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棋子
星茹轻轻地推开崔霈，“此处人多，被有心人见了，我可得遭殃了。”
“对不起，茹儿。”崔霈轻柔的语气，使得星茹良心作痛，不忍心欺骗他，可她没办法。
从小巷出来，便是明湖园，在一片花丛中，二人互说心事，飞羽则在附近守候。
两人交谈中，星茹突然叹了口气。
崔霈关切问道，“茹儿怎么了？是我说错话了吗？”
星茹抬头望向他，眼眶湿润发红，哭腔说道，“不，不是你。”继而一言不发。
星茹假意不说，实则在引崔霈上道。
眼前心上人泪眼盈盈，又闭口不言，崔霈真是着急万分。
这时，星茹向他靠近，伤心哭泣中靠在崔霈的怀里，崔霈自是受宠若惊。
在崔霈的追问下，星茹才将搬离辰薇轩的事说了出来。星茹苦笑道，“今日被迫搬离辰薇轩，难保他日不会被赶出小别居。星茹是礼京人口中的笑话，人人都说我心肠狠毒，不学无术，幸得小王爷抬爱，可星茹害怕，害怕日后无可居之所。”
“茹儿对我总是很见外，我定要娶你为妻，一生一世一双人，了解你冯星茹的人是我，不是别人，我不希望茹儿将这些痛苦记在心里，今后我不会让你再受任何苦楚。”
他拭去了星茹眼角的泪水，而星茹故作深情地望向他，随后便道，“星茹不是有意把你的衣服弄湿的，而是伤心至极，对不起，你的肩膀一定很酸吧！”
“能成为茹儿的依靠，是我的幸运。”
他的每一句情话，都像把刀子割在星茹的心上，不是他的情话不好听，而是星茹的良心在发声。
“我该回去了。”
“我送你。”
“不用了，让你那妹妹看见，我恐怕又要背负罪名了。”
为了不让星茹为难，崔霈只好目送着她离开。
这二人看似小心翼翼相见，可刚才这二人在街上跑那一幕，正巧被李长越看了个一清二楚。
他笑看着这一切，自言自语，“也不知此女是真心还是假意？”他对此事，充满了好奇。
星茹回到客栈，七奎已经醒来了，交代一些事情后，星茹换回男子装束，装扮一番，出门便往飘然居去了。
进入飘然居，那老鸨便迎面走了过来，她满脸谄媚。星茹率先说话，“昨日那场火坏了小爷的好事，还将与我同行那位公子吓坏了。今日妈妈可要给我些好货色啊！”
老鸨附和道，“那是那是，不知这位小公子看上了哪位姑娘啊！”
“听说有个叫媚儿的最会伺候人了，把她给我叫出来，让我瞧瞧长什么模样。”
“公子真是好眼光啊！可这位姑娘已经有恩客了，那位恩客可不允许她再接客呢？只需一心一意伺候好他就行了。”
“恩客？妈妈真是愚蠢，打开门的生意居然不做。我且问你，那位恩客今日可说过要来？”说着，取出一枚银锭子，放在老鸨手中，“若是媚儿姑娘伺候得好，再给妈妈更多赏钱。”
老鸨自然是开心极了，她混迹风月场所多年，也没见哪位姑娘遇见真心人。这青楼里出节妇，可是天大的笑话。媚儿有银子不赚，那就不是她了。
便笑呵呵招呼着，“公子坐下喝盏茶，稍等些片刻，我这就去问问媚儿这丫头。”
不一会儿，老鸨身后便跟了一个人，确实是媚儿本人，一袭玫红色的衣裙，透着隐隐约约的肌肤，身材窈窕，双乳丰满，那脸蛋并没有多美，不过至少算是这楼里数一数二的。
她的眼神极其妖媚，最是能勾男人魂魄，怪不得叫做媚儿。
试问又有哪个男子不好色呢！
她来到星茹面前，故作了几个勾人魂魄的眼神，星茹早已受不了，反觉得肉麻极了。
她的手如同水蛇一般，攀上星茹的肩上去，“公子生的真是俊俏，今夜就让媚儿好好伺候公子吧！”
星茹忙抓住她的手，生怕她乱摸。还特意将银子给了她。收了银子，这媚儿更是积极，拉着星茹很快就进了卧房。
星茹坐于桌前，可谁知她已经将外衣褪去，虽穿着肚兜，但那一双玉乳却格外显眼，同样是女子，星茹倒不好意思看了。
她拉过星茹的手，准备往自己的胸上贴去，星茹一下子抽回了手。“姑娘先把衣裳穿上吧！”
媚儿倒是很惊讶，她这门本事，哪个男人能抵挡？好生奇怪。“公子有什么事吗？”
星茹从袖口中，取出了一张银票，向她说道，“在下有一事相求，媚儿姑娘若是愿意帮这个小忙，这五十两就是媚儿姑娘的。若是事成还有一百两的酬谢。”
那媚儿狐疑地看了眼星茹，往银票瞟了几眼，“公子不如先说说看。”
“姑娘坐下说吧！”
媚儿坐了下来。星茹便道，“我有一个疑问，希望媚儿姑娘能够如实回答。”
“公子且说。”
“楼里的这种日子是你想要的吗？想不想彻底地离开这里？”
媚儿听了这话，误以为星茹要为她赎身，内心高兴极了，但也不好点破，“自然想离开，嫁与良人，长相厮守，可媚儿没有办法。”
“媚儿姑娘放心，我可以为你指一条明路。”
“明路？难道…难道公子打算为媚儿赎身吗？”她试探问道。
星茹冷笑一声，“我与姑娘今日才相识，怎么可能为你赎身？不过姑娘莫要误会，还是有人会替你赎身的，只不过此人不是我。”
“那是谁呢？”
“这人你认识，叫做冯禄。”这二字一出，媚儿便坐不住了。大声问着，“你究竟是什么人？”
“哼，什么人？自然是帮助姑娘脱离这苦海，过上荣华富贵日子的人。”星茹气势不减，将媚儿的火焰给压了下去。
接着又说道，“姑娘如今花一般的年纪，恩客数不胜数，可再美的花也会凋谢，美人总会迟暮。等到年老色衰，在这楼里可是没有一席之地的啊！”
“你说的是不错，可是凭什么相信你。”
“凭什么？就凭你和我都有一个共同的仇人。”
“我的仇人多了去了，你说的究竟是哪一个？”
“当然是千方百计阻挡你嫁入冯府的那位二夫人啊！她越不想你嫁入冯府，我就要和她对着干。你想想若是你嫁入了冯府，这辈子可就吃穿不愁了，你可以穿金戴银，顿顿山珍海味，还有一帮佣人来伺候你。至于我，你不必多问，因为无论从任何一方面来讲，都是你受益。你只需要听我的话，便可以嫁入冯府，从今往后高人一等！”
这席话，使她早已心动。是啊！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她只会受益。既能得到星茹给的银票，又能到大户人家享福，她简直是求之不得。
这一番盘算下来，她的语气软和了不少。青楼里乌烟瘴气，暗无天日。
自打八岁起就被卖进了青楼，如今已过十载，这些年来挨过不少客人的蹂躏，受过许许多多的苦，更是见过不少的少女香消玉殒于这楼中。
为了生存，她变了，变成了一个笑脸逢迎，谄媚奉承的人。她只爱钱，不动情！
有时候，被那些无赖压在身上各种侮辱，她也不敢多说一句，而是极力地配合。
楼里的规矩，给妈妈挣到钱，才能吃好喝好，免遭毒打，她就盼着有朝一日，被人赎出去，过好日子。
好不容易钓上了冯禄，可这人不过是无能之辈，在她准备放弃的时候，有人要帮她。
这次，她一定要牢牢抓紧这根“绳子”。这是多么愚蠢的人啊！于星茹而言，她只是另外一颗棋子。
青楼女子多薄幸，星茹把她当棋子，她何尝没有把星茹当跳板。
在星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后，她收下了银票，并听从了计划，决定于明日到冯府门前演上一出好戏。
星茹出了青楼，回到客栈换了衣裳，一番梳洗，便离开了客栈。
望着这朦胧的月色，心里舒缓了不少。这次只要能够出一口恶气，让方明玉知道是她做的又如何？
迟早要暴露，不如让自己变得更强大。她已经为自己选好了后路，李长越的令牌和崔霈的情义，方明玉能奈我何？
七奎负责到星茹平日爱去的地方露脸，以免方明玉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产生怀疑。
御街上很热闹，跟那天上清冷的月却很融洽。
星茹找了个面摊坐了下去，几张桌子坐的满满的，生意兴隆，隔壁桌的两个男子倒是锦衣华服，一看就不是等闲之辈。
星茹向老板要了碗牛肉面，打算在这里等着七奎。
不一会儿便听见那二人说话，“齐川那小子还真是个情种，这一病不起，那季安王就这一个儿子，这次不得白发人送黑发人，可惜喽！不过他算是让我明白了世界上果真有相思病。”
“你说，他口中那女子真的就是天下绝色吗？”
真是巧了，随便找个地还能听到跟自己有关的八卦。
怎么会病倒呢？唉！
面摊老板端着面过来，“姑娘，您的面来了，当心烫着。”
“谢谢！”
星茹拿了筷子，将葱花和面一拌，散了散热气，筷子一夹，入口果然是劲道十足，那牛肉熬得松烂却不散开，香气瞬间在嘴巴里慢慢扑展开来。
怪不得这面摊上这么多人。
正吃的香，隔壁桌便来了一个人——李长越。他也注意到了星茹，而星茹却听着他与那二人交谈，并未转过身与他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