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真相（1）：老一辈的恩怨
土头陀本不叫土头陀，而是顾景秀，人如其名，长得如风景一般秀气，性子温柔体贴。
后来与花奶奶相爱，便不顾一切为她留在屯里，婚后更是揽下所有脏活累活。
只可惜一双儿女，一个早夭，一个天生右臂缺失左腿萎缩，便是顾大山。
没有人愿意嫁给一个只能借助木拐出行的残疾人，除了哑巴木兰秀。
……
“生了生了！”
随着一声婴儿的哭啼，他们迎来了第一个女孩。
“就叫招娣吧”，土头陀兴奋地做鬼脸逗着女婴，“爷爷可不是不喜欢女孩儿，只是……”
只是他希望有一个男孩，希望以后家里能有一个顶梁柱，能够保护姐姐、照顾残疾的双亲和年迈的他们。
也如土头陀所说的一样，因为名字的愧疚，他给了招娣所有的疼爱。
甚至当顾大山在屯口捡到望娣的时候，也是土头陀最先提出收养，一家人将其视如己出。
但这之后很久，木兰秀并无再孕。
……
屯里的女孩开始频繁失踪，人心惶惶，直到屯长请俆家进屯。
“现在屯里人都把女孩看得太紧了，这下倒好，利用佛堂和木神诅咒，名正言顺地就能把她们搞走，还受众人敬仰，可真是名利双收啊！哈哈哈哈哈——”
俆天良和俆鉴心捧腹笑得猥琐，看向一旁还在和良心做斗争的屯长：“放心，以后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保准你赚得床板都装不下！”
“那就这么说定了！”
屯长也猥琐地笑起来，眼神里早已没了亲民和蔼，不断往外散发着铜臭气。
因为俆二的性子温良正义，俆天良和俆鉴心一直向他瞒着家里的肮脏勾当。
也是看在他喜欢望娣的份上，才放过了招娣。
……
“兰秀！你终于又怀上了！”
一家人既紧张又期待，都祈祷着能够迎来一个男孩，包括招娣和望娣。
她们想要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名字……
……
“你说什么？”
土头陀和顾大山在街上拦住了一群嚼舌根的大妈：“昨天？你们是什么意思？”
“哎呦我说大山啊，昨天这一夜春宵的怎么能不关窗呢？”
“就是呀，影响多不好啊……”
“你们也都不年轻了……”
大妈们的话犹如一道雷击，重重地劈在他的身上。
顾大山顿时像被抽去了灵魂，僵在原地。
“你看清楚了吗？”土头陀一把抓住大妈，“确定是大山？！”
“看清楚了，我还没……没瞎呢！”
大妈吃痛挣脱，一群人看他们情绪不对，纷纷闭嘴离去。
“爸”，顾大山强撑着木拐，带着哭腔，“这两天我们去屯外了，我怎么可能……是，是哪个畜生，兰秀还怀着孕呢，他怎么能……”
他摇着头，眼眸逐渐变得猩红：“我知道了，是俆天良！”
“从俆家进屯的那天起，你们所有人都说我跟他长得像，一定是那个畜生！！！！”
他发了疯一般地往俆家赶，土头陀也立即跟上，要为儿媳妇讨个说法。
地上，是撇了一地的从屯外置办回来的孩童衣物……
……
俆天良确实见了木兰秀，但并没有做苟且之事。
最初进屯时，他更多的是想寻找幼时失散的女儿，后来也确定了正是望娣，但他却一直瞒着两个儿子。
因为在尝到肮脏勾当的暴利后，他彻底被金钱蒙蔽了双眼，仅存的一丝良心让他放弃了与望娣相认的想法，不希望她踏入阴沟。
每隔一阵子他都会偷偷避开所有人送一笔钱到顾家，只不过这次被木兰秀看到了。
经过长舌妇的润色，事实扭曲成了一把能杀人的利刃，最终刺到了顾大山的心脏上。
……
“别杀这老头子”，俆天良语气冰冷，“都死了查起来反而对我们不利，倒不如让他回去，他不敢说出去的，哼。”
“啊啊啊啊啊啊！！！！！”
土头陀重伤倒在血泊中，望着一旁死去的顾大山哀嚎着。
俆天良为了与望娣的关系不被知晓，毫不犹豫地杀了顾大山，自以为这样就是对她最好的保护。
趁长夜无人，他命人将土头陀和裹着顾大山尸体的麻布袋扔出门外，清理了所有痕迹。
土头陀藏好在混乱中从群殴他们的家丁身上拽下来的倒三角挂件，在麻布袋里发现了俆天良威胁他的信件——
【有些事情，你还是永远烂在肚子里为好，只要你闭嘴，我可以放过她们，还是你想让那些娘儿们给你和你儿子陪葬？】
他悲愤地驮着顾大山，最终晕倒在了家门外，过了一个月才勉强痊愈，但模样变得无比骇人。
看着一夜白头的花奶奶，土头陀很是心疼。
面对她的询问，却无法告诉她半分，他毅然决然地带着结婚照和秘密搬出家中。
顾大山死了几个月后，木兰秀艰难地生下二狗子，也随他而去。
至于二狗子他们都猜错了，他就是顾大山和木兰秀的儿子，是顾家心心念念的儿子……
……
土头陀摸着自己的丑模样，越来越自卑，越来越觉得自己配不上花奶奶，他绝望地划去结婚照上年轻帅气的自己，戏谑地称自己为“土头陀”，从此再也不见花奶奶。
但每当花奶奶缺柴少水，他总会默默做好一切。
终于，在来年的春天，土头陀禁不住身体与心理疾病的双重折磨，在深林里带着对木兰秀的误解怨恨和对顾大山的思恋，将秘密长埋地下后，死在了破屋里。
他闭不上的双眼，最后朝着花奶奶家的方向……
花奶奶就这么瞬间老了10岁，她问上天为什么那么不公？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夺走了她的丈夫、儿子、儿媳，还让她的孙儿生活不能自理。
土头陀的死给她造成了很大的打击，因为太放不下，最终生出了第二个人格。
在花奶奶需要的时候，土头陀就会出现。
但鬼境里的第二人格与现实不同，它保留了土头陀临死前自卑多疑又狠戾的性格和所有记忆以及行为习惯。
所以在望娣房间看到王哲时才会表现得那么的不自然，因为怕自己可怖的模样吓到孙女。
所以在王哲第一次进林子看到坟墓时才会那么表现得那么骇人，因为怕秘密被发现给她们带去灭顶之灾。
所以在王哲第二次进入林子发现木盒时才会勃然大怒却又假装卡住斧头放他走，因为他也想有大仇得报的那一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