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那个，我自己擦，你你快去上班吧……”
她一把夺过小药瓶，看都不敢看郝向南一眼，头也不回踏踏踏地往自己房间跑。
刚跑到房间门口，就听到郝向南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站住。”
沈清欢脑子有点懵，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把自己叫住，她有些迟疑地顿住脚步，却没有转身。
郝向南撩开大长腿从沙发上站起，几步走到她身后，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反抵在门边的墙上，俯身看着她。
被郝向南这么圈住，沈清欢紧张得心跳都快要停了，呼吸都屏住了，只感觉自己脸颊像是发烧了一样滚烫滚烫的。
这姿势不就是偶像剧的壁咚吗？
七十年代的人也会玩这个？
沈清欢顿时说话都结巴了起来：“你…你你想干什么？”
“你说我想干什么？”
郝向南边说边故意又往前倾了倾，沈清欢即使脑袋用力往后仰，两人依旧距离越来越近，对方的气息近在咫尺。
四目相对了好几秒后，沈清欢认怂，身子往下缩了缩，视线却鬼使神差地落在男人弧度完美的薄唇上，内心没来由地冒出一个想法：
难道，他想亲我？！
有些念头一旦开始，就会像野草般疯狂地滋长起来，怎么压都压不住。
沈清欢的心怦怦直跳，呼吸紧了又紧，手指紧张地来回绞动，脸颊的绯色也愈来愈红。
她深吸一口气，索性心一横闭上了眼睛：不就是kiss吗？我还怕你不成。
低眸看着女孩的举动，郝向南嘴角勾了下，眼底的光像是打上了一层柔雾，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钱和票塞进了她的口袋。
做完这些，他松开手退开一步，故意咳嗽了一声轻飘飘地说：
“想什么呢？这么……不正经。”
嗯？
沈清欢腾地睁开眼，撞上男人似笑非笑的视线，顿时明白自己……被耍了。
她气的咬牙切齿，一个箭步冲进房间把门“砰”的关上。
隔着房门，还能听见女孩气嘟嘟的声音：
“你才不正经！”
狗男人，亏她刚才还……
啊啊啊！
好丢脸！！！
客厅的郝向南却是兴致极好，轻笑道：“桌上的麦乳精记得喝，我去上班了。还有，晚上的菜我会带回来。”
沈清欢没吭声，靠在门后听着他的动静，直到听到他大步流星地推着自行车出去了，这才捂着通红的脸，探头探脑地打开了房门。
她盯着餐桌上的那罐麦乳精嘀咕了一句，原来这一罐特意给她买的。
又掏出裤子口袋的钱数了数，零零碎碎的总共有十几块，应该是他平时用的花销。
为了能让院子里的邻居出来指认刘丛山，让坏人绳之于法，沈清欢口袋里的二十几块钱刚才都分发出去，这会儿还真是穷的叮当响。
没想到这个男人，还挺细心的，这么一想，刚才的那点气愤很快就消散了。
她拿出自己随身的小本子，把钱和票都记下来，想着等发工资了再一起还。
——
休息了一天，沈清欢恢复的很快，已经完全从刘丛山带来的阴影里走出来了。
但额头和脖子的清淤还没消，颜色反而越来越深，看上去非常显目。
这年代没有遮瑕膏，沈清欢也没有办法，只能往脖子上围了条围巾，又将刘海放下来遮挡了些。
照了照镜子，发现脸上还有几处清淤十分明显，担心自己这幅“尊容”会吓着肖瑶瑶，陡然瞥见厨房的面粉袋子，于是抹了一点面粉涂在了清淤上。
她本就生的极白，白扑扑的面粉遮上去并不显得突兀，只要不凑近了看，还真不容易发现端倪。
这天是周五，沈清欢下午有课，郝向南中午带饭回来时，随意问了下那栋家属大院的地址。
沈清欢也没多想就告诉他了。
她按照约定时间提前十分钟到的肖家，肖建国不在，苏樱应该是去接肖瑶瑶放学了，家里只有一位正在做饭的阿姨。
没等多久，就听到楼下汽车滴滴的喇叭声响起，紧接着便见苏樱带着肖瑶瑶进了门。
两天不见，肖瑶瑶一见她就飞扑了过来，欢快地喊道：
“小菲老师，你可算来了。”
肖瑶瑶本就生的可爱，脸颊一对浅浅的梨涡笑起来十分可人，沈清欢也很喜欢她，揉了揉她的秀发，对苏樱说道：“肖夫人好。”
苏樱点点头，言简意赅：“你们开始上课吧。”
两个小时的课程下来，沈清欢忽然发现，客厅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位眉宇间与苏樱有几分相似的清润少年。
他姿态悠然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在沈清欢看向他的同时，他像是感应般也朝她看了过来，脸上挂着温柔的浅笑，与肖建国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
暖黄色的灯光下，少年仿佛是块不惹尘埃的美玉，又似一轮皓然当空的明月，夺目而耀眼。
“你好，我叫肖哲。”
沈清欢礼貌地微微颔首，目光征询地看向一直在旁边监工的苏樱。
苏樱对沈清欢的教学还是挺满意的，她淡淡地介绍道：
“这是我儿子肖哲，在教育局上班，有时候住在宿舍。”
末了又跟少年介绍沈清欢：“这是瑶瑶的家教——小菲老师。”
肖哲起身，彬彬有礼道：“刚才有幸听得半曲，小菲老师的钢琴造诣很高。”
沈清欢总感觉男孩看自己的目光有些异样，她并不想和这家人有过深的牵扯，笑着告辞：“肖夫人，那没事我先走了。瑶瑶再见。”
“小菲老师再见！”
冬天天黑的早，这会儿已经快六点半了，走到楼下时，天早就黑了，乌沉沉的，还刮着刺骨的寒风。
沈清欢裹紧了身上的棉袄，刚走出大门，便看见了胳膊搭在自行车的横杠上，慵懒地等候在门口的郝向南。
男人身影颀长，一身黑衣跟黑夜融为一体，没有看清他的脸，但沈清欢还是顷刻间便认出来了。
她眼睛一亮，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面前，抬起她漂亮的狐狸眼，问：
“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