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3章 顶多就是穷
大致解决完第2个客户的问题，赵芸儿把目光看向第3个客户。
只是看了一会儿，她不由眉头微皱。
这个道观观主，一切步骤都没有做错，无论是念诵的咒语，掐的手诀，踩的步伐都很娴熟，看着就知道是个狠下心做了功课的。
但是，这个道观观主与神灵没有缘分，也就是说，无论他使用什么方法，都得不到神灵的回应。
与神灵有没有缘，是个很玄学的问题。
通常来讲，大家都会认为一家道观的观主，与神灵之间的羁绊，绝对要比普通人与神灵之间的羁绊要深。
但道观观主在成为[观主]这一身份职位之前，他同样也是个普通的修道人士，与神灵建立深层次的联系，都是靠日积月累念诵经文，每天坚持做早、午、晚功课，一步步坚持下来的。
可从这个观主身上，尤其是从他的面相上看，他虽然是个修道之人，但是他不信仰神灵啊！
从他那桀骜不羁，几乎要直冲上天的眉宇，就能看出他是个“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励志倔强型人才。
这个观主，虽然在玄法一道上很有天赋，但他最多只能走“自我封神”的道路，而不能走信仰神灵的道路。
很简单，因为他根本就不信神灵，又何德何能从神灵手中借到力量？
可偏偏想给神灵塑像开光成功，就必须得借用神灵的力量。
哪怕是不借用，单纯从给神灵塑像举行开光仪式来说，本质上就是向神灵献出自己信仰的仪式。
你只有相信神灵，神灵的塑像才有可能开光成功。
如果你一点都不相信祂，祂也不可能回应你的任何请求。
赵芸儿敢断定，不管是现在星球磁场发生变化，开光变得困难时期，还是往上倒退个几十年，开光很容易的时期，这个人都绝对不会开光成功。
赵芸儿点了点第3个客户的视频，主动问道：“你们的道观，有其他开了光神灵塑像吗？”
如果有的话，她倒是很好奇，哪个神灵会这么宽容，给无信者也降下一缕神念。
第3个道观，也是有弟子捧着手机在守着。
闻言，有弟子道：“赵居士，我们道观没有开光成功的神灵塑像。”
这并不出乎意料。
赵芸儿挑了挑眉，问：“那你们道观存在多少年了？”
弟子恭敬地回：“已经有150年了。”
真是稀奇，没有一尊开过光的神灵塑像……
不，准确来说，明明是一间道观，却没有任何一个神灵塑像（没开过光的神灵塑像不允许摆在台面上给人上香），还有游客前来上香，简直是神迹。
赵芸儿：“道观内平日的香火如何？”
“师傅每个月都会下山一趟，专门去斩妖除魔，在外声名很好，所以平日里有许多村民会自发上山，在道观里烧炷香，道观内的香火还可以。”
赵芸儿问：“你家道观没有神灵塑像，那村民上香是要祭拜谁？”
弟子不好意思地回道：“是财神爷，在100多年前，不知道第几任道观观主，拿了一张财神爷画像回来，把财神爷请到了道观里坐一坐，所以那张财神爷画像，是可以拿来给人祭拜的。”
赵芸儿恍然，原来是财神爷啊，那也不奇怪了。
财神爷不需要民众信不信仰祂，反正这个世界缺少不了祂。
你不信也得信，你信了，祂也不一定回应你。
论心胸，论气量，财神爷的确很宽广。
如果真惹祂生气，顶多就是穷。
见赵居士一直沉默不说话，一旁待着的弟子很是忐忑不安，忍不住问道：“赵居士，观主的仪式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赵芸儿回过神来摇摇头，“你们观主所主持的仪式，一切规格和礼仪都挑不出错误，但是你们观主与神灵无缘，所以这场仪式注定不会成功。”
弟子着急地问：“赵居士，我们观主要怎么办才能够成功啊？”
在一旁待着的弟子，也忍不住插话道：“是啊，为了这次的开光仪式，观主做了很多努力，提前两个月就开始研究开光仪式，力求任何一个步骤都不出现差错，眼睛都要被熬成国宝熊猫眼了！”
赵芸儿耐心解释了一下：“你们的观主在步骤上是没有任何差错的，他之所以无法开光成功，问题要在自己身上，他与神灵无缘，自然不可能请神降下一缕神念。”
这话一出，手机另一头的弟子都很茫然。
与神灵无缘，这怎么可能？
身为一间道观观主，会这么多玄法，怎么可能与神灵无缘？
然而事实就是如此残酷。
不知道真相，还能找个解释安慰自己。
一旦知道真相，可能会在修道的路上留下心魔。
好在这些弟子都并没有踏入真正的修道之路，而这间道观的观主相反，已经踏入修道之路，而且还非常深的地步，现在知道这件事，也不会对他的修道之心产生影响。
所以赵芸儿很直白就说了出来。
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不是你不行，而是你连尝试的机会都没有。
弟子都哭了出来了，“没有神灵塑像的道观，是不被大众认可的，我们的《缘法观》之所以能经营下去，全靠师傅下山降妖除魔，笼络住了周围几个村子的人心，所以香火才一直旺盛。”
“师傅收了我们当弟子，就是希望我们能够青出于蓝胜于蓝，可惜我们不争气，没有一个人与祖传的功法有缘。师傅只能不停地与道观统计局那些人交涉。”
“《缘法观》都拖了几十年，最近几年又以开光仪式越发困难，继续拖下去，前几天好不容易去参加了福禄观的交流会，师傅得到了一些开光心得，信心十足地要给神灵塑像开光。”
“结果、结果原来他根本就不能与神灵沟通！这该怎么办啊，难不成我们道观真的无法再经营下去了吗？”
这些弟子着急，是在于师傅在举办开光仪式前，总觉得这些年神灵塑像开光失败，是《缘法观》准备的不够齐全。
这里说的不够齐全，不是仪式上不够齐全，而是心态上没有一种破釜沉舟的魄力。
所以在这次的开光仪式上，师傅把道观统计局的那些人也请过来观看了。
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不成功，则成仁！
师傅希望借此巨大的压力，一举将神灵塑像开光成功，让他们《缘法观》有名有实。
可是，谁又能想到……
赵芸儿想了想，在一片死寂的氛围中开口：“其实你们也不用这么伤心，你们《缘法观》之所以如此特殊，跟你们师傅修炼的功法有关系。”
“如果你们师傅能让一个弟子去转修别的功法，或许那个弟子学有所成后，就能够开光成功，再具体的我就不说了。”
她话语一转，“你们道观要是真的想要请来一尊神灵降下一缕神念，最好的选择不是别的神灵，而是财神爷。”
“这一次你们观主是给元始天尊的塑像开光，得不到回应没有关系，下一次可以请财神爷的塑像来开光，或许有一半的概率能够成功。”
其实《缘法观》一直都与财神爷有缘，不然的话，也不会只靠一张财神爷的画像，就能够吸引乡下村民前来祭拜。
村民也不是傻子，他们之所以过来拜财神爷，自然是认为这里的财神爷很灵验。
所以《缘法观》之所以会开光失败，根本原因是没有认清楚自己的底蕴，也没有走对路子。
等观主知道了自身功法的限制，以及真正要请哪个神灵前来坐镇，开光仪式就会很顺畅了。
赵芸儿见这些弟子傻愣愣地待在原地，表情一会儿哭一会儿笑，靠实力去演绎什么叫做“大喜大悲”。
她不由出声提醒：“找个时间，还是赶紧去提醒你们的观主，与其让开光仪式真的失败，不如找个合适的时机就此停下来，不要真的等失败了，结局无法挽回。”
可能是弟子在场外滑稽的表情，引起了观主的注意，弟子不停地给观主打眼神，比手势，让正在全心全意主持开光仪式的观主，心里一个咯噔。
怎么办，忽然有点慌。
不过表面上，他的动作依然很干脆利落，表情沉稳。
只是在这一个仪式结束之后，他选择休息几分钟，再来进行下一个仪式。
趁着休息的空档，弟子赶紧跑过来，跟他说了赵芸儿说的话。
观主敏锐地问：“你是说赵居士说我之所以一直无法开光成功，是因为我修炼的功法很特殊？”
弟子连连点头。
他们的心思都被放在做错神灵塑像这里，倒是忽略了修炼功法这个问题。
“对了，赵居士说了，让师傅你手下的一个徒弟转修别的功法，等他学有所成之后，或许他就可以对神灵塑像开光成功了。”
“师父，赵居士还说，虽然你与神灵没有缘分，但是我们道观也不必这么悲观，我们可以做财神爷的塑像，请祂降下一缕神念，她说有一半的概率能够成功。”
观主神色微动，心里有些懊恼。
其实在做神灵塑像时，他有考虑过要不先做一尊财神爷塑像。
他们道观跟财神爷其实挺有缘分的，之前乡下村民前来上香，祭拜的就是一张画有财神爷相貌的画像。
可是最后他觉得自己好歹是一间道观，第一个开光成功的神灵塑像，应该是三清之一，这样道观才名副其实一点。
所以他纠结了许久，最终还是选择了三清的元始天尊。
观主此刻无比后悔，早知道道观与财神爷有缘，当初他就应该毫不犹豫地选择财神爷，不要为了所谓的正统、面子，而丢了道观拥有的优势。
弟子又悄悄地附耳说：“师父，赵居士说了，你最好及时止损，免得等到开光仪式真的失败了，后果就不能挽回了。”
师傅细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在听到弟子跟他说，因为自身修炼的功法原因，注定与神灵无缘之后，他就已经在想要找什么理由，来停止这一次的开光仪式。
如果有一半的概率能够开光成功，他还会破釜沉舟地赌一赌。
可是在明知成功概率只有0的情况下，他还去赌，这不是悍勇，这是纯莽。
还是明知注定会粉身碎骨，也要莽！
那些上位者，最喜欢选这种人拿去做炮灰。
《缘法观》里，道观统计局的人左等右等，都不见观主上场继续进行开光仪式，不由私底下出声讨论。
“不是说休息5分钟吗，这都已经有10分钟了。”
“不就10分钟，喝个水，上个厕所的时间也不止十分钟啊，再等等吧。”
“你说《缘法观》怎么忽然下定决心举行开光仪式，还如此有魄力的请我们道观统计局的人前来观看，他们都拖了几十年了，是忽然找到什么秘籍，有信心去应对开光仪式了吗？”
“我觉得这事悬啊，你才刚来没多久，是个新人，不知道这《缘法观》的历史，从我们道观统计局成立到现在，已经有50年了，《缘法观》在统计局的历史里，可谓是个钉子户！”
这个话题引起了很多新人竖耳偷听，所有人都是一副求之若渴的表情。
那个老前辈本来只打算随便讲讲，见那么多人都很好奇，于是清了清声音，认真道：“这几十年来，无论我们怎么叫他们给神灵塑像开光，成为一间真正的道观，可他们愣是找借口拖延。”
“不是今天非良辰吉日，就是明天非神灵下凡吉日，这边拖延一下，那边推迟一下，愣是给他们拖了几十年！”
“在我进统计局之前，有个前辈跟我说，《缘法观》没有神灵塑像坐镇的历史，已经有很久了，据说能达到上百年之久。”
“可奇就奇在，这间道观虽然没有神灵塑像作证，但前来祭拜的村民却有很多，香火很旺盛。一个是道观的观主每个月都会定时下山清理妖怪、鬼物，很得村民的爱戴。”
“另外一个，是他们道观里的财神爷画像，是真的灵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