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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官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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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香楼发现勾结密谋的白莲逆贼和鞑子暗谍,还没天亮便震动京师官场,张居正连夜召集各部堂官和新任的锦衣卫掌事张理商议,连远在丰台的王崇古都差人送去一封手书,让他连夜赶回京师。

    此事事关重大,刘守有的计策自然飞快的被内阁通过,但张居正没有同意让刘守有负责此事,而是让张理亲自负责调查。

    万历二年朱希孝因病去世,张居正推举英国公的胞弟张理掌锦衣卫事,英国公是个左右逢源的人,朱翊钧自无不可。

    宫里自然也被惊动,慈宁宫里吃斋念佛的李太妃都跑了出来,和陈太后一道连夜询问朱翊钧具体细节。

    这两位都是亲身经历过当年俺答围攻京师的,甚至李太妃之所以逃到京师,就是因为俺答入寇,对蒙古人多多少少有些心理阴影。

    朱翊钧费了老大的功夫才把这两位受惊的母亲安抚下来,才腾出手来去处理昨夜杂七杂八的事。

    相比于宫里和朝廷的震动,京师的百姓们关注点都在那些光着屁股在大街上蹲着的官吏、勋贵和士子的身上。

    朱翊钧忙着料理鞑子和白莲教的事,也有意让这些管不住下半身的官员、勋贵和贡士出丑,回宫之前便下了道御旨,让这些家伙就在青楼外大街上跪着,跪到处理结果出来了再说。

    这下子可真是轰动京师了,百姓们哪里见过这般西洋景,从四面八方涌来看这场史无前例的好戏。

    早在兵卒衙役冲入青楼开始抓人的时候,附近的京师百姓便闻风而来、呼朋唤友,在五城兵马司的卡子外挤得满满当当,不少人甚至想尽办法占据好位置,爬树的爬树、闯楼的闯楼,甚至有百姓搬来竹梯爬上房顶,涌了一堆人上去,将那倒霉的店家的楼顶都给压垮了。

    这些官员、勋贵、贡士平日里高高在上,一个个清正气节的模样装着,哪受过这等屈辱,一个个狼狈不堪,抱头躲藏的有、痛哭流涕的有、撒泼打滚的有、晕倒的有、破口大骂的更是不少,毫无一点斯文的样子。

    京师百姓谁家没受过官吏勋贵的欺压?谁不痛恨贪官污吏?如今见这些官儿狼狈的模样,不时哄堂大笑、拍手叫好,还有商民端来茶水美酒犒劳看守的衙役兵卒和锦衣卫,一片军民同乐的景象。

    也有不少官员穿着便服混在百姓中前来查探情况,见此情景也是眉间大皱,不停念叨着:“有辱斯文。”摇着头回家去写奏疏劝谏君王了。

    但他们能写些什么?如今满京师都传遍了,天子此次行动是针对白莲逆徒和鞑子暗谍,这些官员、勋贵和贡士不过是搂草打兔子,大明律又明明白白写着官员禁止狎妓,天子做得名正言顺。

    唯一可以指摘的地方,也就是小皇帝任性了一把,不顾百官威仪让他们光屁股跪在青楼前供百姓嘲弄,有损朝廷声威。

    奏疏递上去自然是有去无回,都不用朱翊钧刻意打招呼,李芳是个清正廉明的人,这些奏疏到了司礼监就进了垃圾桶。

    奏疏递不上去,自然只能等第二天的朝会再说了,于是这些光屁股的官儿也只能在青楼跪上一夜,等朝会后再接受命运的处置。

    但如今百姓越聚越多,朝着他们指指点点哄堂大笑,这些官员哪里受过如此屈辱?又是挨冷受冻,又是威仪尽失,再加上名字都被刑部、礼部等部门抄走,明显未来无望,终于是有人忍不住,在绝望中爆发了。

    一名只披了件单衣的男子忽然站了起来,指着留守在此的顺天知府骂道:“曾于野,你个没卵蛋的!陛下年幼不懂事,下得如此乱命也就罢了,你这厮也不要为官的体面了吗?阿谀之辈!奸滑之徒!”

    曾同亨涨得满脸通红,他心里其实也不赞同天子的做法,但天子下了御旨,他能怎么办?更何况在场的还有腾骧卫和锦衣卫的人,他还能抗旨不成?

    “什么体面?你们这些货逛窑子的时候怎么不想着体面?”一旁同样留守的张昭见曾同亨的样子,怕他堕了气势,也不等他说话,立马张嘴骂道:“呸!平日里违法乱纪,一个个清正的模样装着,抓到自己头上了,就知道要体面了?”

    “你是个什么东西?小小总旗也敢与本侯说话?”那人大怒,吼道:“哪家没卵蛋的把你露出来了?那张理见本侯都得让上三分,你算个什么”

    话没说完,便被张昭飞起一脚踹到:“爷爷是锦衣卫,天子亲军,你说算什么东西?爷爷这总旗也是拿命搏来得,哪像你们,吃着父辈的功劳,一群废物!”

    那勋贵被踹得爬不起来,倒是让周围一堆勋贵和官员同仇敌忾起来,纷纷跳起来怒骂。

    正吵吵嚷嚷之时,一名顶盔贯甲的腾骧卫百户走了过来,拉着曾同亨问了问情况,大喝一声:“吵吵什么?让尔等在此等候,乃是圣上御旨,尔等想要抗旨吗?”

    话音刚落,便有一名勋贵指着他的鼻子骂道:“这是乱命!我等不奉旨!我等要面见圣上!”

    说着,便领着几个勋贵文臣往看守的兵卒衙役队列冲,蹲在地上的官员、勋贵和贡士见有人带头,也纷纷跳起来大吵大嚷的冲阵。

    那百户见状,冷冷一笑:“抗旨不遵就好办了,来啊!将这些人统统给我砸翻,打坏了我负责!”

    曾同亨大惊,刚要劝阻,百余名腾骧卫的军士已经手持棍棒冲了上去,张昭见状也不犹豫,当即下令锦衣卫照办。

    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官哪里是这些如狼似虎的军士和锦衣卫的对手,被打了个头破血流,倒了几个带头的,便乖乖蹲在地上再也不敢动弹,而围观的百姓则发出阵阵欢呼声。

    那百户哈哈一笑,扭头对张昭和曾同亨说道:“你两位跟这些腌臜货废口舌做甚?皇上有诏,给他们换个地方,都带到午门去跪着,明日让上朝的官员也看看他们这副摸样!”

    张居正早早就在午门前等着了,盯着午门外跪了一地的光屁股官儿,冷冷哼了一声。

    这里头好几个是他张党的人员,见他上朝便嚷嚷着让张居正救他们,又被锦衣卫一顿棍棒下去打得没声了。

    一旁的吏部尚书张瀚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官员们和远处远远跟着的百姓,不住的摇头:“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上朝的百官面色都不好看,天子把这些家伙弄到午门外跪着,明显就是摆给他们看的,可作为内阁首辅的张居正都不说话,他们也只能暂时默默不言,等着朝会上再说。

    午门金钟按时响起,百官依班次排开入宫,排好位次,净鞭响过,朱翊钧和陈太后一前一后自皇极门而出,按规制入座。

    前面的流程走完,早就按捺不住的百官正要奏事,朱翊钧却抢先开了口:“外面那一群乱七八糟的东西,诸卿都看见了?有何感想啊?”

    “臣礼部尚书葛守礼请奏!”葛守礼还是和以前一样,一马当先跳了出来:“礼部主管天下教化,然则会试放榜,登科士子便出入青楼,国子监监生亦结伴狎妓,此礼部教化不利之故,臣愿领罪。”

    话锋一转,又说道:“然而,臣以为士绅自有体面、官吏勋贵及士子亦是我国朝门脸,不当任其裸身蹲跪、任百姓嘲弄,且狎妓之风非一日可扭转,臣请天子释放午门外诸人,以君王之仁善教化之,则万民感念,必不会再有此等腌臜之事。”

    “臣附议!”吏部尚书张瀚也跑了出来:“百官狎妓成风,亦是吏部管教不严之故,臣请陛下降罪,然则官绅狎妓大多不过跟风而已,臣请陛下轻惩,广播仁善美名。”

    随后又有几名官员跑了出来,一个个口口声声请天子降罪,但说到最后都是让朱翊钧从轻发落。

    朱翊钧一阵冷笑,果然是官官相互啊,平日里分党划派斗得脑浆都打出来了,但只要有人扯了官吏的脸面,这帮官员立马就团结起来。

    这还只是撕破点面皮而已,日后新政那是要断人财路的,这些“忠心耿耿”的官员会闹成什么样子?

    朱翊钧还没说话,陈太后倒是气着了,一拍凤椅,训斥道:“尔等日日教导天子清正守身,怎的到了自己就这般腌臜?外面那些东西还有什么体面?逛窑子的时候怎么不想着要体面了?”

    “母后说的极是!这些腌臜货自己都不顾体面,朕还给他们什么体面?”朱翊钧也是一拍龙椅,站起身来:“大明律明文书写,尔等却要朕轻处,如何轻处?朕若是真的从轻发落,岂不是助长这天下的狎妓之风?”

    “皇家威仪、律法森严,皆自公平公正而来,一个仁善空名,朕要之何用?”

    “太祖戮官三万,始有大明百年基业,成祖戮官万余,方有永乐盛世,朕功德薄,杀不得几个官,但依律法惩治这些东西,朕还是能做的!”

    话一出口,百官都面色一变,天子这话说得很明白,就是要拿午门外的那些人立威了!

    张居正微微一叹,出班奏道:“陛下所言极是,治国先治吏,吏治不清如何能治得了国?天下狎妓之风大行,不用重典猛药,如何扭转?”

    “但惩前毖后、治病救人,葛、张两位部堂也说得没错,官员、勋贵狎妓大多跟风而已,新科贡士更有不少为文会之名所惑方才去往春香楼,若是骤然严惩,恐怕天下官绅惊惧、勋戚动乱,到时反倒误了陛下扭转风气的大局,臣有一两全之法,请陛下恩准。”

    张居正说得没错,这天下狎妓成风,哪家官绅勋贵没逛过妓院?若是全都依律严惩了,那等于是把大明官场都扫空了,根本不现实。

    所以朱翊钧也只是准备从午门外挑一些家伙杀鸡儆猴,以后时不时来次扫黄行动,搞一批不长眼的干掉,慢慢扭转风气。

    如今张居正竟然有两全之法,朱翊钧知道张居正是何等的精明,当下便来了兴趣:“哦?阁老有两全之法?可速速道来。”

    张居正微微一笑,奏道:“陛下,臣请参考丰台军校和京师小学,择地建一所官校,将这些狎妓、考成劣等等犯小错的官吏、勋贵送入其中封闭学习,使其明律法、知朝政,考核之后方能继续为官,若考核不过,则可以名正言顺降职罢官。”

    朱翊钧微微一愣,张居正竟然在学自己的法子!自己办小学、开军校明显是给了张居正灵感,让他想出了这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午门外那些本来已经绝望的官吏、勋贵、士子忽然得到第二次机会,必然会对张居正感恩戴德,而朝廷也能名正言顺处置狎妓的官员,又不会太过刺激百官的神经。

    张居正的奏报还没停:“除罪官以外,官校可参考丰台军校,凡新科进士及升迁官员,皆需入官校学习,官校不设杂役,由罪官充任,新科进士及升迁官员见此情形,必然竭心尽力,不敢有丝毫懈怠、违纪之事。”

    毒,好毒!辛辛苦苦当官干什么?不就是为了当人上人?获罪入官校给人当奴仆,这比跪在大街上给百姓嘲笑还要诛心。

    当然,朱翊钧知道张居正绝不是为了调摆同僚才提出官校来的,他很清楚,张居正是借着这一个大好的时机,为自己的张党建起了一座“培训基地”。

    罪臣能不能通过考核?还不是得学校考官说了算?新科进士和升迁官员能学些什么?还不是学校安排的课程?

    只要掌握了学校校长的位子,这官校就成了张党的后备基地。

    这一手就是朱翊钧的手法,张居正一点版权费不给,直接盗用了。

    朱翊钧双眼眯了眯,问道:“此计倒也不错,不知阁老想让谁去当这官校校长?”

    张居正拱了拱手,回道:“臣举荐掌詹事府事张四维充任官校校长。”

    朱翊钧放心了,张居正要是举荐他人他一定会跟他争上一争,但张四维这货就是个两面派,另一个时空里张居正在时乖乖当着他的亲信,张居正一死便带头背刺,如今这货当了校长,这官校也不会真正落到张居正手里了。

    朱翊钧干干脆脆点头答应,反倒让张居正有些意外的皱了皱眉,但他还来不及细想,朱翊钧已经开启下一个话题。

    “此次锦衣卫在春香楼里搜出白莲逆党和套虏暗谍,该当如何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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