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不知内情
季亭摆了摆双手，艰难地扯着笑脸，看着时刻危及自己性命的那根玉簪：“别呀，我就说说，过过嘴瘾，不生气，不生气，星玄，你管管她！”
“我帮不了你，缘因仙……我们吃点东西吧，其他琐事不必在意。”星玄想到此处人多，还是省了客套，改了称谓，其实四周嘈杂，都嚷着要让婉倩姑娘再来一曲歌舞，压根没人注意他们，最多进来时觉得看着养眼，多看两眼罢了，而且四人行，没有一个人是多余的，看着意琼貌美，想想也是名花有主了。
“好。”缘因拿起桌上的糕点，又想到了洛白的情况，没有半点胃口，只能放下平日喜欢的糕点。
“这里人多，不适合打架。”季亭看意琼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想着是她平日就对自己调戏她这件事耿耿于怀，但是在九重天意琼不是他的对手，所以一直忍着自己，现在自己毫无灵力，反而给了她机会。
意琼发现有几个人注意到了他们，便收了手，双眼轻蔑看着季亭，吐出几个字：“出去打。”
“我，不要！”季亭心想：要是出去，是真没有活路了。
“需要我动手把你打出去吗？”意琼坏笑着打量了季亭一眼。
“别别别！我跟你出去就是了，先说好，别打脸啊！”季亭只能一副苦瓜脸跟着意琼走出去了。
这姑娘的个性他是清楚的，看着外表柔弱貌美，楚楚动人，可是毕竟是个武神啊，而且动动手能把自己打残的那种，想想都可怕。
“对了，我觉得你的名字，很特别。”星玄看出缘因的心思，估计跟昱辰仙尊有关，想着转移下缘因的注意力，既然以后要一起并肩作战，这丫头也不算太讨厌，还是要处好关系的。
缘因点了点头：“嗯，我师父给我的名字。”
星玄笑问道：“莫非有什么原因，所以得了缘因？”
缘因用手撑着下巴，勉强让自己机械地摇了下头：“非也，此缘因非彼原因。”
“洗耳恭听。”
缘因放下撑着下巴的手，若有所思：“师父说，能相遇、相识，就是缘分，万事皆有因果，是缘皆有因，所以取了这两个字。”
星玄放下手中的茶杯：“如此说来，这名字极好。”
缘因难得露出来笑脸：“对啊，师父给的，都是最好的。”
星玄接着问道：“那你想知道我名字的由来吗？”
缘因眼神木然，直言：“不想知道。”
“……”星玄没想到缘因会这样回答，一时语塞。
星玄不气馁，接着说道：“我是三兄弟中最小的一个，是以旭日、皓月、星辰为名，我排最后，取了个玄字，本来是任武职的，但三界平和，我整日无所事事，加上一些原因，不得父帝喜欢，就接了个司风之职，自此便以风为姓了。”
“嗯。”缘因丝毫没有听进去，而是自顾自发着呆。
星玄看着缘因，自己被无视了，很是郁闷，但还是耐着性子讲起了道理：“缘因，你师父有没有跟你说过，跟别人说话，不认真听，是一种不礼貌的行为？”
“对不起，我下次不会了。”
星玄摇了摇头：“不用道歉，你想听听别人口中的昱辰仙尊吗？”
“想！”缘因毫不犹豫重重点了下头。
“你师父以前是个温雅君子，待人平和，喜欢温言浅笑，我那时候最大的心愿，就是拜他为师，我生来骄傲，唯有他，让我觉得自愧不如，直到七百年前，时空紊乱，出现了裂缝，你师父和两位挚友，也就是季亭上神和清遥上神，倾尽全力，和众神在上岱谷结下封印，稳定了这场浩劫，在这次时空战役中，损失惨重，仙尊消耗了半生修为，清遥上神仙陨，而季亭上神修为折损，听说因为脱力昏迷，所以才保住了命，但我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不然仙尊心性也不会发生变化，还有季亭上神更是性情大变，我所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星玄谈起这件事时，表情严肃，眉头也一刻没有放松下来，提起洛白和清遥时，语言中更是充满敬重，大概是因为二人做出的牺牲实在太大，洛白的实力有目共睹，可在时空的洪流前，仍然那么渺小。
当然，如果季亭注重下自己平日的言行，好好修炼，他想，他对他也是敬重的，可是……
缘因听着这些，百感交集，尽力掩饰自己的情绪埋下了头，她去过上岱谷那个地方，她自身渺小，光是靠近就觉得要命，真不敢想象，师父他们是经历了什么样的危险？
缘因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和语气：“我虽然天资愚钝，对很多事情都想不明白，但是这件事情确实不太对劲，你说的很有道理。”
星玄也陷入了沉思，片刻后，言道：“其中内情，没有任何神仙知道，这件事慢慢的成了九重天的禁忌，他们二人闭口不谈，也无从知晓了。”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不过，我还有个问题。”
“你说。”
缘因犹豫再三，还是打算问出心中的疑问：“关于那位清遥上神……”
“聊什么呢？”季亭摇着折扇缓步走了进来，奇怪的是，意琼没有跟着进来。
“琼姐姐呢？”缘因看了看季亭身后，没人。
“她本来要跟我谈谈心的，还打算和我深入交流下，我可是正人君子！当然是严词拒绝，结果是负隅顽抗，打算认命来着，可是后来对面有个女子叫救命，她就咻的一下！翻墙走了。”季亭表现出一副无辜受害的样子。
缘因和星玄看了眼季亭破烂的衣袖，和略微凌乱的头发，不用脑子想也知道，意琼打算把这个不正经的神仙打一顿，然后季亭拼命顽抗，终于，后来对面有个女子叫救命，刚好救了季亭的命，意琼救那女子去了，而季亭就逃之夭夭，然后跑回来胡说八道了，很明显，进门前还简单整理了下。
“说谎可是会天打雷劈的。”缘因嘴角一扯，皮笑肉不笑。
季亭嗤之以鼻：“可惜了，我说的是事实，对了，你们刚刚在聊什么呢？”
“在聊……”星玄想要说什么，缘因抢白道：“没什么，就是谈谈刚才的漂亮姐姐。”
“是，方才那女子确实让人……是，漂亮。”星玄勉强接过话茬，其实他刚才打算找个理由搪塞季亭的，没想到缘因倒是先回答了，挚友丧命，哪是他们这些旁人可以提的？
缘因只是想着，看上次师父似乎不愿提，虽然师叔没说什么，但她想，应当是一样的。
不久后意琼回来了，四人就近找了间客栈先安顿下来。
宾客四散，夜阑人静，一曲红绡内，洛倩兮卸下最后鬓边一朵绒花，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出神，这张脸容颜姣好，这大好年华，自己却要在这里蹉跎时光，而这张脸，另一个主人又在何处？
她叫洛倩兮，出身官宦之家，自小学习琴棋书画，她在这方面资质尚可，可惜不得精要，对于歌舞，她却很有天赋，她还有一个孪生姐姐，叫洛婉兮，自从十四岁那年，家中遭逢大变，她和姐姐逃生失散，没了联系，后来的她没入乐籍，好在有一技之长傍身，在这风月场中有了一席之地，她如今已经十九岁了，早已经错过女子最好的二八年华，那次获罪抄家，父亲被处死，母亲早已故去，只有她和姐姐活了下来，可是五年过去了，她丝毫得不到姐姐的下落。
“小姐，早点休息吧。”梨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洛倩兮点了点头，又是一声长叹，梨卉是她的贴身侍婢，对她极好。
晨光微曦，洛倩兮又在重复那些繁琐的日常，盘好青丝，然后再戴上满头珠花，身穿一身红色轻纱长裙，美艳动人，她拿起唇脂点涂在唇上，更添姿色。
“婉倩啊！有天大的喜事，潇王驾临，这可是位金主啊！你可得好生伺候着，你先准备着，梨卉啊，给小姐扮好看点！”坊主急切走到洛倩兮身边说着。
洛倩兮拿起眉黛，唇角轻起，冷笑道：“坊主，我是教坊女子，是卖唱不卖笑的，再说了非潇然是个狠角色，应当能避则避才是，还上赶着不成？”
“哎呀！婉倩，你怎可直呼其名？不要命啦？其实你不用想那么多的，虽然这位王爷不是天下正主，但明眼人都知道，这天下都是他打下的，再说像你这样我见犹怜，谁又舍得伤你？”
洛倩兮的描眉的手顿了顿，冷冷开言：“可为何婉倩听闻，潇王贪恋美色？坊主，我虽然入了乐籍，但并非青楼女子，你应该明白！”
洛倩兮扔下手中螺黛，径直走出门，身后传来凌厉言语：“我告诉你，三日后潇王府来请人，你不去也得去！”
“坊主，你这样逼小姐干嘛？”梨卉看着洛倩兮远去的背影，神色担忧。
坊主叹了口气，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说道：“面对这些冷血人物，不懂逢场作戏怎么行？我知道她不愿意卖笑，可是有些事笑一笑就能过去了，我也是没有办法，平常那些贵人点她，我哪次不是能推就推了？可这次是王爷点名要婉倩献艺，还等着答复呢，这让我怎么交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