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生辰快乐
“可是阿雪，也没做错什么。”缘因托着腮，手指在桌上划着圈圈，她有点纠结，周道年是罪不可赦，可是阿雪何其无辜。
“别担心，将离有分寸。”洛白嘴角勾起一抹笑。
一个人本性善良，意志坚定，就算是经历再多事情，也是不会改变的。
季亭拿折扇抵着头，思忖道：“可是，我们这样白吃白喝人家的，不帮忙是不是不太好啊？”
缘因惊呆了看着季亭，稀奇！她这不讲道德的师叔，居然会觉得白吃白喝不好？
洛白轻点了下头，表示赞同：“我是说不管周道年，没说见死不救，还是要去看看的。”
缘因眼前一亮，她就知道师父人美心善的，不会坐视不理的。
“走吧。”
洛白放下茶杯，起身朝外走去，缘因紧跟着也出去了，可是回头看季亭没有要跟上的意思。
“师叔，不一起吗？”
“我就不去了，那阿雪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在我这，长得一般，还是别人的女人了，我没兴趣。”
缘因一脸鄙夷：“你确定不是因为，上次差点被周道年打，所以心中有私怨？”
季亭摸了摸鼻子，干咳了两声：“你再不快点，就跟不上你那宝贝师父了。”
“师父！”这时缘因才发现，洛白没影了，赶紧追上去了。
周道年一看阿雪好还好好躺着，安心不少，一看洛白来了，直接挡在门口，看周道年这副要动手模样，青云赶忙拦住，将洛白请了进去。
洛白看了眼阿雪的脸，再以灵力探查了周身，片刻后，洛白收回了手，心中已了然于胸。
“怎么样？”周道年语气焦急，虽然不相信洛白，但还是抱着一丝希望。
“她中了花粉的毒，解铃还须系铃人，想要解毒，只能找百花之主，牡丹。”洛白不急不缓淡淡说道。
“中毒？牡丹，白牡丹已经……”
缘因刚好来到门口，听到了洛白的话，接着周道年的话茬说了下去：“已经被你杀了，真是因果报应。”
周道年脑中闪过之前诛杀将离和白牡丹的一幕幕，心中升腾起懊悔之意，他瘫坐在凳子上，发丝凌乱，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怎么办？怎么救阿雪？怎么办？
“求您救救阿雪！求您了，要我怎么样都行的。”周道年声音都开始有些颤抖，放下昔日的尊严，对着洛白磕了好几个响头。
缘因看了眼阿雪的脸。着实吓了一跳，没想到几天不见，她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她轻轻触碰了阿雪的手，才发现寒冷如冰，没有一丝温度。
如果不是摸着她的脉搏还有心跳，简直怀疑是一具尸体了。
“师父，她会不会？”
洛白轻轻摇了摇头，缘因立刻会意，阿雪应该没事才对。
“我可以恢复她的容貌，或者让她醒过来，不过醒过来是否能痊愈，我就不知道了，而且还有可能随时会昏迷。”
其实洛白可以救，但世间因果，怎能随意打破？有人苦心孤诣制造了这一切，本就是周道年有错在先，理当偿还，自己出手救了，岂非太不近人情了？
“好，多谢。”周道年终于有了笑颜，只不过笑得实在不好看。
洛白问道：“你选什么？”
周道年深情看了阿雪一眼：“我只要她醒过来，她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陪着她。”
缘因心中不由感慨，一个人的喜欢，区别竟然如此之大，同样是妖，同样救过他的性命，同样是他说出口的喜欢，前者浅薄到不念旧情，赶尽杀绝，后者给尽了全部的喜欢和心思，甚至放下自己的尊严，让人怎能不唏嘘？
“好。”
言毕，洛白手中凝聚灵力，将灵力输入阿雪体内，施法一毕，洛白收回手，不想再做逗留，起身离去，缘因一看师父走了，也跟着离去了。
周道年握住了阿雪的手，感觉竟然有了一丝温度，大喜过望，眼泪差点克制不住掉下来，他握得更紧了些。
阿雪感受到刺眼的光亮，她好像睡了一觉，睡得有点久。
“道……道年……”阿雪睁开双眼，看见周道年双眼通红，一脸疲惫相，竟然感觉到几分甜蜜，嘴角扯出了一抹苍白的笑。
“阿雪，你醒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周道年握着阿雪的双手不愿放开。
见阿雪想起身，周道年连忙扶起阿雪，怕阿雪感觉到不舒服，在身后垫了个枕头，又为她掖好被角。
“我感觉……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呼吸都有些困难。”阿雪的喘息声越来越急促。
周道年温言安慰道：“好了，好了，阿雪，你别说话，我会想办法治好你的，我再去求求他们，你会没事的。”
“你以前……”
“以前是我太过固执，直到现在我才明白，我真的……真的不能没有你。”周道年垂下了眸子，说完后把阿雪轻拥入怀，似乎生怕弄疼了她。
阿雪感觉脑子昏昏沉沉，扶了扶额，手不经意碰到了脸，她的脸……
她睁大了双眼，惊恐地看向周道年：“镜子，镜子……”
周道年眼中闪过慌乱，掩饰道：“你还未痊愈，照镜子做什么？”
“给我镜子。”阿雪仍然固执的重复着镜子，她身体虚弱，周道年实在是拗不过她，拿来了一面铜镜。
阿雪看着镜子里，自己溃烂的半边脸，她瞳孔放大，惊恐地丢掉镜子，她不敢相信，镜子里那个面目丑陋的脸是自己的，她拿起被子要盖住自己的脸，怕周道年多看一眼，都会觉得恶心，然后嫌弃她。
“别过来，你出去。”阿雪用尽全身力气说着，按照平日，几乎是用吼出来的，可此时的语气还是柔柔弱弱的。
周道年紧握住阿雪拽着被角的手：“阿雪，没事的，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丢下你的。”
阿雪摇了摇头：“可是……”
周道年的语气异常坚定：“没有什么可是，我会用尽一生去爱你，照顾你，我发誓！”
“道年。”
阿雪眼泪掉了下来，松开了拽着被角的手，扑入了周道年怀里，周道年轻轻拍着阿雪的背，像是哄小孩一般，阿雪知道，周道年心里有她，他也会说到做到。
周道年怕阿雪饿着，安慰了她几句，便去厨房给她熬粥了，周道年擦拭了额头的汗，看着粥快熬好了，小心把它盛好，准备给阿雪送去。
青云满脸欣喜之色走了进来，激动着告诉周道年：“道年啊，为师从三清观主那打听到，离这往南二十里，有一座花神庙，庙内有一位百花仙，说不定能救阿雪啊！”
周道年一听到这个好消息，顾不得礼数，连忙奔回房，去找阿雪了。
他不知道，他出门之后，青云直接变成了一身黑衣的将离，将离笑了笑，看了看那碗粥，她记得这样的粥，他之前也给她煮过。
将离嘴角挑起一抹冷笑：“真是愚蠢！这种鬼话也信，周道年，我本来可以直接杀了你，可是我实在是想看一看，你跪在我面前求我的样子，然后我再一刀刀把你凌迟！想想都痛快，我实在是迫不及待了！”
缘因在门口听到了将离的话，不自觉出了声：“将离……”
“是你！”将离笑容僵住，语气中夹杂着冷漠和疏离，“就算是你，也别想阻止我！”
缘因摇了摇头，言语中透露着小心翼翼：“我不会阻止你，但是你能不能，可不可以，不要伤及无辜？”
将离回头看了缘因一眼，眼中透着不甘：“凭什么？”
缘因低下头，她心里清楚：“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劝你，那你保护好自己。”
将离尽量克制情绪，用手放在心口，随后放下手：“好了，和你没关系，你们不要插手就行。”
将离抛下缘因，径自离去了。
缘因看着厨房，实在是再没心情找东西吃了，飘飘荡荡地回了南院。
“哟哟哟！缘丫头这是怎么了？”季亭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洛白闻言，把目光从书卷上移开，看了一眼缘因，放下了书卷。
“怎么了？”
缘因双手托腮，双目放空，看着烛火跳跃：“没事，师父，我就是感觉这段时间真的学到了很多，不明白的也很多。”
洛白笑了笑：“有学到东西是好事，还有疑虑，这很正常。”
“师父，我有点累，不想呆在这了，你会不会觉得我无理取闹？”
季亭闻言转头看了洛白一眼，微微一挑眉示意，洛白沉声不语，与季亭对视一眼，随后会意，一拂袖，周围便换了一副场景。
缘因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身处一片草地，遍布紫色的小花，一抬头便看见萤火点点，她不自觉伸出手，一只萤火虫轻轻落在指尖，她脸上荡开了笑容，仰头看了眼天空，繁星璀璨，明月当空，回头就看见了不远处的洛白，一身白衣皎洁，正浅笑看着她。
她觉得全世界都安静了，双眼看着前方的洛白，他就那么在前方站着，如梦似幻，缘因眼睛都不敢眨巴一下，她有一种想要跑过去的冲动，她笑着朝洛白跑去，一身碧色长裙，溅起露珠和点点萤火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