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老之哀1
赵老大作为曾经的帮派老大，早已金盆洗手。
他今年已经78岁，早年间，他也有过儿子，不过在一次仇杀中夭折了！再加上这个混乱的年代，根本就没地方养老！
他只能依靠摆小摊，卖烟卷生活。每天凑合着，只能吃个半饱。
早年黑帮生涯，他也积攒了一些家财，只可惜干这行的都不得善终。
原因就是仇家遍地！
他曾经的风光，锦衣玉食，美女环绕——都是靠着血腥与残酷换来的！
在他金盆洗手渐渐淡出江湖之后。曾经正眼都不瞧一下的平民百姓，也敢在半夜带着刀闯入他的家中！
没有办法，赵老大只能变卖大部分家产，去往异地生活。本来有些钱财，也不至于如此窘困！但来到新地头，可没有人给他面子！一个无儿无女的糟老头子而已，当地的黑帮马上就瞄准了他，实施明抢！
地头蛇在客栈中，将他踢翻在地，踩着他的脑袋，拿着他的包裹说道：“老头！听好了！我们就是抢你，你能怎么地？有本事你就去报官啊！有句俗话说得好——宁欺老，不欺少！啊？你这个岁数还出远门？出远门也就罢了，还敢带这么多钱？明摆着就是想便宜我们兄弟！我要是你，早就找根绳子吊死了！”
这些人不光抢他的钱，还侮辱他的人格！但这些都是他以前用过的手段，他也侵吞过别人的家产……
这正是——
善恶终有报
天道好轮回
不信抬头看
苍天饶过谁！
……
自从这次以后，赵老大就流落街头了。
典当了身上的绸缎衣服，在估衣铺挑了一身旧褂子，用剩下的钱，买了些烟卷和售卖的木质货箱，专在繁华地区叫卖。到了晚上，就找个门墩、屋檐后面睡一宿！
夏天还好，只是蚊虫颇多。春秋时节，雨水较多，便一定要找个能够挡雨的地方，否则烟卷湿了，自己可是再也吃不上饭了！
待到了冬天，那才叫一个辛苦！
身上衣衫单薄，到了晚上气温更低，连个铺盖都没有，如何入眠？只怕这一睡，便再也没有醒来之日！
赵老大只能整宿的强迫自己走动着，防止被冻死！实在困的不行，也只敢站着眯一会儿。白天的时候，到处搜集一些干枯树叶芦苇絮，填充在衣衫之内，权当是保暖的棉絮了！
但这些东西，经过一天的摩擦，就会碎裂成一团渣子，根本无法长时间使用！
就这样，挨过一整个冬天之后，已经是人不人鬼不鬼！浓重的黑眼圈与眼睛中的红血丝，让人看了还以为是厉鬼出世！
世道越发艰难！最近城里来了一批外府军队，他们的作风与土匪无异！每一次见着摆小摊卖吃食的，都要上前顺走一大包！
赵老大有心躲避，每日里也会被逮着一两次，拿走四五包香烟。这一天赚的钱，全都赔在里面了！现在的问题来了，是要饭度日，拿着钱继续进货。还是直接坐吃山空，直到香烟彻底卖完为止。也就不用做生意了！
“嘿”，赵老大苦笑！
还做个屁的生意啊！这帮土匪兵不走，自己难有活路！
大城市好混，指的是有点经济基础的，像他现在这样，大字不识，年老体衰……能干什么，才能生存下去呢？
这一天，又到了秋高气爽的时节，天气晴朗。赵老大已经没有再做香烟生意了，自己弄了一副鱼竿，在湖边钓鱼。
有了收获，便拿去市场卖掉，换一些米面。自己生火，熬煮成糊糊，也能坚持一天。若是没有收获……便在湖中找一些能吃的水草，就这么艰难的挨着！他心里犯愁，如果在冬天之前还是这么一个状况，到时候鱼沉湖底，水草不生，嘿嘿！他就要饿死了……
……
一辆马车从湖边缓缓驶来，拉车的是双马，马匹是北方的马种，皮色枣红，身高足有四尺！蹄大尾长，嘶鸣响亮！一看就是上等的好马！
这年月，好马一匹足抵十两黄金啊！如果是这种纯色北方大马，更是要再翻10倍！
再看车厢，刷的朱漆，顶下垂帘，那帘子都是用米粒儿大的珍珠穿成的！不提其他，光着一副车帘子，便价值百两纹银！
赵老大心中暗道：“这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女眷出游？可千万不要驱赶在下，否则今天怕是要吃土了！
赵老大回头张望，那车内也掀开了帘子，露出了一张清丽的脸庞。车内女子20岁左右，生的面若桃花，杏眼含春，眉如远黛，嘴角带笑，那脖颈间的曲线，更是迷人……
赵老大不禁回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
老头看得久了，赶车的马夫不乐意了，大声吆喝一声：“那老头，你都这么大岁数了，看什么看？不怕瞪瞎你那双老狗眼？”
赵老大目光闪了闪，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告罪一声，转过头去，希望马车之人不要计较。
可却偏偏事与愿违！
那车厢里传来一个略带沙哑，却很有磁性的女声：“王力，把车停下！”
赵老大心中“咯噔”一声，暗道要遭！自己没事儿好奇心这么重干啥？这下得罪了贵人，看看车后还跟着两名侍卫家丁，搞不好今天要挨顿打了！
赵老大赶紧回头，作揖弯腰陪笑道：“贵人勿怪，贵人勿怪！小老儿只是好奇心起，一时间想起了往事，并没有冲撞的意思呀！”
这时马车上下来一位女子，年龄三十几岁，看样子是一名保养的相当好的美妇人！
她笑着打量赵老大一番：“这位老人家看着面善啊！”
赵老大一听美妇的话，心中顿时大石落地！看样子不像是找麻烦的！
“这位大嫂言重了！我就一普通糟老头子，咱们以前肯定没有见过面，何来面善一说？”
“听老人家口音……应该是千城一带人士？”
老头心中一突！仔细打量美妇人两眼，还是没有一丝印象……
“老头我曾经确实是千城人士……不知您是……”
“您可听说过赵天霸赵老大！”
赵老大心中再次咯噔一下！
这次还伴随着心脏停跳了两拍，心中警兆顿生——难不成是以前害了谁家的爷们儿？他家夫人女儿前来寻仇了？又或者是哪次半路杀人越货之时，留下的遗孀？又或者……
赵老大摇了摇头，沉默不语。
暗叹自己早年间，干的坏事太多了！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没想到美妇呵呵一笑，竟然说出了一句，让赵老大惊诧莫名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