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月夜与血夜之梦
夜晚。
有两个月亮的夜晚。
一个月亮高高地挂在天上，被飘过的乌云遮住了一角，另一个月亮躺在它下方的湖泊中，微风拂过，那个月亮变得波光粼粼。
湖边，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侧身坐在一块圆形的巨石上，他静静望着湖面中月亮的倒影，晚风掠过湖面，吹起了他的风衣，风衣的一侧还躺着一个长相清秀的三四岁小男孩儿，似乎是睡着了。
附近的林间忽然传来一阵声响，一只大鸟从男人身后的树林中飞出，当它飞到湖面中月亮的倒影上方时，突然收起了翅膀猛地扎进了水中，击碎了湖中的月亮。
男人抬头看向了天上的月亮。
满月，虽然有着明亮月光的照射，但并不能看清男人的模样。
他手上的戒指在月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那是一个雕刻着骷髅头的戒指，看上去是那么的诡异且恐怖。
男人又低头看向了身边的小男孩儿，伸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庞。
小男孩儿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睛晶莹明亮，比一旁的湖水更要纯净。
男人轻轻将手伸到了小男孩儿的身下，准备抱起他。
就在这时，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小男孩儿被男人有力的双手慢慢抱起，但巨石之上，小男孩儿的身体并没有离开石面，就像是小男孩儿被分离成了两个一样。
被男人抱起的小男孩儿睁着他的大眼直勾勾地盯着男人，而那个还躺在石面上的小男孩儿则还是闭着眼睛安静地熟睡着。
男人抬起他那只戴着骷髅头戒指的手，在空中轻轻一挥，又一阵凉风吹来，男人和他怀里的小男孩儿忽然化作了粒子一般的光点，随风消散了。
……
雨。
很大的雨。
千万吨的大水从天上降下，似乎是全世界的雨云都聚集到了这里。
一片全黑的树林里，夜如羽就呆呆地站在那里。
周围的树木都早已枯萎，它们长得十分奇怪，歪七扭八，但看上去又像是个人形，像是一个饱受痛苦的人忍受不了折磨将自己的身体扭曲成了麻花。
被雨水完全淋湿的夜如羽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棵树旁，他并没有想躲雨，这些干枯的树枝也不能让他躲雨。
安静。
太安静了。
死一般的安静。
夜如羽的头发被雨水打湿盖在他的面前遮住了他的眼睛，他的双眼没有一丝的生气，只是无神地望向前方，而前方也只有枯死的黑森林。
几声凄厉的狼嚎在他的附近响起。
无数双冒着绿光的眼睛在黑暗中出现。
一声响雷打在了这片布满死亡气息的森林上，雨水忽然变了颜色，腥红如血的雨滴落在了夜如羽的身上，血雨顺着他的头发滑落，从他的眼前落下。
数不清的黑狼从黑暗中走出，慢慢靠近夜如羽。
它们的爪子比刀剑更加锋利，轻易就把那些裸露在地面的树根抓断，碾成了渣。
粘稠的口水从它们张开的嘴边流下，有几只的锐利尖牙上还挂着些血淋淋的碎肉，那些碎肉似乎在告诉夜如羽他的结局。
夜如羽没有逃跑，没有呼救，只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黑狼们很快就到了夜如羽的身边，围住了他。
它们不慌不忙，好像早就知道夜如羽不会逃跑。
一只黑狼张开了它的大嘴，慢慢地咬住了夜如羽的左腿，夜如羽还是没有动静，甚至连应激反应都没有，他的身体好像已经没有了疼痛的感觉。
又一只黑狼上前咬住了夜如羽的右腿，尖牙刺进了大腿中，鲜血从伤口处喷涌而出，和腥红的雨水混在了一起。
夜如羽被饿狼们扑倒，所有饿狼一股脑地扑在他的身上，撕咬啃食着他的身体。
夜如羽躺在血泊中，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眼睛无神地望着天空。
腥红的雨水从天上落下，和他的鲜血混在了一起，一片鲜红的湖泊慢慢将他淹没了。
随后便只剩下一片死寂。
……
夜如羽慢慢睁开了眼睛，他房间的天花板随之出现在他的眼中。
“啊……又是这两个奇怪的梦……”
他疲惫地伸手揉了揉眼睛，叹了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从小到大几乎每晚睡觉他都会做梦梦到这两个奇怪的故事。第一个梦倒是无所谓，梦里的男人和男孩儿他都不认识，也不在乎男孩儿为什么会被分离成两个，反正是个梦嘛，只不过第二个梦就奇怪了，明明是个梦，可梦里被雨淋被狼咬的感觉都那么真实，就好像是自己的喉咙真的被咬开了一样，那种痛感，那种窒息感，濒临死亡的感觉，都那么真实。
也正因为这个梦，夜如羽几乎每晚都在体验死亡的痛苦，久而久之他也麻木了，对死亡也不是那么害怕了，甚至对是不是活着也不感兴趣了。
“哎……”
夜如羽深呼吸了一口，把手臂放在了自己的头上遮住了眼睛，他又没怎么睡好。他的睡眠一向很浅，只要有一点动静就会把他吵醒，而他刚才在半睡半醒之间好像听到了自己房间里有其他人的声音。
“嗯？”
他突然发觉有点不对劲，自己的手上好像多了什么东西，硌得他鼻梁根难受。
夜如羽又把手抬了起来，只看见一个眼熟的黑色手环不知道什么时候挂在了自己的手腕上，并且那个手环上似乎还在散发着黯淡的烟尘。
“这个是……”
夜如羽皱着眉头，抬起头看去，一眼就看见了端端正正坐在床边的诗千珏。
“你醒了。”
诗千珏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漠。
“你能正常说话啊。”夜如羽睁着他满是血丝的眼睛吐槽着，然后又躺了下去。“没有，我还没睡醒。”
“你讨厌我吗？”
“没有没有，我还在睡觉。”
“那你现在是？”
“说梦话。”
“既然还在做梦那怎么能偷走我的手环？”
“谁偷你手环了？”夜如羽掀开被子坐起，抓着手环就要把它摘下，“我一睁眼它就在我手上了，跟我没关系。”
“我知道。”诗千珏突然按住了夜如羽的手，把手环戴回到了他的手腕上，“是我戴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