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四章 玉石俱焚
而此刻，上官婉仪在罗浮山下，其实并不是对周围的状况，一无所察的。
上官婉仪虽然意识模糊，但是朦朦胧胧，也能感受到周围的一切。
她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地，也知道是许多年前，有人救了自己，强行逆天改命，将自己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但是其他的事情，因为上官婉仪的意识，实在是太模糊，又常年在这山底里不见天日，所以知道的并不多。
她知道自己是罗浮山护山大阵的阵灵，这一点，当初自己被罗浮山的老祖救活的时候，对方就已经告知了她。
当时的上官婉仪，心死如灰，其实是自愿成为罗浮山的阵灵的。
毕竟没有什么，能够比结发丈夫的背叛，第三者的死死相逼，甚至结发丈夫的漠视，更加让人心痛的。
因此，上官婉仪自愿成为罗浮山的阵灵，被囚禁与这不见天日的山底当中。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上官婉仪的心早就从最开始的坚决，变成了如今的动摇。
因为上官婉仪的心中还有牵挂。
就是她的儿子，秦风。
这可是从上官婉仪身上，掉下来的肉，说不惦记，是不可能的。
甚至可以说，自从一开始来到罗浮山当中的时候，上官婉仪每天面对的，就是不见天日的石壁。
从一开始，对秦天问的心死如灰过后，上官婉仪就开始想念自己的亲生儿子，秦风。
当初，上官婉仪为了保护秦风，被卡车碾过身体的时候，秦风还是个小小的孩子。
山中不分日月天日，所以上官婉仪不知道，自己在山中到底过了多少年。
有时候恍然之间，上官婉仪甚至觉得，自己在这山中，已经过了百年之久。
毕竟意识混沌，一个人不知道时间的日子，实在是太过难熬了。
上官婉仪是凭着自己对秦风的思念，才一直坚持到了现在。
不然的话，她恐怕早就精神崩溃了。
上官婉仪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人的寿命是有限的，当初老祖将她救回来的时候，曾经约定过，罗浮山这边会竭尽全力继续寻找能够代替阵灵的物质。
等到找到的那一天，就是上官婉仪可以出去的那一天。
但这么长时间过去，上官婉仪都没能等到，能够代替她的材质出现。
或许当初的老祖，说的只是一句空话。
但是上官婉仪还是满怀希冀地等待着。
等待着自己能够出去的那一天，等待着自己和自己的儿子重逢的那一天。
但这么就过去，上官婉仪早就已经迷茫了。
她甚至怀疑，自己已经在山中待了几十年，或许自己的儿子，已经垂垂老矣也说不定。
直到今天。
今天，沉睡当中的上官婉仪，依旧意识模糊，但是隐隐约约，好像察觉到了一抹熟悉的气息。
这股气息，实在是太过于熟悉了，熟悉到甚至有些陌生。
不知道多少个日日夜夜里，上官婉仪一次次地回忆着，自己这一生当中，唯一的，也是最后的牵挂。
没错，她感受到了自己的亲生儿子，秦风的气息。
但很快，她就察觉到，罗浮山的众人开始凝结护山大阵。
上官婉仪不明就里，而且身为阵灵，也被迫的受到阵法的指引，强行召唤起了阵法。
而且，在护山大阵被召唤出来之后，很快，上官婉仪就察觉到了。
察觉到了这罗浮山当中，唯一不是阵眼的武者——
居然就是秦风！
居然就是自己朝思暮想多年的儿子！
也就是说，这个护山大阵最后攻击的人，就是他的亲生儿子秦风！
这一点，让上官婉仪无法接受。
但她毕竟是护山大阵的阵灵，即便她的自主意识，并不想攻击自己的亲生儿子，但实际上，上官婉仪身为阵灵，不是完全受自己控制的。
更多的，是来自护山大阵的束缚。
也就是说，上官婉仪此刻的举动，是身不由己的。
至少现在去加强护山大阵的举动，是上官婉仪身不由己的。
上官婉仪当然想要挣扎，想要离开这里。
但实际上，护山大阵的束缚，根本就不是她想突破，就能突破的。
要知道，上官婉仪在被罗浮山的老祖搭救之前，不过是一介凡人，甚至没有丝毫的修为。
如果不是当年罗浮山的老祖运用秘法，给上官婉仪输入了不少内劲，将她的修为强行提升到了宗师之境。
现在的上官婉仪，甚至没有资格成为罗浮山的护山大阵的阵眼。
凭借着她的力量，根本就无法突破护山大阵的束缚，也根本没有办法阻止这一切。
甚至说，她只能眼睁睁地感受着，护山大阵疯狂地攻击着自己的亲生儿子秦风。
一滴泪水，从上官婉仪苍白的面庞上滑落。
办法也不是没有。
那就是上官婉仪和护山大阵，来个玉石俱焚。
撤掉阵法。
不然的话，上官婉仪现在没有丝毫的能力，阻止护山大阵对秦风的攻击。
可作为一个母亲，怎么忍心伤害自己的儿子？
要知道，那可是她十月怀胎，骨肉割离才生下的儿子。
已经忍受了这么多年的分离之苦，难道一见面，就要亲手弑子？
要知道，虎毒尚不食子，上官婉仪怎么忍心看着秦风，被这护山大阵所压迫。
尤其是阵灵还是自己。
如果因为自己的原因，让秦风在此身受重伤，亦或是干脆就身亡，那么上官婉仪恐怕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哪有一个母亲，能够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身受重伤，罪魁祸首，还是她自己？
反正，上官婉仪是做不到的。
上官婉仪咬了咬牙，本来混沌的意识，也愈发清晰了。
她已经下定决心要做一件事。
在罗浮山的山底，维持护山大阵的这么多年来，上官婉仪从来都没有过的一个想法。
那就是——
摆脱这个护山大阵！
停止护山大阵对秦风发动的攻击。
即便是拼个玉石俱焚，即便是和护山大阵两败俱伤……
即便是豁出自己的性命！
她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