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工作

    沈清欢虽然在这个年代呆的时间不长，但也明白有很多忌讳。

    她只是用英语简单地说了下天气并赞美了学校环境一番，没有多说其他的，末了甜甜地问道：“请问贵校还需要英语老师吗？”

    李校长将单车停好，背着手看着眼前的女孩，目光中满是欣赏之色。

    他笑着说：“小小年纪，敢于毛遂自荐，勇气可嘉啊！你什么学历？有介绍信吗？”

    “谢谢您的夸奖！我高中毕业，有推荐信！”沈清欢忙不迭地从包包里掏出一个信封打开，取出信纸展开双手恭敬地递到中年男人面前。

    李校长接过信纸看了看，信上戳着青田公社的红印章，但接收单位那一栏是空的，他皱眉指着信纸说道：

    “姑娘，这封介绍信有点不合规矩，上面没有我们学校名字。”

    沈清欢：“……”

    当然没有学校名字了，因为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会在哪里上班，郝向南大伯就更无从知晓了。

    她有些腼腆地笑了笑：“校长，我可以再去开一封的，明天就给您带来！”

    李校长想起沈清欢刚才突兀的举动，忽然明白了过来，指着她哈哈地笑道：“小姑娘有勇有谋啊！”

    他嘴里又念了一遍“高中文凭”，然后在学校门口来来回回踱着步，沉吟许久后，终于侧头对沈清欢点头道：

    “小姑娘，我看这样……”

    然而，话还没说完，保卫室的人突然再次冲了过来，瞥了沈清欢一眼，战战兢兢地凑到李校长耳边悄声耳语了几句。

    也不知他说了什么，只见李校长的脸色陡然间变得难看起来，他狠狠瞪了那人一眼，那人吓得浑身一颤，缩着头退到了旁边。

    李校长叹了口气，神色复杂地对沈清欢说：“小姑娘，对不住了……”

    沈清欢大概能猜到保安跟他说了什么，她优雅的天鹅颈微微扬起，笑颜轻展：“没关系，叔叔，感谢您的认可，再见！”

    说完挺直了腰杆继续往前走，转过街角时，脸上的笑容不见了，眼眶微微有些泛红，低垂着脑袋像个泄气的气球般在路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天太冷，街上没什么人，她独自坐在长椅上发了一会呆。

    突然！

    嗒嘀嗒——

    嗒嘀嗒——

    滴答！

    隔空的电流声滋滋地响起，不一会儿，一道广播声在街道上空飘荡了起来。

    广播里男人的音色低沉，像是大提琴低醇的音质，磁性悦耳，缓缓荡至沈清欢的耳畔。

    这是……郝向南的声音！

    沈清欢猛地抬头，循着声音一眼就看见了前面的县广播站。

    原来他竟然在广播站上班。

    沈清欢竖起耳朵又听了一会儿，广播里他缓慢的语调落在她耳廓，比鼓声还要让人心悸。

    像是携着清晨的阳光流淌出来的泉水，缓缓流进了她的心田。

    沈清欢像是刚接受了补给的战士，“噌”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斗志昂扬地往下一个工厂发起了冲锋。

    不！

    她绝不会就这么轻易被打败的！

    “同志，请问您这还招工不？”沈清欢笑意吟吟地问。

    “不招！没名额，去去去。”门卫不耐烦地挥手。

    沈清欢刚转身，这时，身后一道男中音忽然出声叫住了她。

    “小姑娘，你要找工作？”

    “是的！”沈清欢满脸惊喜地回眸。

    来人是个四五十岁的老男人，大腹便便，左脑袋稀疏的几根头发留得很长，越过“光秃秃的地中海”搭在了右边的耳后，风吹发扬，那造型简直不忍直视。

    此时此刻，他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色眯眯的眼神犹如一头黑暗中狩猎的饿狼。

    沈清欢不由地咽了咽口水，猛地转过身子拔腿就跑！

    身后传来老男人不甘心的呼喊：

    “唉，小姑娘你跑什么？你不是找工作吗？我可以帮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