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长进不小
“可有需要我们出力的地方？”掌令问。
云宿回眼扫过周围，大家有条不紊忙着下山施救。
他摆摆手：“不需要。”
掌令目光扫过他身后的苏念缇道：“事情紧急，这些日子你就随你师尊在天子峰，辅助他。”
苏念缇本来以为自己便是要随师尊上天子峰的，听见掌令这么一说，呆怔一瞬匆忙点头：“好，掌令，我知道了。”
云宿听见她这般乖巧顺从，忍不住侧目看了她一眼。
还盘算着要不要回去上华殿一趟，收些日常换洗衣物，身后猛的窜出一道白影，撞向苏念缇脚边。
它一脸谄媚讨好的笑。
“主人，主人你终于回来了！”
苏念缇满脸嫌弃的往旁边挪了挪。
谁看得出来呢？这个小东西在战斗时勇武无二，却是个爱讨亲昵的家伙！
之前师尊灵丹被噬变小，它也随之变小。
那般模样撒娇耍泼还有些可爱劲儿。
眼下这如虎狼一般的身躯……
苏念缇着实笑不出来！
这么想的，不止是苏念缇一个人。
掌令无奈拂袖：“孟极，即便奕清几日未归，你这当着众多弟子的面，这般怕是会拂了自己威严！”
周围，方才还紧张有序的弟子都被孟极这极大的反差惊得呆愣在原地。
看见孟极一双凌厉眸子扫过来，假装无事纷纷别开目光。
“之前盛连写的两卷经幡已成，稍后我差弟子送来，兴许你结阵能用上！”掌令说。
云宿挑眉。
当时盛连未归，他暂代盛连去弟子堂教授几日课业，后来邢绍崖异变，也未曾再去弟子堂。
没想到，盛连归来后，还是将掌令应允的经幡写好。
“好，掌令替我谢过盛连。”
……
苏念缇跟在云宿身后往天子峰走去。
孟极在一旁念叨着这几日昆仑发生之事。
那日天钺体内魔气忽然爆发，他还有残留的理智时冲到安妙菱所在殿中，将未曾醒来却浑身魔气也开始躁动的安妙菱禁束。
之后便被魔气控制，召来裂尘獒。
情急之下云宿只能将天子峰以结界封闭，另外辟出一方结界，逼天钺进入其中。
好在孟极反应及时。
裂尘獒出去毁了几个殿便被诸位长老封印。
苏念缇看着走在前面两步的师尊，眸色忽闪。
他长身玉立，步履稳健。走路的模样端庄恪守。
本是令人畏怯的凌霜之姿，可苏念缇偏偏看着这孑然一身的背影，于这漫天清风落雪中，孤身一人。
忍不住想，他会觉得一个人孤独吗？
自仙界落入凡间，天钺入魔，他在这就这般生活这么多年。
他会有什么不经意的时候，觉得孤独吗？
一个人踏上覆雪的道路。踏过漫长的台阶。
一个人在这冰冷的天子峰一日复一日。
可苏念缇脑海中的他还是那天晚上在天子峰抓着自己手，走了一路，从一个孩童变成了云宿长老的他。
自己那点微小的情绪，也被他顾及到。
他分明当时弟子堂初见，可避讳不说。也可直接告知。告知他就是云宿长老，并不是她所念叨的小包子。
可是他却用一种最能让她深刻感知的方式。
苏念缇思绪完全不在脚下的路上。
她忽而想到自己在幻境中想起的那些关于从前的记忆。
清婉也好，苏念缇也罢。
这么多年在他身边，清婉在选择那条路的时候，必然也未曾想到造化弄人，她会完全忘记前尘往事。
若是……
若是清婉未曾忘记……
苏念缇不信清婉随他落入凡间只是想追随于他。
定然是有情义的。
依着苏念缇现在的性子，她记得往事，便又能如何呢？
他是她的师尊！
正分神走着，听见在前面的师尊忽而问道：“最近灵力长进不少……”
苏念缇心中一顿，没有注意到脚下的路，趔趄一下。
看上去，像是被说中了什么不可言说之事心虚。
差点摔进雪地里啃泥……
一双瘦长的手轻轻一抬，便将她的狼狈化为浮云。
“师尊，我……”
“走路要看脚下。”淡漠的声音在苏念缇耳边轻响。
他的手指冰冷，握过苏念缇臂弯，隔着衣衫都能察觉到凉意。
苏念缇垂着眼眸，不敢去看他。
云宿继续往前走，未曾发觉苏念缇的异样。
他眸光扫过苏念缇手中的墨祤剑上，看似是随口无心发问：“墨祤剑是那日宝器堂选的？”
“嗯。”
那日宝器堂若是不出意外，她兴许还拿不到墨祤剑。
她简短地将宝器堂所发生之事告知师尊。
却没想他忽然顿足，回身来看她。
“师尊，怎么了？”
他眼眸低垂，目光落在她握剑的手上：“伤呢？”
当时镜面结界碎了，宝器堂也被裂尘獒毁去。她顾不上其他便与盛元洲直奔天子峰。
直至后来入幻境，又去上元殿。
手掌被镜面结界划破的地方，早就结痂，血渍干透。
“好了。”她随口一说。
“我看看。”
苏念缇一顿，以为师尊要看墨祤剑，将剑举至眼前，忍不住道：“听说这剑乃是仙界宝贝流落至此，我看当真是稀奇。”
却被他抬手轻轻一拍剑柄。
“我说的是手。”
心里有什么地方微微一动。
撩拨着她的心弦，一下一下……
摊开的掌心里，一条粗粗的伤口结痂，留下难看的印记。
始终忙碌来不及打理，伤口周围还有未曾褪去的血渍。
“师尊，已经好了。”她低声无所谓地说。
他简单道：“嗯。”
便回身继续往前走。
刚才他垂眸看她掌心那一眼。
就那一眼，似曾相识……
身上血脉中，有什么东西在疯狂奔走。
带着灵气直灌大脑。
苏念缇忽然想起一些画面。
一些清婉记忆中的画面。
那是花灵清婉刚刚擢升仙界之时。
灵力低微，官职微小。
整日在仙界的花苗圃中小心照看花草。
那一日她受命送一株稀罕的仙草去上元大仙殿中，供他炼丹之用。
带着花草去到上元殿，一时不小心误闯，看见自异界降服异兽回来的仙君在殿中等上元替他疗伤。
他胸口有血渍，衣衫上染了污浊，微微敞着。闲然自得坐在茶台旁等上元去拿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