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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刀疤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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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郝向南用另一双筷子夹起一块鸡蛋放进她碗里,末了敲了敲她的碗沿,皱眉道:“吃这么急干嘛?饿死鬼投胎?”

    沈清欢一噎,抬头对上他戏谑的眼神,下意识地放缓了进食的速度,她慢吞吞地拨弄着碗里的鸡蛋,想了想说:

    “那个,你能不能帮我借一整套初中的课本?”

    她还没见过这个年代的教材,要是可以多教几门课程的话,月收入就能大大提高。

    郝向南看着她,像是完全明白她在想什么,啧了声:“想不到嘛,人还挺上进。教材过两天给你。”

    沈清欢将鸡蛋小口地往嘴里拨,低不可闻地说了句:“谢谢~”

    闻言,郝向南瞥了她一眼,说话的语调不太正经:“怎么谢?”

    “啊?”沈清欢有些懵。

    郝向南干脆放下碗,身子后仰慵懒地靠在沙发上,盯着她似笑非笑地说:“你今晚已经说了两次谢谢了。既然这么想谢我,那你说说看吧,打算怎么谢?”

    “……” 沈清欢愣了愣,心里嘀咕了句:谢谢就是客气的意思,这也不懂吗?

    他就是故意的!

    然而,郝向南像是没有打算放过她,见她半天不说话,忽然上半身前倾朝她笼罩了过来。

    两人间的距离在顷刻间拉近,男人熟悉的气息压了下来。

    他杏眼微挑,暖黄色的灯光在他眉骨投下深邃的阴影,带着与生俱来的锋芒。

    半饷后,薄唇轻启,漫不经心道:“难不成……你只是说说而已?”

    沈清欢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目光从他浓郁的眉眼滑落到清晰的唇线上,莫名咽了一口口水,小声道:

    “你,你想要怎么谢?等我发工资了就请你吃饭,怎么样?”

    “吃饭啊?”

    郝向南嘴里重复了一遍,骤然直起身重新靠回到沙发上,唇边弧度未敛,慢悠悠地说:

    “行吧,看在你这么诚心的份上。”

    他说话的尾音很长,重重地落在“诚心”这两个字上。

    仿若她苦苦哀求了好多遍他才答应似的。

    沈清欢:“……”

    好不容易两人吃过饭,沈清欢主动收拾碗筷,这次倒是没出什么差错,很顺利地洗好了。

    再回头时,发现郝向南手里捏了只手电筒,半倚在自己房间的门框上,问:“要去吗?”

    沈清欢知道他说的是上厕所,红着脸点了点头,回到房间拿了卫生纸塞进口袋跟着他往外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郝向南突然顿住了,垂下视线望着她,说道:“把棉衣穿上。”

    沈清欢低头瞥了瞥自己身上的毛衣,忽然觉得这个男人其实还挺细心。

    — —

    被隔壁磨人的声音折腾了大半宿,沈清欢很晚才睡着,再醒来时,郝向南已经去上班了。

    习惯性地往桌上扫了一眼,没有小纸条,但有一罐麦乳精,灶台的锅里还热着两个馒头。

    沈清欢刷好牙将馒头吃了,麦乳精没有动。

    打开房门,发现隔壁的王香香又在洗衣服,依旧是一大盆。

    望着正蹲在地上埋头苦干的女人,沈清欢忍不住感叹了一声:精力还真好。

    王香香似乎察觉到有人在注视自己,抬起视线看了过来,见到沈清欢的刹那,她腼腆地笑了笑,招呼道:“清欢,醒了?”

    沈清欢眼见左右也没什么事,索性在她旁边蹲下,闲聊了起来:“你怎么每天都有这么多衣服要洗?”

    王香香手里的动作没有停,笑着说:“哦,冬天的衣服厚,看起来很多,其实也没几件,一会儿就洗好了。”

    扫了眼王香香烤肠般的手指,沈清欢装作不经意地问:“那个,听说你丈夫是部队的?”

    听到提起自己丈夫,王香香朴质的脸上陡然有了光彩,她红了红脸,神采奕奕地说:“是哩,一年难得回来一次,平时想伺候他都看不到人。”

    沈清欢竖起大拇指,“大丈夫保家卫国,值得敬佩,我要是男的我也去当兵。”

    顿了顿,又问道:“王姐,探亲假有几天呐?”

    “十天,过两天就回部队了。”说到这,王香香神色顿时黯然了下来,抬起袖子抹了抹泪,“俺舍不得他走。”

    沈清欢听到他两天就走还很高兴,可看到王香香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又有些于心不忍,无奈地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忽然感觉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直觉性地抬头看去,只见那人嘴里斜斜地叼着根烟正在吞云吐雾,一双色眯眯的眼睛透过寥寥烟雾直勾勾地盯着她,仿佛要将她拆骨入腹似的。

    那人,赫然正是那天夜里厕所旁遇见的刀疤男!

    在看清楚沈清欢的长相后,刀疤男眼里的贪恋更甚了,他抬手摸了摸脸上丑陋的刀疤,牢牢盯着她,狠狠朝地上淬了一口浓痰。

    王香香显然也看见了刀疤男,她紧张地拽了拽沈清欢的袖子,小声道:

    “他叫刘丛山,是这一带有名的混子。清欢,你没事离他远些。”

    “好,王姐,那我先进屋了。”

    沈清欢被他毒蛇般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起身抬脚匆匆往屋子走,反手闩住了房门。

    快到中午的时候,难得出了太阳,灰蒙蒙的天像被撕了个口子一样漏光。

    沈清欢透过门缝往院子里瞅了瞅,发现刀疤男刘丛山已经不在了,后来又看了好几次,依旧没看见他的人影。

    想着他可能已经出去了,于是就打开了房门。

    门一开,暖暖的阳光随即照了进来,沈清欢仰头看了看天,快步朝公共澡堂走去。

    这会儿,澡堂里空无一人,沈清欢在自己身上扫了扫,已经好几天没洗澡了,趁着今天天气好,她想痛痛快快地洗个澡。

    提了一桶热水过来,将澡堂的木门闩好,在木凳上铺了张卫生纸,开始脱衣服。

    刚把身子打湿抹了香皂,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道异响。

    突如其来的动静让沈清欢愣了愣,先是呆呆地静止了一瞬,而后赶忙停下动作,全部神经都紧绷起来听着门外。

    起初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可能风大了吹得门很响,她不停安慰自己门闩住了,不会有事。

    但木门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就像有人从外面要把门撞开一样!

    “砰砰砰——”

    随之而来的是剧烈的砸门声,一下一下地敲击着她的耳膜。

    这不是风声!

    是有人在砸门!

    顷刻间,一股凉意穿透身体,刺进骨中,沈清欢来不及管身上的泡沫飞快地穿上衣服,一步步朝门靠近。

    透过门中间细微的缝隙,她看见了正抬脚踹向木门一脸狰狞的刘丛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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