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主人，是她
抬眼望去，一只憨头憨脑的小东西在头顶笑得挺开心。
几月大的小猫一般大小，模样像只豹子，浑身是白色的，额头上有一簇毛，可鼻子又像狐狸一般。
她惊了一跳：“你是什么妖怪？”
一听这话，它笑个不止，甚至从上面翻身掉了下来，四脚朝天，连连蹬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笑死我了……”
苏念缇定定神，心想：这是仙门，总不该有妖怪！
它颇为开心的笑了半晌，才凌空腾跃而起，飞至苏念缇眼前：“你说我是什么妖怪？”
苏念缇蹙眉，认真思索片刻，问道：“不是妖怪……你是什么神仙？”
没想到，又换了它一阵嘲笑：“哈哈哈哈，神仙？神仙……哈哈哈哈……”
苏念缇被它嘲笑的有些恼，趁它不注意，便想伸手去抓。奈何手刚伸过去，未曾触及到，它便如烟尘一般散开。
笑声又在她的头顶响起来。
苏念缇抬头，它依旧仰着身子四脚朝天，似乎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笑的正如痴如醉呢，一块锦布从下兜了上来，将它包在里面。
这下，它笑不出来了。
“你做什么？放我出去！”
苏念缇拎着布兜抖弄了几下，轻飘飘的。
“你笑啊，怎么不笑了？”她揶揄道。
布兜里的小家伙生气了，声音传出来气鼓鼓的：“你惨了，你抓我，我让我主人修理你！”
“你倒是让你主人来啊！我在这儿等了半天了，就来你这么一个没礼貌的小东西，说，你是什么东西？”
“哼，你让我说我便说？你等着吧！你完了！”
“不说，好！”苏念缇将布兜的口缠在自己手上，往外走去，边走边说：“我这就带你下山，找个饭馆把你给炖了。这世上奇人异士多，想吃点仙物的，想必不在少数，我们这就走！”
“你敢！”
“怎么不敢？”苏念缇不仅真走了，还拎着布兜抖搂几下……
里面的小东西头晕脑胀，眼冒金星……
“你放我出来，我告诉你，我告诉你！”
苏念缇这才停了下来。
“当真？”
“真！”
把布摊开在大殿门口，它眩晕的站起来，晃悠悠的找不着北……
蹒跚走了一步，“咚”一屁股，又坐了回去。
苏念缇用锦布角落的穗轻轻逗弄着它的脸，它抬起毛绒绒的爪子擦拭自己脸上酥痒的地方。
半晌后，它索性往后一倒，爱咋咋地躺了下去！
“你等着吧，主人来了，你就完了。”
“等你主人来了再说！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啊？”
它抬抬爪子，有气无力：“孟极……”
“你是什么东西啊？”
它半抬起头，用尽自己最后的倔强：“我是神兽，你才是东西，我不是东西！”
“噗……”苏念缇忍不住笑了起来：“对对，你都对，你不是东西！”
“我是神兽！”
苏念缇笑够了，问道：“刚刚那弟子让我来此等着，你找我？”
“我？不是我！”它似乎这会儿回了神，摇摇头从锦布上站了起来，四下打量一番，问道：“你怎么可能抓到我？”
再盯着脚下的锦布仔细看看，觉得有几分眼熟……
目光回到大殿中扫视一圈。
大殿中神像脚下的踏布，不见了。
“你用什么来抓我？你！你！啊……”它气恼地在原地连连踩踏，伸出锋利的爪子不停挠脚下的布。
“你用什么了！用什么了……”
如此气恼，苏念缇吓得往一旁挪了挪。她拿时也未想其他，就看见这块锦布上有符文，不管有用没，用了再说……
不过一眨眼，它化身一团烟云，忽地在苏念缇眼前现身，气恼的瞪着苏念缇：“你做什么了？一点分寸都没有！你！你……”
想来真是气狠了，你半天，说不出别的字。
似乎又顾忌眼前的苏念缇身份，不好下手，只得将心中怨气撒在锦布上。
小爪子看着毛绒绒的甚是可爱，发起怒来，真是丝毫不逊色利剑。
一块厚实宽大的锦布，不多时就变成了一根根碎布条。
苏念缇咽了咽口水。
这等玩意儿，还是别招惹的好！
正想着怎么脱身，大殿中传来一道声音：“你们在做什么？”
是小包子！
苏念缇转身进了大殿，看见小包子终于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一声不吭就跑了，是你让人找我来的？”
小包子点点头，就听见殿外一阵崩溃的惨叫声。
“你干什么了……干什么了……”孟极悲痛的呼唤，带着动物的奶音，实在的可怜。
小包子蹙眉看了一眼苏念缇：“它怎么了？”
苏念缇还没来得及讲述事情的经过，孟极凶残的“跳”进大殿。
“主人啊，你要为我做主啊！”
苏念缇心中一沉，这东西的主人是小包子？完了！
它进了门就悲痛的翻倒在地，用肩膀挪着“爬”到小包子脚边，可怜兮兮的模样，哭的悲伤至极。
“你看看你请来的客人，她不把你放在眼里，你看她是怎么折磨我的！”
苏念缇：“……”
小包子眸光冷冽，轻轻瞥了一眼脚边的孟极，看着苏念缇。
苏念缇手一摊，肩一耸：“我不知道它怎么这样了？”
小包子抬脚踢了踢孟极：“起来。”
它只顾着自己悲痛，全然沉浸其中。苏念缇只觉得太做作，有些过了。
哪知半晌后，小包子冷冷的声音开口道：“若是你想睡，我送你上虚妄之境，睡个够。”
有那么一刹那，苏念缇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孟极飞快的从地上爬起来，丝毫没有刚才懒散悲痛的模样，扑闪着一双诚挚的大眼睛，谄媚的笑着：“嘿嘿，主人，我起来了，起来了。”
仿若刚才撒泼打滚的是别人！
狗！
太狗了！
这是神兽么！
“谁干的！”
小包子冷冷的声音在大殿中，裹挟着寒霜一般的凉意，空荡荡的回响。
若不是有几分稚嫩，苏念缇心想，自己会忍不住腿软！
孟极看看苏念缇，又看看门外已成破布条的踏布，毛绒绒的手一指：“主人，是她！”
苏念缇：“……”
苏念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