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定情信物
“月儿,你怎么不理我了?你理理我嘛。”
说话间,安忌离瞥到了姬月,发间的一支银簪,是他之前行刺她的那根,原来她没有丢啊。
“出去”姬月像是强压着怒气,语气没有温度。
“我不要。”
“本座要休息了。”姬月觉得这是一个安忌离无法拒绝的借口。
“好的,遵命。”安忌离确实没有拒绝,只不过他突然走近,这次他们离得极近,安忌离手轻拂过姬月发间,手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耳郭,只取下了那支银簪,随后退至几丈外。
姬月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眼睛都呆了,他竟敢!
随后反应过来,双手紧握,怒火中烧,他刚刚算是撩拨她吗?简直大不敬!
“你……”姬月气得说不出话来,想杀他的心都有了!
“别生气,定情信物总是要有的,改日我再送你一支好不好?”安忌离一看情况不妙,刚刚是不是应该先问问?看她好像是真的很生气的样子,自己是不是完了?
后来啊,他真的送了她一只白玉簪。
“你别生气好不好”安忌离见姬月不说话,有些急了,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滚!”姬月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她不想看见这个人,她想这个人马上在自己眼前消失。
安忌离感觉自己这次似乎真的过了,之前姬月生气归生气,但是爆粗口,可是从来没有的。
“好好好,不生气啊。”安忌离赶忙走了出去。
“疯子。”姬月用手扶了扶额,她好像失控了,这人真是个疯子!搅得自己都开始心神不宁了。
有一片花瓣,轻轻落在姬月衣袖上,姬月看了那花瓣好一会,才叹了叹气,将它拂去,而后,走出门外,欣赏起这漫天粉红来,她以前只喜欢在窗前看飞花飘零,极少出门来看花,即便偶尔出宫祭祀,或有朝事,也是匆匆一眼,从未认真看过。
她知道,这辈子她只能在窗前观花,而安忌离可以将这番景致尽收眼里,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差距吧。
就像有些东西她不是不喜欢,而是她不能拥有,自然也不敢奢望企及。
姬月有些神伤,这是她自己选的路,虽有上天注定,却也是她心之所向,只是看到这繁花乱眼,她不敢多待,多少有些黯然,转身走回了房内。
“师父,他们是不是有点可怜啊,我好像比他们幸运很多。”缘因突然又有了感触。
洛白侧目,有些疑惑。
缘因随即补充道:“你看啊,姬月的抱负注定束缚住了她自由的脚步,而安忌离,从小就磨难重重了,我当然是希望他和姬月可以白头,不然,我有点不敢想象,他会怎么样?还有锦然,他受尽了欺凌,如今性情变成这样,逐渐和心上人疏远,何尝不是一种悲哀?沐桃忠心护主,感觉浣雪也有难言之隐,他们每个人都好复杂,跟他们比起来,我真的是过得太随心所欲了。”
洛白不答,只是安静地听着。
“师父,为什么这次锦然这么好心啊?”缘因有些不解,前面动不动就要杀要砍的,这次就这么算了?
“除了危及到姬月,其他事情上,他也没有那么狠心。”洛白微微笑了笑。
“那之前有人给姬月赠了枝花,他就要把人家五马分尸。”缘因想想,都觉得这个男人有点狠,脊背发凉。
“姬月这一生情缘浅薄,正是因为那人对姬月有了心思,姬月还要保他,更加注定了他的死亡,不过他是引颈身亡,什么时候被五马分尸了?”洛白挑了挑眉,有些不解。
“嘿嘿,我记错了嘛,神仙的记忆也没那么好的。”缘因扮了个鬼脸。
连续好几天都这样,幸好锦然近日国事繁忙,没有常来,却也经常派人来问候,每次安忌离都会暂时隐藏起来,由于安忌离的那身红衣分外惹眼,姬月只好说还是黑衣好看。
果然第二天,这傻小子又换回去了,还问姬月,要不要他多试试别的颜色,让她点评下哪身好看,姬月这几天实在是被他搅得有点烦了,觉得今天他再来,一定要把话跟他说清楚。
她用过早膳后,他果然又准时来了,这几天他笑意愈浓,眉梢掩不住的开心,有点像别人家的傻孩子,谁敢相信,这货以前是个杀手。
“你到底要怎么样?”姬月终究是忍无可忍,还是开口问了他。
“我只是想陪陪你,你喜欢一个人独处,未免有点孤寂,所以,我想多陪陪你。”安忌离双手有些局促,她好像又生气了。
“谁要你陪了?”姬月有些讨厌安忌离的自以为是。
“你是不是觉得我太过自以为是?我只是在等你的答案,你要是觉得我打扰了,我以后便不来了。”安忌离的语气很轻柔,最后一句声音几乎小到听不见。
“是,本座不明白你从未见过本座真容,怎么就有了执念?还有本座不是沽名钓誉,欺世盗名吗?”姬月说这句话颇有点报复的感觉。
“喜欢一个人,关相貌什么事?至于欺世盗名,那是小的眼瞎,以前没有看到祭司大人的好,现在只想努力弥补。”
“可本座相貌丑陋,也确实有些欺世盗名。”
“无妨啊,欺世盗名我也喜欢,需要我为你打掩护吗?”安忌离欣喜地看着姬月。
“……”
姬月再度无语,这个人真的是……
“所以要不要和我一起试试?不喜欢再抛弃我就是了。”安忌离虽然表面一副轻率的样子,但他想的是,一旦她答应了,抛弃是别想了,他这一辈子都会缠上她了,甩都甩不掉的那种。
“以你的条件,还有更好的姑娘,值得你一片痴心。”姬月似乎想尝试跟安忌离讲道理。
“所以你是打算抛弃我了?”安忌离故作伤感。
“是。”姬月下意识地回答,而后才反应过来,怎么感觉自己成薄情寡义的人了?
“为什么,是不是因为我不好看?”安忌离还摆着那副伤感的表情,温声询问着。
“不是。”姬月觉得说谎是不对的,只能坦言。
“那是因为性格不好?”安忌离还是那副受了伤害的表情。
“没有”姬月只能继续坦言。
“是因为你讨厌我吗?”安忌离眼中闪过失落。
“说不上讨厌。”
“还是因为你不想跟我浪迹江湖?”安忌离想到了什么,这次的问话显得有些认真。
“是。”这次她好像说了谎,浪迹江湖于姬月而言是一个很美好的梦,甚至是一种渴望,可是她也永远都不可能。
“那好,我可以留在宫里。”安忌离沉默了一会,才开口说出了这句话,他的语气很慎重。
姬月有点惊讶,她不敢相信,他居然愿意留下?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只能开诚布公的明言,让安忌离知难而退,让他明白,即便他用尽所有方法,他们也不可能在一起。
“就算如此,你我二人也不可能在一起。”
“没事,我可以陪着你,既然你不愿意走下神坛,那我就站在你身边,突然觉得守护神明,也是件不错的事情,简直是……怎么说呢?荣幸之至。”
安忌离嘴角染上笑意,反正他早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不在一起,也没有关系,就算她不喜欢自己,起码不讨厌,日子还长,他还是很有把握的,毕竟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姬月哑然,她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眼见是劝不动了,只能作罢了。
“原来追女孩子,要这么追啊,明明就是死缠烂打嘛。”缘因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觉得安忌离简直就是孺子可教。
“也不尽然,若非姬月有意,苦苦纠缠也是没有用的。”洛白表示了否定。
“那如果有人纠缠师父,是不是也能赢得美人归了?”缘因说话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洛白,不知道在想什么坏点子。
“我早已太上忘情,若是有人敢如此不敬,我不会饶她。”
“这么狠?人家好歹喜欢师父你。”缘因觉得师父简直不识时务,有人喜欢是件好事,如果不喜欢对方趁早拒绝就是了,怎么感觉他一副要人家命的口吻?
“天神,经不起他人玷污。”洛白一本正经的话,让缘因差点没笑出来。
“玷污?喜欢也叫玷污吗?那如果喜欢你的是神仙呢?”
“在我眼里,有非分之想就是心术不正,若同为仙家,那她便是修为定力不够,我会送她入凡尘,重修本心。”
“啧啧啧,怪不得,我以前听说,有位仙子对你表明心迹,你居然直接把人家从九重天打回了人间,而且永不升仙,未免太狠了。”
缘因突然感觉到了师父的可怕,什么太上忘情?分明是没有感情,简直就是没有心。
“我知修行不易,曾好言劝诫她,降了她的官阶,谁知她不知收敛,还说即便下界,来日重修还会回来找我,我只好向天帝请命,送她回人间,断了她的仙缘。”
“噗,哈哈哈……不行,虽然那仙子很惨,但是,哈哈哈,师父,这个,真的是太好笑了!”缘因尝试忍住,但实在忍不住,只能拍桌狂笑了起来。
洛白有些不理解,哪里好笑了?但也没有说话,只是一脸严肃,安静地看着缘因。
缘因不敢相信,洛白是怎么把这么好笑的事情说得这么一本正经的,她的师父实在是太了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