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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冯保伏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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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翊钧的话一问出口,冯保霎时间面色变得雪白、全身抖抖索索、汗如雨下。

    太子知道了!太子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冯保很聪明,朱翊钧很明显不是真的在问他那案犯的名字,而是在告诉他自己已经掌握了他策划刺杀太子一案的证据!

    冯保顿时醒悟过来,他之前一直以为劫走章龙儿子的锦衣卫是张居正指使的,目的是为了警告和压制自己,握住自己的把柄、日后方便控制。

    如今听朱翊钧这么一问,冯保却猛然间意识到,那些锦衣卫和张居正无关,根本就是太子派过去的,太子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在搞什么鬼!

    为何滕谨会突然称病把司礼监让给自己?为何太子会放任自己包围高拱府邸?为何这几日自己捏造口供证据,太子却一言不发?

    太子早早就布好了陷阱,就等着自己往里钻!

    所以时机一到,自己搞得天怒人怨、满朝沸腾,太子立马就出手夺走章龙儿子、调遣腾骧卫大军接管皇城防务、召开朝会引百官攻击自己。

    太子这是要将自己置于死地啊!

    当然,冯保怎么也想不到劫走章龙儿子是刘守有四人独走的结果,根本没有人在背后指使。

    无论如何,冯保心中已经认定太子要对付自己,哪能不慌?一时竟忘了回话,将求助的眼神投向了张居正。

    朱翊钧的问话让张居正也是一愣,他绝顶聪明,冯保能想到的事,他怎么可能想不到,皱眉思索了一瞬,办法倒是想到几个,但都不是能在朝堂上堂堂正正提出来的,只能向冯保投去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微微一叹,退入班次之中。

    冯保顿时绝望了,又大不敬的抬头去看李贵妃,但李贵妃也被朱翊钧这突然的问话弄得惊疑不定,瞪着疑惑的双眼盯着朱翊钧。

    朱翊钧倒是老神在在的看着冯保绝望的求助,身侧的滕谨早已忍不住了,喝道:“冯保!太子殿下问你话,你怎敢不回?”

    一句话喝得冯保“扑通”一下跪了下来,但他到底还是有急智,赶忙回道:“回禀太子,此贼真名乃是章龙,假托狱友王大臣之名,臣昨日方才查明,尚未来得及禀告”

    朱翊钧眯了眯眼,冯保还真是聪明,这么短的时间、这么大的压力之下,马上就想到言辞来糊弄,如果是私下里,两宫和一个9岁的太子对政务都不熟悉,没准还真让他糊弄过去了。

    可惜这里是朝会,朱翊钧为什么要把事放在朝会上说?就是因为这里满朝的聪明人能帮他反驳。

    “冯保阉贼,事到如今还敢欺君!”有名青袍御史跳出来大骂一声,也不管一旁纠察御史虎视眈眈的眼神,一路小跑到御前,奏道:“臣吏科都给事中雒遵请奏,冯保此贼还在欺君!刚刚冯保与我等争辩,还在用那贼人血书嫁祸高拱,贼人在血书里头明明白白写着自己名叫王大臣,冯保既然昨日查明贼人身份,为何今日朝堂争辩之时从未提过?”

    雒遵看着瑟瑟发抖的冯保,阴阳怪气的补了一句:“依臣看,这贼人的名字,根本就是冯厂公自己安上的,那个血书,也是冯厂公自己写的吧?”

    话音刚落,又有一名御史跳了出来:“雒道行言之有理!臣六科给事中程文请奏!”

    程文也是一路小跑跑到雒遵身边,奏道:“冯保此言是否属实、贼子到底名叫王大臣还是章龙,依臣看来,只需遣人往浙江查看便可”

    “遣人去往浙江,耗时太长,不是良法!”又有一名言官跑了出来,打断了程文的话语:“臣云南道御史刘良弼请奏,如今贼人尸身尚在锦衣卫衙门里停着,臣请殿下应允,将贼人尸身送上殿来,当众查验,冯保所说是否属实,便可一证!”

    这话说出来李贵妃终于忍不住了,呵斥道:“胡言乱语!禁宫重地,朝堂之上,怎能扛一具尸身上来?惊吓了太子怎么办?来人!将这口不择言的御史拖出去!”

    两名大汉将军上前便将那刘良弼拖出午门,而一直懵懵懂懂的陈皇后终于有些回过味来,问道:“太子以为该当如何?将此事暂且压下,遣人去浙江查验后再说?”

    朱翊钧一阵冷笑,他看得清楚,雒遵是高拱门生,高拱也是刘良弼和程文的座主,这三人都是高党的人员,立马抓住机会跳了出来。

    但除了高党的人和一些言官,其他各部大臣几乎毫无反应,很明显是在等张居正的动作。

    酝酿如此之久、积怨如此之大,之前百官闹的快翻天,但张居正出场之后,如今面对这绝好的机会,却只有高党和愣头青言官出头。

    张居正的威势,已经不下高拱了。

    所以冯保必须彻底打倒!

    好在朱翊钧手里的柴火多得是,回道:“母后,此事查证起来不需大费周折,无需遣人去浙江,只要问一个在场的人便行了。”

    说着,朱翊钧看着勋贵的队伍里哈哈一笑,问道:“襄城伯,你说是不是啊?”

    冯保又是浑身一震,趴在地上不敢抬头,那章龙的孩子不过是几岁的幼童,懂不得什么事,冯保原来还有一丝侥幸,认为朱翊钧最多是知道章龙不是王大臣、知道自己在利用章龙陷害高拱等人,自己与襄城伯密谋办得如此隐蔽,朱翊钧绝不可能知道。

    但如今朱翊钧直接点了襄城伯出班回话,冯保立刻就明白过来,朱翊钧真的什么都知道,连他与勋贵暗中勾连都清楚,自己已经是十死无生了。

    襄城伯李应臣战战兢兢的出班,跪在地上大礼一拜,竟然吓得不敢起来,还是朱翊钧又问了一句,才抖抖索索的爬起来,吞吞吐吐的回着话,就是抵赖,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朱翊钧也没想过一句话就问得襄城伯竹筒倒豆子,刺杀太子那是凌迟、诛九族的大罪,是个正常人都得抵赖。

    但朱翊钧本来也不是为了要襄城伯的口供,他之所以点出襄城伯,就是为了给在场的百官和临朝的两位老妈建起完整的逻辑链,做实了冯保策划刺杀太子一案。

    这又不是朱翊钧穿越来的那个时空,不讲究人证物证,只要主君对你失了信任你就彻底完蛋了。

    襄城伯虽然矢口否认,但战战兢兢的样子已经在众人心中坐实了此事,李贵妃看冯保的眼神都已经变了,恨不得生生扒了他的皮。

    朱翊钧继续补刀道:“襄城伯,你真的对这贼人一无所知?本宫可听说了,这贼人是你的家奴从刑部大牢提走、充入京营的,还在你手下当了好长一阵子家丁私兵。”

    “你贵人多忘事,本宫理解,那本宫调御马监去把你府中的家人奴仆都带上朝来问一问如何?”

    襄城伯如遭雷击,顿时呆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不一会儿,身下竟传来一股尿骚味,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这大明勋贵也太不顶事了!朱翊钧一阵无语,挥手让两名大汉将军将襄城伯拖死狗一般的拖了下去。

    这时候,又有一名言官出班奏道:“臣礼科给事中陆树德请奏,此案已极为明了,乃冯保勾连襄城伯等人,伪作行刺太子,借机陷害高拱等人,臣请下旨夺冯保一概职权,处以极刑,革襄城伯爵位、职权,下狱待审。”

    朱翊钧微微一笑,正要准允,冯保却突然直起身子,喊道:“太子殿下!贵妃娘娘!皇后娘娘!奴婢受先帝遗诏顾命,如此恩宠,如何敢行谋逆之事?刺杀太子一案绝非奴婢策划,奴婢不过借其陷害高拱而已!”

    冯保这话一喊出来,朱翊钧顿时眉间一皱,这话听起来是求饶分辨,实际上是在威胁!

    冯保将那所谓的“遗诏”举了出来,就是借此告诉参与其中的李贵妃、陈皇后和张居正,他们早就是一根麻绳上的蚂蚱了。

    果然,李贵妃闻言脸色一变,侧头在懵懵懂懂的陈皇后耳边说了几句,陈皇后也脸色大变,而张居正则叹了口气,出班奏道:“臣内阁次辅张居正请奏,此案尚无凭据,臣以为不能草草结案,可先将冯保及襄城伯二人软禁家中,着锦衣卫多加查探,待案情明了之后再行处置不迟。”

    锦衣卫老大朱希孝对张居正言听计从,要他去查,不就是张居正说什么就是什么?张居正这是在施展“拖字诀”。

    李贵妃和陈皇后心里有鬼,当即就答应下来,让滕谨准备拟旨,但滕谨却动都没动,他很清楚,这么一个除掉冯保的好机会,太子布局这么久,绝不会轻轻掩过的。

    朱翊钧也在暗叹冯保果然聪明,绝境之中还能想到翻盘的办法,只可惜自己今日是下定决心要除掉他了。

    “听你说,遗诏乃父皇着张师傅写就,父皇留此遗诏,自然是希望尔等好好辅佐本宫”朱翊钧为了皇权威严,不得不承认有两宫背书的遗诏的真实性,但又留了个扣,明言所谓遗诏自己也是从冯保嘴里听说的,遗诏到底是不是那么回事,连身为主君的他也不清楚。

    不清不楚,则信之则有、不信则无,而在场的人都听得出来,朱翊钧对这所谓的“遗诏”是取否定态度的。

    朱翊钧看了看眉间紧锁的张居正,继续说道:“父皇崩逝之前,倒是留过遗言,着母后独自临朝辅政,命高拱、张阁老、故文渊阁大学士高仪为顾命大臣,此事本宫就在现场,自然也领了旨。”

    李贵妃面色有些发白,朱翊钧这话说得很明白,一方面向百官表明自己对所谓“遗诏”的态度,一方面将她这个本来没资格在场的母妃排除出决策圈外。

    如今能保住冯保的,只有丹墀之上的三位主君,但李贵妃却连上朝的资格都没有,又有什么资格发言保冯保?陈皇后又一贯没主见,还不是朱翊钧说什么就是什么?

    朱翊钧这是要把冯保往死里整啊!

    李贵妃猛然醒悟过来,自己的儿子为什么要突然开朝会,把这事摆在大庭广众之下?就是为了让自己无法发声!

    国朝以孝治天下,李贵妃要保冯保,朱翊钧对自己的生母没什么办法,但疯狗一样的百官们可没他那些顾忌!

    后宫不得干政,这是祖制!陈皇后单独临朝辅政,这是隆庆皇帝的圣旨!

    李贵妃无法,只能摇了摇头,盯着朱翊钧小小的后背,陷入沉思之中。

    朱翊钧话还没完:“高拱,当朝首辅、顾命大臣,他也是深受皇恩,却威福自专、横行无忌,你冯保做出如此悖逆之事,又有什么奇怪的?”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既然高拱可以负了皇恩,那你冯保怎么就不能行刺主君?

    朱翊钧眼见冯保渐渐瘫软下去,决定给他捅上最后一刀:“高拱如何暂且不论,陈于陛一贯贤良忠直,于本宫有教诲之恩,不过误信谣言、胡乱上疏,如何就落得个破家身死的下场?”

    “冯保,陈师傅到底有没有勾连高拱、陈师傅到底是病死还是被人杀死,你真当本宫一无所知吗?”

    话一出口,群臣顿时沸腾起来,陈于陛被构陷而死,此事百官谁人不怨?只不过宫里保着冯保,高拱又倒台了,才没人拿到台面上来说。

    如今太子在朝上提起,而且明确指责冯保构陷、杀害陈于陛,谁还不明白太子是铁了心要除冯保?顿时抓住机会纷纷跳了出来,一个个高喊着请诛冯保。

    张居正见控制不了局势,也只能叹了口气,默默退回班次之中了。

    朱翊钧满意的点点头,抬抬手让激动的百官肃静,转头冲张居正说道:“张师傅要凭据,本宫就给你凭据,昨日腾骧卫前去保护高拱府邸,为东厂番子所阻,当场将领头的徐爵捉了,徐爵已经全部招供,将冯保的丑事都抖落出来了。”

    徐爵根本就没招,刺杀太子是诛九族的大罪,徐爵就是再软蛋也得硬顶几天,朱翊钧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拿了他的口供,说出这番话只是为了给张居正一个抛弃冯保的台阶,让自己能堂堂正正的处置了冯保。

    张居正果然会意,也突然明白了过来,冯保一个家奴而已,太子要处置他,一道圣旨就行了,为何要处心积虑、隐忍良久,又在大庭广众下公开处置?

    冯保算个什么东西?太子是在借他的人头在向代表外朝文官势力的自己和代表内朝的李贵妃示威!

    太子是在用冯保收百官之心、威慑天下野心之人!

    所以今日不管如何,冯保都死定了。

    张居正明白小太子今日是必杀冯保了,只能微微一叹,回了一句:“既然如此,请太子殿下自行定夺。”便不再说话。

    朱翊钧微微松了口气,看着烂泥一般的冯保,抬了抬手:“冯保欺君罔上、构陷忠良、阴谋刺杀本宫,深负圣恩、罪不容诛,来人,拖出午门杖毙,着锦衣卫查抄冯保家人余党,革襄城伯爵位,下狱待罪!”

    打蛇不死,必为其伤,朱翊钧不会给冯保这个聪明人留下任何一丝翻盘的机会,直接将他杖毙于午门之外,其他余党自然也是一网打尽。

    冯保被刘守有领头的锦衣卫拖了下去,百官齐声高呼太子英明,一时欢声雷动。

    另一个时空里把持朝政十年,与张居正亲密合作的冯保,如今被年仅九岁的朱翊钧扳倒了。

    堂堂正正、民心所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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