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等等我
去请仙君来的仙童一看殿中这场景，坐在殿门口，扯着嗓子就嚎哭起来。
一边哭一边说。
说的话没有一句是怨怼二人的，又偏偏每句都离不开二人。
“好好的鸾鸟殿，毁成了这般……”
“仙鸟都散出去了，仙君，这可怎么办？还有……”
“还有那些仙树，仙君你看看，你看看啊，都没有一棵是好的……”
“昨日刚开的铃兰花，我早上还给它浇了水……”
“……”
一边说，他还一边极为可怜的爬着来到仙君脚下，扯着他的衣角让他去看。
清婉：“……”
未明：“……”
二人转头便看见仙君目光凌厉，看他们的眼神，利如刀刃！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
清婉心想：刚才那话，他听了多少？
想到自己被罚在此处跪的原因，她低头不敢直视仙君眼眸。
干脆利落的跪了下去：“仙君，请责罚！”
未明一顿，微微蹙眉，也跟着跪了下去：“仙君，请责罚！”
仙童的哭声还在耳边，在空旷的鸾鸟殿回荡。
仙君眸光扫过二人身后殿中，最后落在跪着的两人身上。
瞥过清婉时，他眸色微微一顿，最后目光停在未明身上。
“未明，你说说，如何罚？”
堂堂战神未明低头俯首，闷闷道：“为何要问我，不应当先问问花灵么？”
“她在鸾鸟殿罚跪，你是为何来此处？”仙君说。
未明一顿。
“今日不说何故你二人会打起来，这祸事，是否由你引起？”
未明抬头看着仙君，辩解道：“不是我。”
仙君问：“那花灵是如何让你来此处，与你打起来的？”
未明：“……”
想了想，未明道：“听闻她被罚跪，我本意是来嘲笑她一番，谁知她出言激我，一时没忍住。”
仙君淡然道：“那便是由你所起，今日此事，你得负责。”
未明不敢再辩驳，侧目看这身边同样跪着的花灵，眉目怨怼。
花灵低着头，瞥见未明的目光，别过头不理会他。
……
仙君惩罚了二人便离开。
仙童小心翼翼去到未明身边，手中握着捕仙鸟的银线网罩问道：“仙官大人，我们何时动身去找回仙鸟？”
这么一闹，花灵罚跪是跪不下去了。
仙君责她与未明将此处恢复原样！
她看着满目狼藉的鸾鸟殿心想：还是罚她跪着好了！
未明带着仙童到各处去找回仙鸟。
花灵在殿中将被毁的树木花草复原。
自那以后，二人再经过鸾鸟殿起争执，都会刻意忍耐片刻，等走得远远的才发作。
倒是上元抓着听来的只言片语不放。
他挑了个仙君心情不错的日子，请他到自己殿中下棋。
似是有意无意提起仙界一些琐事，将话题引到那日战神花灵拆鸾鸟殿一事上。
试探的多了，上元一开口，仙君便知他要问什么。
二人关系不错，上元此般说咸道淡，仙君也不放在心上。
“你究竟想问什么？”仙君落下一子，随口问道。
“那日花灵偷偷入你殿中，可发生何不该发生之事？”上元脸上是唠扯的好奇，期盼的看着面不改色的仙君。
“不曾发生。”
上元犹犹豫豫落下一子：“我看你在池中沐浴，她那般闯进去，不就……”
仙君面色默然：“未曾发生任何。”
上元不死心，还想试探：“她可曾看见不该看的？”
对上的却是仙君凛如霜雪的眼眸：“未曾！”
自那之后，花灵再对上仙君，上元所见，皆是拘谨小心的。
心中更加猜测仙君所说的“未曾”，大抵是信不得！
……
这份好奇心，持续至今，上元大仙依然不死心。
换来的还是他多年前那般清冷回视的目光。
如今隔这么多年，重新坐在一起！
上元依旧是上元大仙，仙君炎奕清却变成昆仑云宿长老。
人未改，情境难换。
“这么多年，花灵真未曾道于你半分情义？”上元笑语问道。
坐在对面的人一顿，未曾言语。
上元继续笑道：“仙君，这世间，多的是说不出口之事。”
“仙界众多仙官，谁人不是惜命谨慎？能为他人散去仙元的没几个，”上元说着，自我感叹一般喃喃道：“没几个，还皆被我遇上了。”
说完，他将手中碗盏一放，兀自走了出去。
没几个仙官不爱惜自己仙元灵骨。
偏偏有人，情愿放弃别人如此珍视之物！
青琅镇结界幻相中，别人不知，他上元可是看的真切。
苏念缇所有目光都围绕着她的师尊云宿长老。
那般流露着殷殷情义的眼眸，像极了当年仙界，清婉看仙君的神态。
上元眉眼低垂，苦涩的勾勾唇角。
当年在仙界，若二人坦诚利落些，今日，只怕又是另一个故事……
那时仙君替未明承了焚仙阵天火，上元知晓消息赶去时，已经晚了。
他看见跃下焚仙台的仙君残影，还有他的仙元散在整个焚仙台之上满满星点，破碎不堪，飘荡在半空。
他离去时宽袍大袖，拂动仙台上的花落，沿着仙台一直坠向人间。
即便是时隔多年的今日想起来那一日清婉的神色，上元依然忍不住心中一紧，怅然叹息。
仙君自焚仙台离去，自然不知晓他离开后，焚仙台所发生之事。
上元挥袖解开清婉的禁束，她早已经是满面泪痕。
堂堂花灵，在仙界雷厉风行，武艺卓绝，能与战神对弈之人，愣是站都站不稳……
她踉跄爬着上焚仙台，望着仙君跃下的方向，哭的肝肠寸断。
那时，上元没有顾得上她。
他忙着用灵力将仙君散去的仙元归拢来。
只要仙元不散，有朝一日得道，仙君就可以回来，他仍然是人人敬畏的仙君殿下。
甚至那一日，上元在收拢仙君的元灵时，眼眶一直通红盈泪。
战神未明是仙君还未曾擢升仙界时的师弟。
这个小师弟，他看上去管教颇为严厉，却只有他自己清楚，为这师弟，他也可散了仙元，至人间再渡化他一次。
上元沉浸在这般突然而来的变故中，散开周身灵力不敢错过一星半点仙元碎片，小心收集。
耳边是花灵绝望的哭喊。
那是上元第一次听见清婉如此大胆，直呼仙君名讳。
“炎奕清！”
“你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