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大火
第二日，宋媛曦本来是打算出门，没想到撞见夏允继教训夏沐羽，想着自己一个外人这么走过去也不礼貌就准备先回去，正抬步走却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夏允继：“你别一天天的去找宋媛曦的麻烦，她留着还有用。”
夏沐羽反驳道：“我哪有找她麻烦，我昨天晚上还给她送了衣服呢，哥你干嘛这么紧张，你不会看上她了吧？”
夏允继思索一番，这事迟早得告诉沐羽，不如现在就说了。
“她要代替你嫁给端王。”
夏沐羽听后直接懵了：“什么意思，代替我嫁给端王，我为什么要嫁给端王，端王之前不是娶了好几个侧妃都被他克死了”
夏允继解释道：“之前我们已经觉得你还小就没给你说，你和端王的亲事在你们还没出生之时就定下了，这原本是一门好亲事，可前两年端王被算出有克妻之命，连娶了好几个侧妃都香消玉殒。哥哥也不忍心把你嫁过去，当初定亲时只说了夏家小姐，到时候我们就说宋媛曦是我们的二小姐，只是这些年一直深居简出不为外人所知。”
夏沐羽突然听到这么多信息有点乱，但还是抓到了关键：“宋媛曦代替我嫁？”
“对，你放心，哥哥是不会让你的人生葬送在端王府的。”
夏沐羽迟疑：“可宋媛曦怎么办，嫁给端王，那她以后……我们，我们怎么能让她替我承受”说道后面，声音也越来越小。
夏允继看着自己的妹妹，恨铁不成钢的说：“妹妹，现在除了这样做没有别的办法了。我们不能心软，而且要是没有我们夏家收留，宋媛曦恐怕连活下去都是问题。”
夏沐羽最终被自己的哥哥说服，可能是心怀愧疚，后面不但没有来找宋媛曦的麻烦，反而对她很好，又哪里好多新衣服新首饰来，连有什么好吃的也拿过来，宋媛曦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一一接受了。
这天夏沐羽又来找她了，看着窗外的人，宋媛曦放下手中的书，懒洋洋笑着开口道：“大小姐又来了。”像是完全不知道夏家兄妹俩要让她替嫁的打算。
夏沐羽走进来把她的书合起来：“你天天在屋里看书，不闷吗？”说完牵起她的手就把人往外拉。
宋媛曦急忙起身：“哎，你做什么？”
夏沐羽回过头来笑着说：“当然是出去逛街呀，你还没好好逛过锦城吧。”
宋媛曦看着对自己露出笑容的夏沐羽，其实她也只是在自己第一天来的时候有点情绪不适应，后面都对她挺好的。
夏沐羽拉着宋媛曦去了东市：“这边有一条街，是女子最爱来的地方。胭脂水粉、衣服首饰这条街有好多家。”
宋媛曦被夏沐羽拉进一家店，脚才踏进去店里的掌柜就满脸笑容的迎过来了：“我说怎么今日一早就听到喜鹊叫，原来是在提醒我有贵人到访呀。夏小姐这一来真是让小店蓬荜生辉呀。”
夏沐羽早就听惯了这些掌柜的阿谀奉承不为所动，直接开门见山：“店里有什么新品吗？”
掌柜一听这话就知道大生意就来了，亲自领着人上楼：“夏小姐真是来的巧，昨天刚到了一批新首饰，成色款式都是高端的。”
“夏小姐你先坐，我这就去拿。”转身的同时吩咐身边的小厮：“还不去把我上好的新茶拿来给夏小姐沏上，还有上好的芙蓉酥端上来。”
掌柜的开首饰铺子这么多年，平日里没少接触这些贵族小姐们，虽然今日和夏小姐一同来的人从未见过，但看气质，绝对不是丫鬟，恐怕非富即贵，可得好好招待着，他的盘算着今日又有一笔大生意了。
夏沐羽坐下后就开始给宋媛曦介绍，“这是锦城最有名的首饰铺子，很多官家小姐夫人的首饰的是在这里买的。”夏沐羽虽然看着有些跋扈，但其实就是个被宠坏了个小女孩，对于哥哥决定的事，知道自己没办法改变哥哥的想法，也没有勇气自己承担责任。便想着要弥补宋媛曦，而她能想到的弥补就是带她出来买金银首饰和漂亮的衣裳。毕竟自己不高兴了只要看到这些漂亮的东西就好了。
说话的间隙，掌柜已经把新品拿上来了：“夏小姐，这几件都小店是刚到的新品。”
宋媛曦本来坐着听夏沐羽讲话，可当她看到拿上来的东西时，突然站了起来。
夏沐羽也被她这突然一下给搞的不明所以，担忧的问道：“怎么了。”
宋媛曦死死盯着其中的一套首饰，指着问：“这套是哪里来的？”
掌柜的也不知道这套首饰有什么问题，疑惑之余又如实回答道：“说起来这套首饰渊源颇深，本来前朝皇后的，后来送给了自己的妹妹，之后随着她妹妹嫁到了王氏，后来据说是一直当做嫁妆传给女儿。她的上一任主人是南禹镇国将军夫人，前段时间这位大将军全家被诛，财物全部被抄。小人花了一点点门道搞到了这套首饰。小姐真是好眼力，一眼就相中了这套，虽说年代久远，但却一点也不见旧。这上面的珠宝据说是世间罕有，又是大家名匠所出，这世上绝对再造不出第二套这样的首饰。”
“多少钱？”夏沐羽打断问道。
掌柜的没想到这就问价钱了，自己准备了这么多推销的手段还没发挥呢，笑的合不拢嘴：“夏小姐你是我们店里的常客，我就开个友情价，只要一百两。”
夏沐羽：“等会儿把这套首饰打包好送到夏府上，到时候给你钱。”
掌柜的听了夏沐羽爽快的话，立马狗腿道：“好嘞，夏小姐还需要什么吗？”
夏沐羽看出宋媛曦情绪不太对，拒绝道：“你先下去吧，我们自己看会儿。”
“好的，有什么需要随时吩咐。”掌柜笑着招呼道。
宋媛曦平复了心中的仇恨和酸楚，对夏沐羽说道：“谢谢。”
夏沐羽赶忙解释：“你别自作多情，我就是看你连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和我走在一起都拉低了本小姐的身份，而那套首饰又恰好适合罢了。”
宋媛曦看着眼前的人别扭的样子，也没打算拆穿：“好，知道了。”宋家被灭门后，那些财物应该是都收归国库了，层层上交，中间不乏有贪利之人偷走一部分，万万没想到今日还能再拿回母亲的遗物。
夏沐羽和宋媛曦离开首饰铺后又往衣裳铺子走去，夏沐羽忍不住和宋媛曦分享：“这霓裳阁是锦城最受欢迎的衣服铺子，不单单是因为店里的衣服做得好，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这霓裳阁的东家是个美男，且未曾婚配，京中女子可喜欢来这儿了。”
宋媛曦逗她：“哦，原来你是这个目的哟，买衣服是假，看俊俏店家是真。”
夏沐羽急了：“什么呀，我就是，是买衣服而已。而且这个东家一般很少来店里，只有运气好才能见他一面。”
宋媛曦：“那好吧，今天我们就去看看运气好不好，说不定就在呢。”
可能是真的运气还不错，宋媛曦一进门就看到柜台后面一个男子，温润如玉，一身月白衣，头上插着一根白玉簪子，正低头看着账目。确实是个美男，宋媛曦心中暗暗想到。
旁边的夏沐羽在看到柜台后面的人之后也一下收了音量，走上前温柔的说：“祁掌柜今天也在呀？”
祁景轩看着夏沐羽礼貌一笑：“今日来店里清一下账目。”然后看着夏沐羽旁边的宋媛曦开口：“这位小姐是哪家的千金，以前倒是从未见过。”
夏沐羽解释道：“这是我的妹妹，以前身体不好一直养在涧溪山庄老宅。”
突然一个尖酸刻薄的女声传来：“哟，以前怎么没听说你还有个妹妹呢，这一出事了就把人从庄子里接回来了，你这妹妹也是可怜，还不知道自己是要回来替你遭罪的。”
夏沐羽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那个和她一直不对付的钱玥，心中又恨又恼，先下她顾不得去和钱玥争论，只担心旁边的宋媛曦听到了这话会怎么想，虽然钱玥没有具体说明替嫁端王的事，但宋媛曦肯定还是会起疑心。
正头疼该怎么给宋媛曦解释，就听到她开口：“这是我们夏家的家事，真是劳烦你操心了。”虽然宋媛曦是笑着说的，但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钱玥看了宋媛曦一眼有些底气不足的说道：“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跟本小姐说话的。”
夏沐羽强势起来：“怎么，我们夏家的人说什么还需要你过问。”
钱玥还想说什么，这时祁景轩出口打断了：“钱小姐，我这里是做生意的，不是你发泄私人情绪的地方，如果不买东西，还请您出去。”
钱玥没想到祁景轩竟然会干涉，最后只能气急败坏的出去了。
夏沐羽看着为自己说话的祁景轩，心中的好感不由得又上升了：“谢谢你，祁公子。”
“夏小姐客气了，我只是不想让无关紧要的人影响我我顾客的好心情罢了。”祁景轩从柜台后面走出来，说道：“今日这事发生在小店里，我也有责任，为了赔礼道歉，我亲自带你们去挑选。”
夏沐羽受宠若惊：“那就麻烦祁公子了。”
宋媛曦看着祁景轩，脑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却没抓住。
从霓裳阁出来后夏沐羽就提出要回去了，宋媛曦只当是她逛累了，又被钱玥败坏了心情，想早点回府了。
可走着走着，宋媛曦就发现不对劲了，虽然她对锦城不熟悉，但来时的路大致还是记得的，现在走的路和回府的路完全是两个方向。
宋媛曦看着旁边的夏沐羽，虽然直觉告诉她夏沐羽不会害自己，但还是装作随意的问道：“我们不是回去吗？”
夏沐羽突然停了下来，直直的看着宋媛曦，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最后干脆破罐子破摔：“你走吧。”然后就把随身带动荷包递给宋媛曦，接着就准备去拔头上值钱的簪子，被眼疾手快的宋媛曦给拦了下来。
宋媛曦哭笑不得：“你这是干什么呢？”
夏沐羽把一切都坦白了：“我哥收留你是另有目的的，下个月你就要代替我嫁给端王了。”你要怪就怪我吧，我哥也是为了我才迫不得已出此下策的。
宋媛曦歪了歪头，装作认真思考的样子：“嗯，不错嘛，还可以当个王妃。”
夏沐羽看着宋媛曦这样子急的直跺脚：“你知不知道那个端王命中克妻，你嫁过去就算当王妃也不一定有安稳日子过。”
宋媛曦叹了口气：“沐羽，我都知道，其实那天你哥哥和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既然现在还留在夏府，我就没想过要逃走。”
夏沐羽没想到宋媛曦早就知道了：“那你，真的愿意吗？”
宋媛曦挤出一个笑容：“放心吧，我有我自己的打算，而且我才不相信什么命中克妻的说法。”
夏沐羽看着她，没有再说什么。
回去之后，谁也没有再提那天发生的事。
日子过得很快，一个月很快就到了，今天，夏府二小姐戴着前朝皇后那套独一无二的首饰，坐上了去往端王府的花轿。
另一头的端王府，偌大的府上只有府门扯了几块红布挂着，里面没有半分装饰，一点都看不出府主人要成亲。
夏泠鸢坐着花轿一路来到端王府门口，按照规矩，端王府应该在花轿进门是奏乐放炮仗迎轿，可此时端王府门口安安静静显然是半分准备都没有，夏泠鸢想着恐怕这之后的礼数端王也是没有按规矩来的，便自己掀开轿帘，走了下来。
喜娘操办婚礼这么多年恐怕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新郎不迎轿，新娘自己下花轿。
喜娘来不及想太多赶紧走上前扶着新娘子，跨了火盆还是不见新郎来接。
夏泠鸢不在意的开口：“不用管那些礼数，直接送我去房间。”
到了房间，遣散了下人，夏泠鸢掀开红盖头，取下首饰，坐在床上打量这所谓的婚房，屋内没有半点喜庆的装饰，只是在桌子上象征性的摆了一盘花生、桂圆和交杯酒。
夏泠鸢想着就今天端王这个态度定是不会来管她这位新娘子的。被成亲折腾了一天，索性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再次醒来只觉得好热，周围还有嘈杂的呼声，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却见屋中笼罩着浓烟，外面火光摇曳，显然是走水了。
夏泠鸢从床上起来，想要出去，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只能微弱的呼救：“救救我，救救我。”
屋子里的火也燃的很快，浓烟呛入口鼻，夏泠鸢在昏迷前一刻仿佛看到了父亲和母亲向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