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梦回天界-业力纠葛水清石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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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舍离注射了iv-3h型解药，进入观察期。
何汉青和可喵，还有库虎，包括一干科研人员，全都在仓外，密切注视着他身体各项体征的变化。
何舍离做了一个梦。
梦到自己身高八尺，高大壮硕；
细腰乍臂、双肩抱拢；
面如傅粉、大耳朝怀。
身上穿着银白色甲胄绕天衣，左手持慧刀、右手托宝珠；
脚下正翻涌着滚滚腾云；
周遭云海济济，方圆千尺不见头，正随他催动而速移。
云头之上，在他之旁；
是他属地的东胜神州护卫两千，和他座下的八部众乾达婆族一千；
护卫长黑面凶态，身长九尺，手持长戟，欲迎鏖战；
乾达婆王妖娆美艳，男身女相，手持乐法器，媚眼凶光；
两人相持在他左右。
一行人战尘郁郁、杀气腾腾。
这是要去打仗还是造反？
何舍离……
哦，不！
是东方天王持国天。
他感到自己被一股遭遇欺骗的剧痛所裹挟着。
已经全然失去了理智。
伐魔大征战以完胜收场。
可是他前去参战的妻室，却迟迟不见踪迹。
他望眼欲穿，五脏俱焚。
最后，竟听说迦楼罗族在战后被帝释天私下召见。
此后，数十名迦楼罗族人销声匿迹。
前去讨要说法的迦楼罗王和族人，也被帝释天以忤逆罪投进了大牢。
这传言沸沸扬扬，他哪里还坐得住？
须弥山的山顶上，早已部署了三万三千神兵；
西方天王广目天、和南方天王增长天率部恭候。
昔日同袍今日即要割袍断义、刀刃相向。
这不是持国天想要看到的，但他要与帝释天当面对质，必须通过这一关。
何舍离躺在无菌仓中，全身大汗淋漓。
仓外所有人都揪心的关注着他不断升高、超高、飙高的身体各项数值。
这是iv-3h型解药首次在目标身上出现这种异常的反应。
库虎提出这是明显的排异性表现，想要立刻终止用药。
他提出了一个紧急方案，马上给何舍离换血；
用延迟解药维系下去，接下来再另想他法。
何汉青一瞬不眨的看着仓内的弟弟，眸光一半忧虑一半坚毅，良久才道：
“先别忙！
等等看！
同意书是舍离亲手签下的。
我得尊重他的选择！
再等等看！
我相信他！”
何舍离沉沦在那一个忠孝仁义不可两全的梦境中。
感受着今夕、往夕、亘古不变的割裂感中。
两军对垒，即要开战。
广目天和增长天双双卸甲，前来与他相见，恳求他收兵。
帝释天是君，他是臣下，带兵前去便是逆反大罪。
一旦开战，坐事削职，在所难免。
可是。
即便是凡人的妻室无故失踪，也不会有人甘愿就此作罢；
何况是能征善战的武神将？
迦楼罗族原是上神毗湿奴坐骑，故此方入八部众。
他们位阶不在四天王之下，直接受命于上神。
迦楼罗族人分为四个等级，化生的迦楼罗等级最高；
能够疗愈救治、布保护结界。
但凡大征战，是必不可少的辅助。
故由上神直接授意他们参战。
有传言说；
这一场上神授意的征战之后，帝释天私自召见了协战的迦楼罗族。
称他们协战有功，要用迦楼罗族渴慕的天界甘露犒赏。
此后，数十名迦楼罗族下落不明，其中也包括持国天的妻——姒焉。
不日，善见城走漏了消息，四位迦楼罗王找上门来讨要族人。
帝释天百般抵赖，拒不承认此事。
迦楼罗族并非作战种族。
大征战后三位上神皆在禅闭；
迦楼罗族上不通天，下不通地；
只好将善见城围了起来，企图逼迫帝释天做出解释。
帝释天一不做二不休，将他们以忤逆罪收监天牢。
作为配偶，持国天知道许多外界不为人知的事。
譬如，帝释天一直觊觎迦楼罗垂死自焚后，于烈火中炼出的纯青琉璃心。
事关妻室生死，持国天怎肯收兵？
然而。
迦楼罗族有上神庇佑。
他们即便被囚禁，最终也会被释放。
他们即便被迫害，最终也会被重生。
但他持国天背后无人可靠。
逆反罪的下场，只有他自己浅尝。
这条重罪会令他被贬人界，遭受世间折磨和摧残。
而此刻他所拥有的，只有座下的护军、神族家臣，还有一干昔日同袍。
广目天和增长天规劝无果，且被赶出了持国天的前锋营。
这一场原本不该发生的征战还是发生了。
三千神兵对三万三千神兵；
这一场以一对十的战役，持国天输得“虽败犹胜”
但当他看到满目皆是同袍即将消失的亡体；
终究还是后悔自己造下了这一场生灵涂炭的杀业。
在一干亲卫的护持之下，他终于获得了长驱直入的机会。
他们闯入善见城，挟持了帝释天。
可是，他却得来一个令人万念俱灰的噩耗。
当日参战的所有迦楼罗族人，已经被帝释天逼迫自焚，炼成了纯青琉璃心。
帝释天陆续服用了八颗，仅交出了剩余的一颗。
持国天分明感到这一颗纯青琉璃心并不属于妻室。
如此看来，他的妻室，极有可能已被帝释天吞噬。
纯青琉璃心相当于迦楼罗的元神。
一旦被帝释天服用，便会与帝释天融为一体。
从此，天地间，再无这个迦楼罗的个体存在。
持国天的情绪走向崩溃的边沿。
他玩转手上的慧刀，准备结果了帝释天……
如若弑主。
他将万劫不复。
在这最后时刻，北方天王多闻天赶到了善见城。
帝释天以为北方天王专为勤王而来。
立即一扫萎靡求饶之态；
颐指气使呵令北方天王拿下叛徒。
北方天王是上神梵天的直孙；
历来遵从本心的他，从没把帝释天这个唯利是图的君主放在心上。
他径直走向了持国天，将一个精致的木匣子交于；
附耳说道：
“早告诉你万事万物互相关联。
你为何偏要一条道走到黑呢？
你如此不顾同袍生死。
就算被贬下界，还是会从军！
上神定会罚你，从哪里跌倒，从哪里爬起！
你必须学会权衡左右！
不轻易放弃某一种关系！”
语落，却眼眸温柔，满是体谅：
“配军与家臣，是一方天王的责任；
但妻儿族人，更是一方族长的责任。
孰轻孰重谁能说得清？
我明白你，持国天。
换做是我，我也不会罢休的。
这是夜摩天的主上让我交给你的。
这是他的猫从善见城偷来的‘宝贝’。
他好说歹说才让她拿出来。
你好好保管它，明白吗？”
持国天的心噗噗狂跳，他缓缓将那盒子打开。
一颗五彩斑斓、流光四溢的彩珠，正在匣子里绽放光芒。
这熟悉的频段和气场……
无疑，来自他的妻室，迦楼罗姒焉。
持国天热泪滂沱。
想不到……
他当初勉强放过的猫妖；
竟为他的妻，留了一线生机。
更为他和他的妻，留了一线再续前缘的契机。
他与北方天王深深握臂，道：
“但凡你还能为我做一点点事！
多闻天！
让我认得你！
让我找到我的妻！
让我找到故人恩人！
让我慧眼识得昏君仇敌！
还有，来生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