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色令智昏
洛婉兮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皇上这话什么意思？臣妾没有动怒。”
“有些人你要实在记挂，朕可以成全！”
洛婉兮背过身去：“皇上，在说什么？臣妾听不懂。”
非傲然深呼吸平复着自己的情绪：“既然听不懂，以后就把目光收着些，别让朕看出来！”
“皇上慧眼，臣妾是怎么都藏不了的。”
非傲然语气中带着怒气：“那也得藏起来！朕累了，先走了！”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怒火，直到看到门口，那一碗端进去又被端出来的药膳，才伸出手打翻了它，按照平时，他肯定又去哄着洛婉兮吃药了，他卑微到了极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他觉得心里压抑得难受，他勤政爱民，于国家而言，不过中规中矩，没有太多建树，他并不喜欢呆在高位，总害怕自己有一天会从这高位上摔下来，跌得粉身碎骨。
……
“事情就是这样。”星玄说出了自己在暗处所看见的。
“我怎么觉得洛婉兮的做法有些偏激呢？”缘因习惯性地提出疑问，每当这个时候，师父都会认真地给她解答，可是师父不在身边啊，缘因拍了拍自己脑袋，自己怎么老是忘记这茬？
星玄认真地回答：“确实，有个人对自己这么好，而且已经做了他人的妻子，就该把一些不该有的想法收起来。”
“虽然我也觉得她不知好歹，但是如果一个人对自己好，就要强迫自己喜欢他，也对他好，也未免太不现实了。”缘因接着说道，“我觉得有些心意，如果收不起来的话，那就埋在心底好了。”
“嗯。”星玄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缘因收回思绪：“不过眼下有个难题，谁去宫外比较好？”
星玄无奈：“只能我去了，毕竟你们也没法看着非潇然。”
缘因点了点头：“嗯，那确实。”
星玄又有了新的顾虑：“可是皇宫这边，我还是有些担心，意琼自保尚可，但要顾全你和师叔，似乎不太可能。”
“这可怎么办呐？”缘因也犯了难。
“这样，你先回去，和师叔商议，等决定好了，将需要出宫的人在红巾上写好名字，然后系在庭院那棵树上，我半夜来取。”
缘因点了点头：“好，正好宫里有不少人系红丝许愿，应该也不会被怀疑。”
“嗯，我先送你回去。”
“好。”
缘因把和星玄商量的结果告诉季亭后，季亭翘着二郎腿，摇着折扇，慢慢听着。
“这事简单，你和小星玄出宫，我和意琼美人呆在宫里。”季亭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缘因白了他一眼：“师叔，虽然我是以你助手身份入宫的，出宫容易，但你是不是忘记了你不通药理啊？”
“对哦！”
缘因扶了扶额：“果然，色令智昏啊！”
季亭合上折扇，给缘因脑门来了一下：“瞎说什么呢？笨丫头，你这几天教的不就那么几样，聪颖如我，早就会了，加上在这边待了一段时间，宫里的太医和民间的大夫，我都混熟了，现在懂得比你还多！”
缘因摸了摸自己的头，慢慢消化季亭的话：“师叔，以前师父就说过，你天赋异禀，除了血脉不如他之外，其他不逊他的，你为什么不努力呢？按照你的天赋，早就能在师父一人之下了，为什么混成今天这副鬼样子？”
“那是因为……”季亭一副很认真的模样，埋下了头，也停下了摇扇的动作。
“因为什么？”缘因把脑袋凑了过去，等着答案，确保自己以后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季亭突然一笑：“因为色令智昏啊！这都不知道？笨死了！哈哈哈哈哈！”
“……”
果然！她到底在期待什么？
季亭笑够了，随后认真补充道：因为寿命太长了，修行那么无聊，还不如看美人。”
缘因问道：“为什么不寻一位仙侣呢？”
季亭停住了笑，表情格外认真：“因为我之后总会遇见更好的，找不到最好，所以没办法把心思留在一个人身上。”
“那最好的是什么样的？”
季亭玩味地笑了笑：“比意琼好看就行！”
缘因白了他一眼：“肤浅！”
缘因将自己和星玄的名字写下，系于树上，便回了房间。
夜色很静，繁星点点，星玄避开守卫，取下红巾，看了一眼，会心一笑，心中了然，将红巾收好，把答案告诉意琼后，消失在了夜色中。
第二日，季亭就托上头的人替缘因告了假，缘因得了赏钱，又卖惨从季亭的赏银中顺了点，背着小包袱，就出了宫，她小心翼翼护着包袱，里面是宫廷里的点心，她一直舍不得吃，想着，等师父来了，就可以给师父尝尝了。
缘因刚出宫门老远就看见了跟市井格格不入的星玄。
他站在暖阳下嘴角噙着浅笑，正看着她，风轻轻吹起他的发丝，一身墨色锦衣，腰束玉带，风姿秀逸，样貌甚是好看。
有许多人为他驻足停留，有女子看他一眼，会羞怯低下头，宗之潇洒美少年，大概就是这般模样吧，缘因怔了几秒，反应过来：神仙好看，本是常情。
“殿！”缘因挥了挥手，刚喊完，意识到什么，匆忙改了口：“星玄！”
“师叔他能行吗？”星玄看着走近的缘因，脑中浮现出季亭那副不靠谱的样子。
“他说他自己可以，好歹活了这么多年，没事的。”缘因拍了拍星玄的肩，表示放心。
“接下来我们去哪？”缘因问道。
“哪都不用去，找家客栈住下，其他交给我就好。”
缘因咬了咬手指，突然来了句：“怎么突然感觉，我好没用是怎么回事？”
星玄摇了摇头：“没有，有人陪伴，起码不会觉得无趣。”
“可是长久住客栈，也不是办法，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缘因接着说道，“这样吧，我们买间便宜的小房子住下，你觉得怎么样？”
“好。”
经过一番周折，他们终于在东都的角落里，盘下了一间小房子。
一位大娘乐呵呵地接过那包银子，朝着缘因说道：“姑娘啊，你这小郎君可真俊啊！怕是天下都找不出第二个来！”
缘因慌忙摆摆手：“大娘，你误会了，我们是……兄妹！对！兄妹！这是我哥哥。”
星玄先是一愣，然后看缘因那副慌忙辩解的模样，差点控制不住笑出声来。
大娘端详了缘因和星玄两眼，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不像啊。”随后解释，“当然！姑娘你也生得水灵，大娘没有别的意思啊！”
缘因勉强笑了笑：“大娘我知道的。”
缘因心里暗道：能不好看吗？好歹也是天上的神仙，她身后这位更是九重天的太子殿下，样貌放在九重天也是少有的，还好没让师叔过来，不然估计他得吹嘘个好几百年！
大娘越看星玄越满意，笑盈盈问道：“那你家哥哥说亲了没有？我认识一个极好的姑娘，姿色是差了点，但是贤惠啊！娶妻在德不在色嘛！”
这下轮到星玄慌了，忙道：“大娘！家父家母在世之时，已经为我订下了一门极好的亲事了。”
大娘低下头，抚掌叹气：“那真是可惜了，姑娘你呢？有没有心仪的郎君啊？”
随后又把那炙热的目光看向缘因。
缘因赶忙回答：“有的！也是父母订下的！”
想想也是好笑，缘因无父无母倒是没什么，星玄这么说，不知道天帝知道了会不会气到吐血？
大娘沮丧道：“唉，那好吧，到时候记得请大娘喝喜酒啊！”
缘因点点头：“一定一定！”
心中暗想：这大娘莫不是做媒婆的？
星玄看大娘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着自己，也说道：“自然自然！”
“别嫌大娘话多，就是看你们长得好看，才多嘴了几句。”
缘因摇了摇头：“没事的，大娘您先去忙，我送送您吧！”
“诶！好，可真是个可人的姑娘！”
目送这热心大娘她一步三回头远去，星玄才松下一口气，缘因回过头一看星玄这副模样，没控制住，直接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
好不容易憋住了，抬头看了星玄那张脸一眼，又控制不住笑了起来。
“我……不行了！殿下！哈哈哈……”
看着缘因这副笑得直不起腰来的样子，星玄心下疑惑：有那么好笑吗？
本来想说些什么，可是一想到缘因似乎来到这里后，很少开心成这副模样，还是选择了脸带微笑安安静静看着她。
缘因冷静下来，干咳两声：“对不起，殿下，我知道我刚刚不对，但是……”
“无妨，我有那么小心眼吗？”
缘因连忙否定：“没有，殿下是除我师父之外最大度的神仙了。”
星玄觉得好笑，这丫头还真是无时无刻不记挂着洛白，说道：“这还差不多。”
寒声殿内，洛白纤长的睫毛颤了颤，从梦魇的深处悠悠转醒，他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可是醒来全然不记得梦里的内容，但是他清楚知道，是个漫长的噩梦，他拧了拧眉心，坐起身来，感应周身有续灵丹的存在，看来自己确实睡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