厉声喝了句：“谁”
“是我。”
晕黄色的灯影下，沈清欢推开门伫立在门口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带着慌张和疲倦的余味。
郝向南心下莫名一紧，抬腕看了眼手表：五点二十分，还远没到下课的时候。
他眉心跳了跳，放下手中的菜刀大步走了过来，目光上上下下在沈清欢的身上梭回，声音透着隐隐的紧张。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话没说完，门口的女孩突然伸手抱住了他。
“……”郝向南的身体猛地僵住。
剩下的话也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似的卡住了，空气瞬间陷入死寂。
半响后，郝向南的眼睫动了动。
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沈清欢略微凌乱的发丝，以及低垂着的睫毛。
他喉结上下滑动，声音轻柔极了，再次问道：“怎么了？嗯？”
沈清欢没有动，侧脸靠着他结实宽广的胸膛，双手不轻不重地抱着他的腰。
她心情实在有些郁闷。
不到一个月时间，连着遇上两回这种事情，任谁心情也好不了。
另外就是，眼看就要拿到手的八十块工资也泡汤了……
时间仿佛静止般。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女孩有些闷闷的声音响起：
“郝向南，我失业了。”
失业？
什么意思？
“……”郝向南眉心一跳，“什么失业了？”
沈清欢从他怀里仰头，直勾勾地盯着男人刚毅的下颚，狐狸眼氤氲着点点雾气，看上去楚楚可怜：
“失业就是……没工作了。我发现了肖家不可告人的秘密，然后就干不下去了，连工资也拿不到，这个月都白干了。”
想起肖建国肩章上的杠和星，沈清欢并没有告诉郝向南真相，也没有提肖哲的事。
郝向南盯着她扬起的小脸看了好几秒。
“就这？”
听她说完，他身体明显松了一下，嘴角一勾，语气也有些不正经起来，
“不就没工作了，多大的事。你要是想趁机占便宜就直说。”
他扯着她的胳膊把她拽进屋，反手闭上了门。
然后整个人带着她顺势往沙发上一坐，翘着二郎腿，语气闲散又浪荡：
“再说了，有时候呢，也不是非要工作了才能有吃有喝。”
沈清欢一噎：“……！”
有这么安慰人的吗？
她抬眼，撞入他意味深长的目光。
“你养我？”她破罐子破摔，故意问道。
“如果……”男人唇角一勾，轻笑了声，“你…吃得不多的话，也不是不可以考虑考虑。”
明明不是什么情话，沈清欢的心却莫名安定了下来。
然后，像是从空气里尝到了糖的味道。
她低下头，嘴角情不自禁地翘起，呐呐地说：“那不好意思，我吃得还……挺多的。”
顿了一下，又接着说：“不过呢，我今天心情不好，确实想占你一点便……宜。”
沈清欢再次抬头，眼珠子动了动，停在他唇角的位置。
郝向南身体骤然紧绷：“什么便宜？”
瞥见她的视线一直未移，郝向南像是预料到什么，心跳骤然加快起来。
下一秒，
坐在沙发上半响不动的沈清欢突然对着他的方向，凑了过来。
她的动作极其缓慢，却像是带了极强的目的性，目光牢牢放在他唇角上。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暧昧在空气里发酵。
郝向南浑身僵直，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喉结缓慢地滑动了下。
他没有出声，宛若一只潜伏在暗处的猎鹰，耐心到了极致，等待着猎物一点点靠近。
这一刻，时间仿佛按下了05倍键，一帧一帧变得极为缓慢。
郝向南紧张到呼吸也慢了下来，周围的背景好像虚化了。
他只看到女孩那双勾魂夺魄的眉眼，以及她又长又密的睫毛像把刷子扑闪扑闪的，在他心上死命撩拨。
下一瞬，
又像是过了一个世纪般，
终于，
如他料想地那样，女孩柔软的红唇清晰地触碰到自己唇角的位置。
但，一触即离。
随即，沈清欢逃也般地冲进自己卧室，留下一句：“那什么，我还是自己再找工作吧。”
良久后，郝向南盯着那扇紧紧关上的房门，然后，抬手放在唇角的位置感受了一下。
仿佛，那里还停留着女孩温热的气息。
渐渐的，一抹笑意从他唇角牵起，直至蔓延到整个眼角眉梢……
——
半个小时后。
沈清欢探头探脑地打开了房门。
静谧的厨房里，锅里炖着的鱼汤发着“咕噜咕噜”的声响。
缭绕升起的雾气像是加了层滤镜，将郝向南的眉眼渲染得柔和了几分。
听见身后的动静，男人撇头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
“你胆子，还挺大。”
沈清欢抿了抿唇，做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迈步来到他身后，开始顾左右而言他：
“晚上吃什么？鱼汤？哇，好香啊！”
郝向南又看了她一眼，轻轻嘀咕了句“跑得倒是挺快”，末了将鱼汤端至桌上，慢悠悠地说：
“盛饭。”
沈清欢见他没再追究刚才的事，暗暗松了口气，欢快地跑去拿碗装饭。
郝向南做的鱼汤非常鲜美，一口下去味蕾大开，沈清欢连着喝了两碗，罪恶感地摸了摸自己有些吃撑了的肚子。
男人放下碗，身体往后懒懒的靠在沙发背上，忽然开口：
“找工作的事不急，我给你重新开了介绍信。”
沈清欢眸子一亮：“你什么时候去乡下开的介绍信？要给我介绍工作？”
“你不是会跳舞吗，”郝向南目光落在她身上，眼皮轻轻抬了下，“过几天去文工团试试呗。”
沈清欢几乎是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我会跳舞？！”
说完才蓦地想起半个月前有次在他面前挥舞着大棉袄“咚咚咚咚呛”的样子，没想到无意的一个动作他倒记在了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