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夜半鬼影
拼尽最后一丝气力,我趴在最后一阶台阶上。刚才想着跟老头当道士的我,立马就改了主意。
天天这样,还不如被女鬼弄死痛快呢。
“欸欸,抓紧起来,再不起来可就没饭吃了。”
邓曼欺负我没力气,居然用她的头绳给我扎了个小辫子,扎完了她还笑。
正所谓士可杀,不可辱,我解开头绳,从地上爬了起来。
台阶尽头是一座山神庙,大红的柱子,乌黑的砖瓦,那叫一个气派。
跟着邓曼,我发现庙里供着的神像后面还有个小门,出了那扇门,一个大院子映入眼帘。
院里有三栋平房,布局呈凹字形。
邓曼带我进了比较大的那间,这屋子的布局对我来说太熟悉了,和老家简直一模一样。
进门能看见灶台,东西各有一间房。
锅里煮着疙瘩汤,老头给自己盛了碗,坐在个小方桌旁吃着。
走了快三小时,我饿啊,就坐老头对面的位置,开始狼吞虎咽。
老头忽然不吃了,抬起头直勾勾的盯着我,我也看着他。
“今世人,前世魂。然而今生非前世,花开花败两样人。”
老头又开始摇头晃脑,这姿态和骗我八千块钱时一模一样。
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那老头伸手猛地按住我的脑袋。
碗里是滚烫滚烫的疙瘩汤啊,我鼻子和下巴就那样插在里面了。
这下毁了,铁定破相了,我还没和高中同学见面呢。
胖老头手劲贼大,我两只手按在桌子上,眼见桌子另一头都翘起,可就是没法挣脱。
邓曼急了,她去拉老头的胳膊,可我那傻子师傅就是不松手。
不知为何,我眼前一黑。原本压在脑袋的重量上,突然间转换到脖子。接着我眼前又一亮,看见了一条陌生的街道。
脖子上来的重量来自古代囚犯用的那种枷,身边有几个官差正押着我。
我心说,难道被老头送到阴间了?
路过一条巷子的时候,我听见了鞭炮声,巷子那头有支送亲队伍。
“看什么看,客家大小姐成亲,与你个死刑犯有何干。”
那官差说完,就毫不客气的在我屁股上踢了一脚。我这个气啊,可人刚倒地上,街道、官差和对面送亲队伍都消失了。
周围一切都变得灰蒙蒙的,我看见自己面前多了个红色的花轿。
“砰”
脖子上的枷锁消失,写着斩字的令牌摔到我面前。
后颈一疼,我大叫一声。再睁眼,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张床上。
“梦见鬼了,喊这么大声。”
人没到,声音先到了,邓曼嘴里叼着支牙刷推开门,外面的天空已经放亮。
“昨天师傅按着你脑袋,不知道为啥你就晕了。”
“你脸烫坏了,我给你上的药。”
我刚想说句谢谢,一张嘴,脸火烧似的疼。
那死老头怎么三番五次的欺负我,我准备去和老头拼命,刚下床,邓曼就告诉我她师傅早下山了。
同学聚会肯定是去不成,因为我现在连说话都费劲。
夏锦打电话告诉我聚会地址,还说时间定在晚上六点。
我强忍着痛,告诉她我去不了了。她没说别的,就用特失望的语气讲了“哦”这个字。
我脸上疼,心更疼。
下山待在了打印店,闲着无聊,我请教邓曼怎么用打印机。
一天就这么过去了,我问邓曼,为啥没见老头,邓曼给我一张纸条。
“师傅离开两天。”,这六个字后面还画着个笑脸。
这老头肯定是怕我揍他,偷着跑了。
回到山上,邓曼指着东边的屋子说那是我的房间,又指了指院子角落的斧头和竹筐,告诉我不想冻死就帮着进山砍柴火。
床边有砖垒的炉子,不得不说,看着橙红的火苗,我感觉这生活还算惬意。
躺床上睡觉,睡到半夜我手机响了,是夏锦打来的。我以为是她喝多了,要与我互诉衷肠,哪知刚接通她就说了句让我汗毛直竖的话
“忘辙,我撞鬼了,我和咱们以前那些同学一起撞鬼了。”
“我们吃了饭准备去ktv,然后在街上看见江淳了,高中那个跳楼自杀的江淳。”
“他还和我们说话,问我们聚会怎么不带他。”
我尝试安抚夏锦,可她什么话都听不进去,每讲两句,她就要把这三句话重复一遍。
“你先别挂电话,我害怕,你别挂,宾馆就我一个人……”
几年前上高中的我绝对不会想到,自己竟然会在某天夜里,成为那个女孩在这城市唯一可依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