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空落落的村庄
回过神来，村民们开始问：“白芷，这东西和芋头一模一样啊，会不会搞错了？”
“芋头咱们年年吃，削皮时也会痒手……”不是他们不相信白芷，实在是这么大片食物舍不得啊。
白芷能理解他们心里的不舍，耐心解释道：“芋头的叶子是浅绿，而这东西是深绿。”
“芋头叶子比它更轻薄一些，杆子也没那么粗壮，埋在土里的根茎千奇百怪，哪里会似这东西一般都像根柱子？”
“这东西虽然跟芋头相似，大家细看还是能看出区别的。”
经白芷这么一提醒，认真细看的村民们还真看出了不同。
有人道：“白芷说的对，这东西跟咱们种的芋头还真不太一样。”
“是咧，刚才太兴奋才觉得跟芋头一模一样，现在冷静下来细看还真是不一样。”
“多亏白芷这丫头来得及时，不然岂不是白白拔了大片？”
有人后怕道：“岂止是白白浪费功夫，若是煮了吃了还得了？白芷说了，这东西有剧毒呢。”
身旁的青木眼珠转了转，小声凑到白芷耳边道：“姐，你说咱们带点回去…下次遇到想起抢东西的…”
白芷秒懂他的意思，没想到憨厚老实的弟弟竟然会有这种小心思？她白了青木一眼：“害人的心思要不得。”
“这东西沾在皮肤上都瘙痒红肿，吃一口下去必死无疑。“
强盗行为虽然可恶，但白芷还是不忍这么干。都是灾年里的可怜人罢了。
想到这，心底又叹了叹：当真是穿越久了，她竟然会心软了？
一群人欣然前往，失落而归。
看着空手而回的村民，留守的人好奇追问，才知那片芋头竟不是芋头，只是长得很芋头相似，且有剧毒的另一种东西。
本着科普的想法，村长特意带了一棵滴水观音回来，让村民们看个明白方便日后辨别。
陈松节看了那外表与芋头十分相似的东西后，心里庆幸。
还好上山的是女儿，多亏她及时发现这东西有毒。
想他学医一辈子，都不知这东西有毒。
女儿不过看了几本书就能熟记于心，当真是天赋异禀啊！
“芷儿，等安定下来爹再教你一遍医术吧。”小时候这丫头学不进去，没想到长大后反有天分了，日后可以传承他的衣钵了。
白芷欣然同意，青木说他也要学，陈松节乐得高兴，一家五口，噢不，一家六口其乐融融。
天色渐暗，晚饭除了多出一盘凉拌木耳外，与往日别无区别。
挖回来的药材早在众人去挖芋头那会功夫陈松节就处理了。
饭后，陈松节和陈青木编着草鞋，白芷和娘亲打水洗脏衣物，六个月大的灵芝躺在凉席上咿咿呀呀。
不赶路的时光流逝飞快，等忙碌完，夜便深了。
地上虫蚁多，怕女儿被蚊虫叮咬，夜里白芷还是和灵芝蜷缩在车厢里。
一觉睡醒，浑身酸痛。
天将微亮，就有村民自发装水灌水。
待补充完清水，简单用过饭食，迎着朝阳又到了出发的时刻。
离别前白芷特意把村长带下来的那颗滴水观音扔到了密林中，就怕后来的逃荒人误食。
至于上头那么大片，看见拔在一旁一堆没动，有脑子的应该都想得到吃不得。
别的，就不是她该操心的了。
不缺水，路边三五不时能薅把野菜，天气也没从前那么炎热，队伍便松懈下来了。
他们就等着到城池找官府落户，日后就能好好生活了。
直到路过几个空无一人的村寨后，大家发现情况不对。
队伍停在一个小村中央，村长掏出平常不舍得抽的旱烟砸吧砸吧，吞云吐雾间脸上只有愁容。
静默半天，村民们忍不住说出心中疑虑：“这些村子里的人都去哪了？”
“好些地里的庄稼都没收，全被鸟儿吃了…”
“没病没灾的哪个老百姓会把庄稼扔下啊，指定是有什么大问题。”
“该不会是打仗了吧？”村民们各抒己见。
故土难离，大规模的迁徙，除了天灾人祸外甚少发生。
这地方既然不涝不旱，也无军队袭击过的痕迹，那就只有一个可能！疫病！
想到这，白芷心头慌了。
当初入江阴县后遍地的死尸她生起警惕之心，让全村人戴上了简易口罩。
死尸渐渐减少，又进入不旱的柳州，就甚少有人戴口罩了，毕竟这东西闷得喘不过气。
白芷联想到这个，立马把女儿的口罩给她戴到小嘴上。
又叮嘱大伙：“可能是有瘟疫，大家先把口罩戴起来减少感染的可能性。”
陈江河其实也想到了瘟疫这个可能，始终不敢说出来。
见白芷开了头，他叹了叹道：“可能真是有了瘟疫，不然没法解释这些村寨的人走得如此干净。”
“瘟疫？！这下怎么办？”
“咱们好不容易到的柳州，若是有瘟疫…官府会不会…”
说话的人欲言又止，但众人却听明白话中之意。
若真有瘟疫，官府会管吗？
会派大夫发放药物治疗疫病吗？
还是任由他们自生自灭，更甚者直接下令斩杀感染瘟疫的人？
慌，从未如此慌乱过。
江州干旱久不见雨，逃荒路上遇蛇群，遭流民抢劫时，他们都没那么慌过。
瘟疫呀！一人得病全村死绝，噢不，一镇一县死绝都有可能，谁能不怕？
为什么不找个地方了此残生？别的不说，一个食盐没有来源就堵死这条路。
身后是赤地千里，退无可退，哪怕前方真有瘟疫，他们也必须硬着头皮前行。
再往前走约百里地，阳光明媚的正午，陈家庄众人终于走到了一个颇有规模的小镇，见到逃荒队伍外的百姓。
见到大规模的人流进镇，镇上的仅剩的百姓没有躲闪，反而求施舍。
此时白芷面前就有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跪在地上，“求求你们，给口吃的吧。”
“老婆子我命不久矣，只求姑娘给口饭食，让我当个饱死鬼。”
白芷有心想打听消息，便拿出了个杂粮饼子。“阿婆，我给你饼子，你能不能告诉我这地方究竟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