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Q州城12
林秀在出租车里醒来。
出租车开着门，车里空调的冷气散的一干二净。
自然也闻不出曾经弥漫于此的花香。
智利坐在他旁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抽着烟。
直到林秀醒了，他才撇了一眼，
“醒了？”
全程表情极其淡定。
林秀：“烟都烧到屁股了。”
智利刷刷甩掉了烟，“我说味儿怎么不对呢。”
林秀：“你都知道了？”
智利：“嗯。比你早点。”
知道这么大个摊子，q州特别行动局没有坐视不理的道理，
也知道因为q州特别行动局的叛徒，如今已经几乎覆灭。
噩梦主人对噩梦的管控，远比特别行动局管控的手段要多得多，
一旦步入，深陷深渊。
当你凝视深渊，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天已经黑了，两个人坐在出租车里，仿佛打哑谜。
智利：“我早就该想到的，小楠她可能早就发现了。”
林秀：“嗯。李南橘比你聪明多了。”
智利：“……”
林秀：“人长得也漂亮。”
智利：“……”
林秀：“还年轻。”
智利：“……”
林秀：“你输得不冤。”
智利：“……”
谢谢，完全没有被安慰到。
智利清了清嗓子，“你不问问我是怎么找到你的？”
林秀看了他一眼，“不问。”
智利：“动用了一点关系，q州警局局长是我大学的师弟。否则这个时间，都算不了失踪。”
林秀：“我不是说了嘛，不问。”
智利：“……”
【叮！检测到智利对您的仇恨值+3！】
见智利不说话，林秀才缓缓开口，
“谢谢。”
智利：“这才像话。”
林秀：“我在噩梦里遇到了老树，他说，城中城的入口不噩梦之内，恐怕进过城中城的人，都死了。”
智利：“我猜到了。”
林秀：“老树说，他是q州特别行动局最后一个还清醒着的人。
他让我出来把q州报给省局，请求支援。”
智利：“这事儿我报了，可是……”
林秀：“省局出了问题？”
智利遥遥头，想了想，又点点头，“省局也自顾不暇，之前抽调了许多人去候选赛，现在人手严重不足。
当然，报我还是在报的，虽然同在一个系统，可我们就只能做到这了。”
通过老同学，智利在警局获得了许多资料。
一切要从三年前扫黑除恶，打击q州传销窝点开始。
当时几个部门联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扫掉了q州大大小小六个传销窝点，
抓住头目若干，庭审的，关押的，判刑的……
“当时是大快人心，也获得了群众的好评，包括上级给的荣誉，一个不少，都还在那放着呢。
可是谁也没想到，这只是一个开始。”
q州的传销扫掉了，许多参与者级别不够，这些人不算是违法乱纪，只能算是受害者。
只能被释放，有的走了，但是有的，却重新支起了摊子，继续骗人。
毕竟这种分钱的庞氏骗局，金字塔尖上的那个人，是赚钱的。
而凭借多年的经验，这些人无论是行骗手段还是躲避检查的力度，都不断推陈出新。
打掉一批还有一批，跟个毒瘤似的，生生不息。
而这次站在尖尖上的那个人，就是城中城里的主。
警局局长给了智利一张照片，是个腼腆的青年人模样。
“他受骗的理由很简单，要赚钱给妈妈治病，
钱没赚着，倒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我们顺着几条线往上查，最后都指向这个年轻人。
但是，他在三年前，就已经死了。”
法律审判不了一个死人。
“这事儿不是我们不想管，真是，管不了。
只能移送给特别行动局。”
连发往滨城的协查函，都有警局参与的功劳。
“想着师兄在滨城干了这么多年，滨城也屡屡被评为先进，定然是有几把刷子的。
我们真是没办法了。
可是，没想到，q州这边沦陷的那么快。”
警局局长如是说道。
智利：“还是有些轻敌了，国内对噩梦侵入严防死守，却不知国外已经变了天。现在在国外的网上，已经有了直播的技术，并扬言这是第四次技术革命。”
林秀隔着玻璃，林秀看着q州的夜色，明明灭灭的光下，是万家灯火。
“候选赛啊……”
他听过这个词。
一些尘封的记忆被轻轻吹动，浮了上来。
那年林木大学刚毕业，导师帮忙联络了入伍的名额，从此开始了和家人天涯异地，聚少离多的生活。
林晓羽还因为这个，给他和他哥做了好几顿饭。
现在想想，都是炸穿厨房的味道。
林木偶然间回家的那几次，做梦的时候，在念叨着候选赛。
林秀一查无果。
那之后，更是几年几年都不回家，反而打回家的钱，后面的零越来越多。
现在想想，林木的消失，从那时就被埋下了伏笔。
林秀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咕哝了一句，“什么候选赛，能比人命还重要？”
末了，他道。“给我一支烟。”
“小孩子，抽什么烟。”智利嘴上说着，还是递给了他一支。
林秀接过，是一根草莓牛奶味的棒棒糖。
“我又不是小孩子。”林秀嘟囔着。
两个人相对无言，等到林秀吃完一整根棒棒糖，
智利才堪堪打破了沉默，“你都复制过什么技能，跟我说说。”
林秀：“计算战力呢？”
智利：“嗯。”
林秀：“就不告诉你！”
智利：“你这个目无尊长的臭小子！”
林秀：“你这个倚老卖老的老大爷！”
智利：“……”
他就多余跟林秀说话！
大概怼了几句，林秀揉了揉手里的糖纸，
塑料的摩擦发出悦耳的知啦声，
林秀：“谢谢你的糖，真难吃。”
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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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话的时候，带着淡淡的草莓牛奶的甜香。
至于智利为什么会随身带着哄小孩子的糖果，林秀没有细问。
“特别行动局是不是有办法，可以潜入噩梦之中？”
智利点头，在怪物校园的时候，李南橘就曾经通过这个方法进入噩梦。
“有什么想法？”
林秀：“想法倒是有一个……”
等林秀说完。
智利：“太胡来了。”
“也就你能想出这么胡来的办法。”
林秀：“但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不是么？”
智利：“我联系一下。”
按照林秀的计划，智利联络了自己的老同学，
很快，一份有记录的q州意外死亡、自杀的名单就到了林秀手上。
接下来的事情，对林秀这样的少年来说，还是有些过于恐怖了。
智利皱了一下眉头，心里略微闪过一丝担忧，
林秀却是处变不惊，认真合了两遍名单，“自杀，尸体无人认领，外地户口，走吧，这个庄xx和韩xx的尸体就在殡仪馆，趁他们还新鲜，我们抓紧时间。”
智利被噎了一下。
话是没错，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庄xx是跳楼，韩xx是卧轨，死相都不怎么好看，尸体破碎程度很高。
智利闯过无数噩梦世界，心理承受能力异常强悍，可是真在现实里经历的时候，难免还是心理有些突突。
倒是林秀，看上去淡定的一批。
在智利不忍直视那些尸体的时候，林秀已经在翻看尸体的口鼻，
试图记住两个人的五官样貌。
智利想起来之前研究所给出的研究资料，研究表明，这些在噩梦里摸爬滚打的人，要比同龄人心理接受能力高出一大截。
智利猜测，林秀的淡定，可能也是跟他超高的意识力有关。
可是，这得有多高？
在智利瞎想的时候，林秀忽然道，“可以了。”
智利仿佛得了指示一般，飞快地给两个尸体接上仪器。
刚接了一半，就纳闷儿了，
怎么到林秀这，自己又成打下手的了？？？
这个仪器，林秀在三十二高的医务室见过，当时要给他做测验。
当时测验没做成，倒是给他弄到q州的噩梦里来了。
智利调试这仪表，“好了。”
说完，就把两个高科技感的手环，套到林秀的手腕上。
林秀手里拿着一个手机，是庄xx的，
韩xx的手机，被放在了智利手中。
随着仪表盘倒计时结束。
林秀进入了噩梦之中。
林秀的计策很简单，
用自己开光的乌鸦嘴的技能，给他和智利披上庄xx和韩xx的外壳。
只要噩梦主人受技能影响，认准了他们是庄xx和韩xx，他们就可以通过这些已经进入过城中城的“游戏高玩”的手机，潜入城中城。
老树说的没错，可能进入过城中城的人都死了。
林秀他们，就是在死人身上做的文章。
而智利，在下一秒睁开了双眼。
失败了。
这个韩xx的死亡，和噩梦没有关系。
可能只是一个失意或者失恋的外乡人，偶然路过了一段铁轨……
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智利无法通过这具新鲜的尸体，联系到噩梦之中。
他神色复杂的看着昏睡不醒的林秀。
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这次q州，就只能靠你了。
如果没有林秀技能的加持——即使智利进入了噩梦，也走不到城中城里。
噩梦，q州内城，城中城。
小红和独眼老大绕过了一条黝黑深邃，宛如迷宫一样的道路，
道路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偶然杵在角落里有一个收藏品一样的人骨架，
或者奇形怪状的怪物尸体，泡在福尔马林里，睁着不甘心的双眼。
每次走过这条路，小红都觉得压抑。
她只能目不斜视，匆匆路过这里。
不知转了多少个弯，手机传来提示的声音，
到了。
推开木质的大门，面前是一个高达三米的大厅，金碧辉煌混合着科技感，
无法用辞藻形容，唯一的感觉就是亮。
像是要把人照透的那种亮。
小红和独眼老大纷纷低下头，
他们面前是一座庄严的金字塔，上方立体投影出一个法相庄严的人的模样。
那人没开口，声音却从四面八方传来。
“你们来了。”
小红单膝跪地，“我主，属下知罪。”
主：“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独眼老大：“俺也是。”
主：“你还是顾念旧情。”
小红咬牙含泪，“请主责罚。”
那声音似乎轻笑了一下，“他愿意来，便让他来吧，就算省局那几个老骨头来了，也得折在这里。”
地面缓缓打开，升上来两面镜子，每面镜子高达两米。
小红和独眼老大低头，肩膀微微抖动，“谢主隆恩。”
而后，小红缓缓融化，变成了一堆土。
独眼老大整个人定格，像马赛克一样，闪了两下。
十分钟之后，两个人形从镜子里走了出来。
小红甩了一下鞭子，随即脸红了红，“感觉我更厉害了。”
而瞬间，独眼老大手里多了一截鞭子，像是变魔术一样，夺走了小红手里的鞭子。
独眼老大看着双手，感叹道，“我可以停滞时间更多次了。”
主：“知道你们要做什么吗？”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小红：“属下一定为主拦截住这个人。”
主：“不，让他来我的身边。让我看看，能打过我孩子的人，到底有什么本事。”
“是。”小红和独眼老大同时说道。
主轻笑一声，“他已经来了。”
林秀睁开眼，面前是幽暗的走廊，左右两边无限延伸，像是修建在电影院里的，一个巨大的迷宫。
在一进入这里的时候，林秀的手机就剧烈发烫，
他开了前置相机，一直说着“我是庄xx，我是庄xx……”
一直说道嘴唇发亮，才停了下来。
手机也不烫了，上面登陆的玩家也变成了“庄xx”。
成功了。
林秀按照手机上的指示，走进了迷宫。
不知道在迷宫里走了多远，
直到手机提示已经到达，
出现在林秀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电子屏幕，一人多高，触屏操作。
屏幕亮着，上面提示：
请输入您最在乎人的姓名。
几乎下意识，林秀想起了他的家人，林木和林晓羽。
而再一个反应就是，这玩意儿不能填。
可他这一个念头还没转完，面前的系统如同卡住，不停的加载加载，而后自动输入了“林木”的名字。
林秀瞳孔一缩。
随后，无形的震动传遍他全身，整个电影院的走廊都在塌陷，林秀一脚踏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