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人血馒头
王哲怒视着他，突然一道白芒闪过。
剧本将他和周无愧一起带到了一片长满马鞭草和款冬花的河岸。
“这……这是怎么回事？”
周无愧看着空无一人的怪异环境无比慌乱。
王哲诧异地看向四周，转而镇定下来。
“只要你说出真相，我可以放你回去！”
“你……你是恶魔……为什么会有这种能力？！”
周无愧转身就跑，数十根马鞭草忽然向上涌起，汇聚成一根粗草绳将他绊倒在地。
而后整片马鞭草花海像迅猛的蛇群一样捆绑住他的四肢将他倒吊着带到了一朵巨大的款冬花跟前。
款冬花的花心慢慢凸起变化，长出了一圈圈密集锋利的牙齿。
“不要，不要！！！！！我说，啊啊啊啊啊！！！！！”
周无愧惊恐地挣扎着，充血的脑袋上青筋暴起。
“我真的对不起他们……”他的眼圈开始泛红
“因为报社快要无力经营，全部的人都被赶出去寻找爆炸性新闻。
如果找不到，社长就要裁员……
大家都不愿意失去工作，但直到6月10日早上8点，一个通宵了，群里也没有任何人挖掘到爆炸性新闻的消息。
在我心灰意冷回家的路上，突然透过一家窗户看到了一个小男孩被老人赤身裸体地压着，还在挣扎哭泣。
我还以为小男孩被那个了……出于正义感，我当即就拍下了照片。
但没想到却造成了他们的死亡……”
周无愧一脸的难过，泪水顺着头顶滴下，“我对不起他们……”
“啊——”
王哲心口处的审判之刃碎片开始向外扩大，锋利的薄刃磨着他的血肉。
他满脸阴云地走过去一拳揍在周无愧脸上：“你在骗我！”
马鞭草绳猛地一松，周无愧又下坠了半个身位。
“啊啊啊啊啊等等！！！”
马鞭草停住了。
“我……我是无意中拍到的没错，但当场就被老人发现了……
通过了解后我知道不是我想的那样，因为他家穷，每次洗澡老人都带着小孩一起，为了省那么一点水费。
当时老人是因为站猛了头晕刚出浴室就摔了不小心把小孩压在身下。
但我不可能放弃这个新闻的机会！”
周无愧的眼睛变得猩红。
“我求老人家让我发出去，甚至给他跪下了，反正孤寡老幼的没人认识……”
“老人家肯定没答应吧”，王哲冷冷地说。
“没答应，但我还是发出去了”，周无愧的哈喇子顺着额头流下，“我真的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后果……”
心口传来的痛楚消失了，王哲的脸上稍稍缓和。
不对劲。
他还是觉得不对劲。
既然老人家选择自杀，为什么不是在6月11日舆论攻击最盛的时候，而是在隔天热度下去的时候。
偏偏又是周无愧。
偏偏又是他首发。
下一秒，心口处突然传出千百倍的剧烈疼痛，将王哲击倒在地。
“呃——”
他跌跌撞撞地站起蓄力一拳打碎了周无愧的鼻梁：“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跟我说实话！”
周无愧几乎当场晕厥：“我……我说……”
“老……老人家答应让我发到网上。”
王哲再次举起了拳头。
“真的！！！这次是真的！！我没骗你！！！”
“现在的人都喜欢看反转，我跟他说只要我先以性侵的噱头报道，赚足了舆论再发布真相，这样就会有很多人关注他们，说不定可以引起政府关注得到扶持。
老人家答应了，他实在无力抚养孙儿。
报道一经发出，果不其然站在了舆论顶端。”
“但是你却立马切断了与老人家的一切联系！”
王哲恶狠狠地掐住他的脖子：“尝到名利双收的滋味你害怕和老人家的交易真相毁了你记者的身份和现在的生活！”
“可怜他们一个被时代抛弃的人和一个还未步入时代的人无处可去，像人血馒头一样即使死后还被榨干价值，最后双双葬身河里，成了你成功路上的垫脚石！”
“呃——呃——”
周无愧四肢被绑只能拼命扭头挣扎着。
“唔……你……你也是记者，你应该……应该理解我的……”
王哲猛地加大了力气，掐得他直翻白眼。
“我是记者，但我和你这种恶魔不一样！”
周无愧两眼一翻，晕死过去，脸部因为充血过久变得如血一般鲜红。
“咕噜咕噜——”
河里突然冒起了气泡，王哲应声看去，脸色瞬间煞白无比。
一具泡发的肿胀尸体正在冒出水面！
被鱼虾啃咬得稀稀烂烂的肉体，捆满水草的花白头发，眼珠掉落的眼眶。
是照片上的老人家！
老人家的背后，他的孙子像肿瘤似的趴在他的背上。
同样泡发可怖的躯体，居然咧开嘴对着王哲咯咯笑着！
一股从脚心到头顶蔓延的恐惧在王哲的身体里炸开。
“艹！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刚后退一步，心口的碎片就像打磨机一样快速旋转，瞬间血肉飞溅。
他不得不停下脚步。
“哗啦——哗啦——”
老人驮着小孩从水中央咧着血口一步一步向他走来！
“啪嗒——啪嗒——啪嗒——”
拖着一路的水痕和烂肉，它们停在了王哲面前。
王哲嘴唇毫无血色，痛苦地捂着自己血流不止的心口。
老人家抬起了即使泡发了也同样瘦弱的枯手，强行移开了王哲的手掌，拔下了碎片。
“呃——”
王哲感觉身体被抽离，软绵绵地躺倒在马鞭草花海里。
下一秒，碎片在老人家手里发出光芒，长成了一把新的审判之刃！
它们尖笑着走向周无愧，狠狠地插进了他的心脏。
“噗——”
巨大的疼痛让他醒了过来，血液流下覆满了他的面容，流进了他的嘴里。
周无愧惊恐地瞪着老人小孩，倔强的头颅逐渐松软了下去。
“唰！咔嚓，咔嚓！”
马鞭草绳松开了他，款冬花里，他尸骨无存地被吃干抹净，只吐出了一张记者证。
记者证背面，有一条座右铭——
公平正义，报道真相，是记者的底线，也是我一生要坚守底线。
老人驮着小孩再次沉回了河里。
一片最嫩的款冬花瓣飘落在王哲身上，治愈了他心口的伤痕。
王哲缓缓站起，看着眼前荡漾的马鞭草花海终于明白——
这《黑白》，
原来是颠倒黑白的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