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末世之前人间就是地狱
【番茄免费小说签约独家，盗版必究】
何舍离紧压着眉头，伤怀的说道：
“我记得那一次。
你爸妈外出，你哥宅在家。
你回家就喊累。
饭都没吃就上楼了。
没过多久，佣人就跑来说，看见你淋浴房有火光。
门把手烫得不能碰……
我忘却了顾忌。
冲了进来……
却见到你毫发无伤，只是神情呆滞。
佣人给你穿戴好了衣物。
你哥寸步不离陪着你。
那时候，你似乎又恢复了神志。
这件事吓到了你爸妈。
他们担心你因为精神问题，在尝试自焚；
不管他们怎么询问你。
你就是不说话。
直到决定送你去医院了。
你才哭得撕心裂肺。
你知道吗？
甚至于连我。
都不禁担心，你会不会是真的想自焚。
毕竟，我摸过那烫手的门把。
还见过你空洞的眼神。
而且，我知道……
你活得不开心。”
任晓星眸光澄澈的看着他，笑出了满眶的泪。
“真好。
你们都是好人。
原来我的世界这么温馨。”
何舍离的心房坠痛，无奈的皱眉：
“你别这样好吗？
有什么不痛快就说出来！
不要憋在心里。
憋在心里会发霉的。”
这话像是撕开了旧伤一般；
令任晓星连嘲讽的笑容都消失了。
她怔怔看着他，一字一句说道：
“你说得对。
不要憋在心里。
憋在心里会发霉。”
说罢，她抬眼看了看上空。
仿佛那里不是一面墙；
而是可以遨游的穹庐。
片刻之后，她幽幽说道：
“你以为那家医院，是我爸朋友开的，就安全无虞，是吗？
你知不知道，那个姓尤的，在他涉足的各行各业都臭名昭著？
你知不知道，那家医院，怎么对待自称正常人的病人？
你知道电击疗法吗？
被送进去的人，只要自称正常人，就会被用最大电流电击。
你知道安定疗法吗？
就是被绑在床上三天三夜，大小便都在床上。
你知道安定疗法之后怎么清洁吗？
就是不管春夏秋冬，用高压水龙头反复冲刷。
你知道引导疗法吗？
就是让桀骜的病人，只穿内衣，到大厅排队领药。
你知道护工说，‘激励病人一下’，是什么意思吗？
就是抓头发、扇耳光。
你知道——”
“别说了……”
何舍离喊了一声，一脸震惊和心痛。
任晓星偏头看他，温柔恬静。
“你这就听不下去了？
对你来说，这只是个事故。
对我来说，这却是我的故事。
你把我送进去，一次探访都没有。
全家都没有……
你知不知道；
越是长得好看的女病人，耳光被刮得越狠？
你知不知道；
就在我快要扛不下去的时候。
那个所谓的‘我们家的朋友’出现了；
他安排院方给我换了治疗方案；
还给我换了单间和特护。
就在我对他感激涕零的时候……
有一天晚上醒来，我发现……
他坐在我床沿……
我吓得尖叫起来；
他竟然给了我一耳光。
他说，如果不想永远待在这儿，就得听话。
他还说，如果我敢把这件事告诉别人；
他就让医生为我出具报告，让我终生住院治疗。
最后他说，他的不少病人都非富即贵；
但都是些让父母不齿的、为家族蒙羞的，非唯一继承人；
进了这里，很多事无须说明。
我吓得说不出话。
然后，他就把手，伸进了被子——”
“别说了！
别说了！”
何舍离红着眼睛咆哮道。
他额间的青筋直冒。
任晓星乖乖的闭嘴，两手背在背后。
她就像课间跑到学长面前求关注的可爱女生。
她一脸天真，仿佛不知世间黑暗为何物。
何舍离心痛难当的想着：
如果……
她真的不知黑暗为何物……
那该有多好。
他的眼眶火辣辣的痛：
“我怎么会没来过？
我来了很多次。
你爸妈，哥哥，都来过。
可是每次院方都说，你情绪不稳定，不宜探视。
你在那里发生的事，为什么你事后从来不提？
为什么？
为什么不告诉我？”
任晓星看他的眸光，微微游移，透出些微亮光。
旋即，她扫低了眼帘，灭了这光，对他的话置若罔闻。
继而，她的声音再度传来：
“你知道吗……”
何舍离下意识打了个激灵。
他怕了她这暗黑的开场白。
所幸，任晓星终究是换了话题；
却进入了一个更让人绝望的话题。
“我觉得……
既然我的人生有两面……
所有跟我有交集的事，都应该有两面。
我该笑着道出伤痛……
我该哭着面对甜蜜……
我该热烈的拥抱伤害；
我该深切的道别温存。
那些，遵循万事万物轨迹的，美好事物……
原来，我是真的不配……”
“别说了……
求你了……”
何舍离抬起手，抹了一把额头，将眉眼埋了进去。
且将他的震惊、愧疚，热泪统统埋了进去。
这是他从未想过的黑暗。
是他承受不及的悔恨。
是他寸心如割的心痛。
他应该怎么办才好？
他将她拉入怀中，紧紧的拥着。
任晓星任由他炙热的拥抱着自己，眼里没有一丝光华。
“我应该怎么弥补你……”
何舍离的声音，充满了纷乱、困惑，还有痛苦。
“你弥补不了……”
任晓星呆呆的回应，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一辈子愧疚吧。
这样我会感觉好点。”
何舍离嗅着她的发香，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这就是大天使元神所谓的，“她的秘密”？
这就是大天使元神所谓的，失去加持的灵魂？
就是这样，眼睁睁看着她的心灵；
死去；
死透；
死不复生的，堕入深渊吗？
如果是这样……
他宁愿放弃挣扎。
他宁愿她有老灵魂的加持。
就算；
她不再是他爱慕的那个她。
又何妨。
她能抚平伤痛就好。
此刻，那枚冥文石就戴在她脖子上。
可是他没有理由为其摘下。
他不想再做一点点，违背她意愿的事。
于是，他将关于大天使元神的事，包括元神与可喵本可成为姐妹的事；
他知道的所有事，统统告知给了她。
除了他的告白……
他最后对她说：
“你有权利选择你想要的人生；
你是要做为一个异能者，还是普通人？
是要被唤醒亘古的记忆，还是只要今生的记忆？”
任晓星仰头看他，眼中有星星点点的光亮。
“依你所说，大天使元神认得你？
她称你为‘我的战士’，是吗？”
何舍离切切的收藏她眸子里的星光，点了点头。
任晓星收起了下颌，落下了眼幕，细长的睫毛灵动的轻轻抖了抖。
“那么我选择，保有现在的灵魂记忆。”
何舍离愕然，道：
“为什么？”
任晓星再度抬眼看他，细细顾盼：
“因为，我不想忘却我恨你。
我更不想成全另一个我；
金风恰逢玉露。
所谓天从人愿；
我们，不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