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圣地
朵朵云盘,置于遥望的心尖。悠悠淡然,舞着时空的冥想。一种似曾相识,借天地执手相牵,一种相互成全,泻悠然自得相见。
我知道我必须要踏上这一程给自我安心的旅程。虔诚的依旧是那颗心,在路上小心慢行,高原反应在填饱肚子后一点点平去。最后一块净土上那些念诵佛经的朝圣者依旧灰头土脸,一步三叩首,而我坐在朋友为我们事先联络好的车里,心有丝丝愧意。
因我走马观花的行为,于一个心心念念了许多遍的西藏—距离天堂最近的地方,实在有点仓促,我不敢说起冲动兴致一起,就来到这个地方,觉得顺着西藏的名字静心安神只是为了自己。
人生何处能心安呢?何谓“安心之法”
记得在书上看到过……安心之法说的是禅宗祖师达摩开示二祖慧可的一段公案。
当年慧可本在南朝,千里迢迢来到北魏少林寺请求达摩收其为徒。达摩祖师没有立刻答应,而是静观其变以检验其诚意。
慧可立于雪地,自断一臂,以示决心。达摩祖师感其诚,收其为徒,将二祖原来的法名神光改为慧可。
二祖当即请教:“诸佛法印,可以从您这里听听吗”
达摩说道:“诸佛法印,是众生本来具有的,不是在别人处听闻而获得的。”
慧可又道:“我的心一直未曾安定,乞求师傅为我安心。”
达摩说:“把你的心取过来,我为你安。”
二祖答:“我寻自己的心,发现都是无常之心,要找一个真正不坏的心,却是不可得。”
达摩说:“我已经为你安心完毕了。”
星云法师对这段公案的解释是:我们的烦恼本空,罪业本无自性,识心寂灭,没有妄想动念处,就是正觉,就是佛道。如果能保持一颗实不乱的真心,佛性立刻就会显现。
想想此行,为求心安,委实不配这一路言说心之向往说爱着西行。
一路上我不想回忆,不再陌生的土地上寻找相似的历史。我只静静地打量着周遭。
从古至今,宇宙本源和归宿,让大众陷入没有来路,不知去路的思索,一切无法解答,如此遥远深彻的困扰,我都不去想了……
蓝天白云和雪融水的湍急里,记录了许多与我一样的人,匆匆而来匆匆过去的一瞥,此时此刻,那些经年不化的雪在山尖会否也留下有意眷恋的厚度,在天高云走每天变换不同风景的渡口,深埋一种感觉,从远古至今。
来西藏之前,宋菲菲告诫我,不能太兴奋否则会高反。对于任何事物我早已经过了兴奋激动的年纪,不悲不喜这不才是人生吗?
心中怀着一个向往,然后行动了,去看了,感受了,这原本也不是什么,一切都是行动力,心力达到时,行动努力,这人生的路途许多都是注定的,只不过或早,或晚,我们只是特定时间完既定的一段人生。
到拉萨出现了头疼发晕的感冒症状,这就是所说的高原反应。多吉老师(修禅者)说我的高原反应是来自内地不干净的食物和琐事。我心戚戚,不置可否。
临行前,与周遭的切割也是既定的俗世惊扰,生于尘世,说摆脱各种的确很难。我不是为朝圣而来,但我的确心怀敬意,望给给我,给已故的亲人带来一丝安宁。也希望,在红尘摸爬滚打我一如既往,寻着初心!
坐在车上,昏沉沉,到了纳木措。纳木措位于当雄县,生当人杰死为鬼雄的当雄,路过县城时街上三三两两的店铺汉化的典型和户外广告招贴格外显眼,从拉萨市区行驶差不多要四个多小时进入湖水管辖权,驱车继续行驶差不多要一个多小时就到达了目的地。
纳木措,我念叨了几遍这个名字,不知道西藏的许多湖的名字为何都要加一个:措或者错字。后来才知道“纳木措”为藏语,蒙语名称为“腾格里海”,都是“天湖”之意。纳木措是西藏的“三大圣湖”之一,是古象雄佛法雍仲本教的第一神湖,为著名的佛教圣地之一。
纳木措,又称天湖、灵湖或神湖,湖面海拔4718米,东西长70公里,南北宽30公里,面积1920平方公里,是我国的第二大咸水湖,也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咸水湖,最深处约33米以上。很遗憾这些只是地理上的一些符号数字,当我置身其中,眼前除了天与水的交接,水与水的凝思,偶尔还有水面上飞过的灰鸥点缀在天地中央成了一股灵动的气息,它们一定在传递着什么,那么轻盈飞过去,只在此山中回旋,轻易停留时也在宁静的水中央点点带水然后轻轻附在湖上,如一幅水墨丹青。
西藏到处都是带有圣洁光环的名字和地界,或者是前来参观的都是如我一样不懂圣洁为何物的俗物,所以我跟朋友晃悠在湖边,除了看水就是看天,还有一对拍婚纱照的情侣,守着一个礁石,来来回回为一个姿势不厌其烦。不是说男人拍婚纱照最不耐烦的吗,莫非来圣湖就要激发一百二十万的耐性出来。想着想着,朋友对着一个一个牦牛头拍照,被人索要十元人民币,我们乖乖地掏了,笑语说圣湖被逼出了俗气。
我回头看一下,那个收费的明明就是十五六岁的孩子,头发微微卷着,眼睛里尽是困意,特征鲜明的红脸蛋透出的不是正常的红润,只是紫外线强烈照射皮肤自生的保护力。
路途遥远,来不及逗留太多,当车越行越远,我看着那天湖成为一条狭长的水带,逐渐淹没在忽然闪来的积雨云里,眼前慢慢被蒙上一层水雾。
所谓的天湖,圣湖,其实都在人的心里。湖没有任何神话,任何神奇之处,只是涓涓细流汇聚,款款融水凝聚,任何天有灵都是因一块神奇的土地滋养万万年得以形成气候。而这其中,人类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每一条路都是回家的路,我又犯了错误,在陌生处寻求有迹可循的相似事物。这些场景我都是如此熟悉,路上的一草一木仿佛都是在若干年前已经深埋在脑海里,而今只等我的眼眸一山接一水,一水捧云天,山水,云天,从流窜剧烈的空气和随时迎面而来的山头风雨里一点点将慌乱的心收纳归置。
我不是为圣山圣水而来,但我途经的山山水水的确都佩戴无比圣洁的光辉。
汽车行驶过雅鲁藏布江沿线,到达浪卡子境内就到羊卓雍错,她与纳木措,玛旁雍错并称的三大圣湖。
阳光不甚刺眼,但眼皮厚重得抬举依旧吃力,或许是海拔高的缘故,从山坡下往山坡上走几步路,我已气喘如牛。
适宜观景的斜坡上长满了白的,紫色,黄色的无名小花,顺着山坡往湖边地势又要低百米的地方则长着茂盛的油菜花,附着圣湖也显出不一样的风韵来。
那湖水像狭长的丝带,在不甚晴朗的天空下呈现出的心神也是不一样的,宝蓝时它像是睁开眼,时而是青翠的是它微微养神,每朵云彩也像是看热闹的人,因为一个聚拢点而合拢而散去。
被夹在山中央的湖水,沉静出碧蓝色氤氲向上蒸腾的气晕里,看不出丝毫悲喜,它一直安静凝神的面貌里,人们惊喜不断,啧啧称奇的各类情态被收纳其中,或者会飘荡在云里,变换一些可辩识的形态,再度重相逢,然后再欣喜,在此山那湖中游荡与逗留凡间的靓影互为风景。
羊湖,形状不规则,映在眼前的湖岸蜿蜒曲折,朋友说羊湖的美,在于随着天空气候与之变化的水面颜色,并附带空姆错,沉错,纠错三条小湖汇流入雅鲁藏布江。虔诚的佛教徒每年都要绕湖一圈,之所以被称为“圣湖”,据说主要原因是它能帮助人们寻找达赖喇嘛的转世灵童。
相传达赖圆寂后,由西藏上层僧俗组成负责寻找灵童的班子,先要请大活佛打挂、巫师降神,指出灵童所在的大方位;然后到羊卓雍错颂经祈祷,向湖中投哈达,宝瓶,药料等;最后,主持仪式的人会从湖中看出显影,指示灵童所在的更加具体的方位。如果上述3种仪式所示方位一致,便可派出人马,循所示方位寻找灵童。
听完这些,我再看看眼前的湖,湖是因为传说才更加有内涵的,如同西藏许多秘密都在不可言传的虔程里。
生来带着许多生前事,死去带着许多身后事,许多不可道,不可说里其实是体现在生生不息的叩拜里,关于今生和来世,其实就是每一个互为交替的当下,生前与身后只是在这之上拉开的时空观而已。在这一点上,显然藏民比汉民更好的保留了与天地自然和谐相生的传统,他们生来的天地敬畏之心其实是自我救赎之心。
生来修行,定好心神,所谓遇山遇水,不过是遇到真心!可这真心无边无际,看不见摸不着,我又不经意掉落在时间的毫无意义中,看到时空之外穿梭的空间没有边界……我尽量以直观的空间打量周围,我只有一具肉身,可为何总莫名其妙会涌现那么多奇怪的念头?
人类文明的成果,眼前的美景,寻找知识过程中串联的体验,还有一步一个脚印,不同的人生轨迹,会在特定的时间汇集……只是需要时间轴缓缓骑来子弹般的快马,还需要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