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风波
将军府的书房内,“将军,属下跟随那二人去了秀林庙,查探到那位姑娘是宫廷太医冯安立家的二小姐冯星茹,另外那人是她身旁的奴仆。原来这冯家小姐平日与表小姐有些瓜葛,属下猜测今日之事可能是这冯家小姐为报复表小姐设的计。”
“封影,你这个猜测还真是有趣,你可知方才紫莹告诉我,说徐秉光自称与冯家有关系来威胁那主仆二人,你见过哪个人设计别人还张扬着自报家门呢?人都被拖到了郊外杀了便是,没必要再来演一出救人的戏码。”
说罢,走向桌前,端了碗茶水,一饮而尽。继而补充说道,“你有没有发现,原本这二人是不打算让紫莹报恩的,可是却被我叫住了,才不得已停住了步伐。”
“确有此事,还真是奇怪。”
“你稍后审问时,问问不就知道了。不过,这礼京城里的人和故事真是精彩!”说罢,饶有趣味地笑了笑。
“将军,您回礼京晚,有些事确实是挺精彩的,这冯家二小姐平日在这礼京名声可是极差,一向不受待见,就连家里人也嫌弃她。”
李长越这手下的人打探信息还真是有一手,连星茹欠过哪家酒楼、首饰铺子的钱,以及八卦他都给探到了。除了这些,封影还说了些和表小姐相关的事,他尴尬一笑,继而大胆说道,“除了这冯家小姐,表小姐的名声也好不到哪儿去,霸道刁蛮。”
“哦?紫莹在礼京这么多年,性子一点没改?她今日的苦头没白吃,希望这次能吸取教训。好了,下去休息吧!”
“是。”说罢,便离去了。而娄紫莹因为受了些小伤,非嚷嚷着要住在将军府休养一段时日。
天色已晚,晚风吹着山林,或许是山中太黑,反而显得那天空的星宿更为晶亮。星茹还在休息。突然,房门被大力推开只听得哐啷一声,只见七八个婆子五六个小厮站在面前,杜秋娘吓得立马站起来,却再次被上次招惹星茹那两个婆子架在地上。
杜秋娘不免害怕起来,哆哆嗦嗦道,“二……二夫人,您怎……怎么来了?”
听了这话,方明玉身边的丫环小云上前来就是一巴掌,“真是该死,我看你是疯了女儿,你也跟着神志不清了。睁大狗眼看清楚,站在你面前的就是大夫人,可不要总把二字挂嘴边。”
星茹连日以来本就睡不安稳,早早就醒了过来,望着仍在熟睡的冯青环,不免心生羡慕:唉!有时候当个傻子无忧无虑也挺好的。她细细听着外面那群人的对话,看看她们要唱哪出戏。
方明玉半蹲下来,捏住杜秋娘的脸,“给我说实话,那个鬼丫头去哪里了?”
“夫……夫人,二小姐从未出去过呀!”
“哼,当我瞎了不成,我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小云把一切都告诉我了。”于是又怒吼道,“说啊!不说我打烂你的嘴。”
杜秋娘哭泣抽噎着,“夫人,我真的没有骗你,二小姐真的没有出去啊!”
“真是死鸭子嘴硬,给我掌她的嘴。”话音刚落,那两个婆子正要作打。只听见屋里传来声音,“都给我住手。”众目睽睽之下,星茹从里面的小屋走了出来,可以清楚地看见面前这群人那震惊的神情。
“二夫人,我且问你,你嘴巴里面的鬼丫头是谁啊?”接着,又用手指戳着小云的额头,“你是瞎了吗?需要换一副狗眼吗?急着邀功?进来见着供堂前没人就说我不见了,我问你,你去后面的小屋看了吗?去看了没啊?”
小云一脸吃瘪,低着头吞吞吐吐,“二……二小姐你本来就出去过,这……这可是她说的。”说着指着跪在地上的杜秋娘,星茹又假意问,“杜秋娘,你说说是怎么一回事啊?”
“我真的没有说过这种话,真的没有……之前,小云姑娘推门进来,见着我跪在地上祈福,她一言不发,就站在门口看了一眼,我问她来做什么,她根本就不理我,接着急忙跑了出去啊!”然后又哭哭啼啼起来。
星茹走到小云的面前,用力一巴掌扇过去,“你这贱婢,怕不是忘了身份,我是主子,你是什么东西?”接着又是一巴掌。
吓得那丫头扑通跪在地上,大声哭喊,“夫人、夫人,你一定要相信小云啊!小云对您衷心不二,真的没有骗您。”
“哼。”星茹冷哼一声,“二夫人也真是的,在我母亲的灵牌前,一口一句死丫头喊她的孩子,不怕晚上的时候,等我阿娘与你叙叙旧吗?”
“茹丫头,关心则乱啊!天底下哪个父母不教训孩子的。你为何要把话说那么绝啊!”只见她取了怀中的帕子,擦了擦眼角。这老狐狸,就是不见她掉滴眼泪。
“绝?我不过是来庙里诵经祈福,你都信不过我,还让你身边的丫头来打探消息。再说了,尊卑有别你不知道吗?什么时候轮到一个下贱的奴仆来管我的闲事了。”
她反倒抽泣起来,捶着胸口,做出痛心疾首的样子,“小云回来告诉我,说你吃不惯斋饭,偷出去吃荤。我这才连夜带人赶来,我是怕别人知道了你在庙里诵经祈福,还去吃荤被骂不孝啊!”
这庙里的和尚听到这么大的动静急忙赶了过来,住持站在门口叹了口气,在几个弟子的搀扶下走了进去。
见着人越来越多,星茹一下子哭喊起来,特意跑到灵牌前哭诉,这种时候,硬碰硬自然不行,今日我便陪你出演一场好戏,“阿娘,您瞧瞧,二夫人她宁愿相信一个下人也不信任女儿对您的孝心啊!女儿平日里是荒唐,可对母亲还是孝心一片啊!今日受这种屈辱不如死了算了,也早日与您在黄泉相见啊!免得在这人间白白受气!”说罢,作势便往那桌角撞去。
吓得那群小和尚急忙拽住。越有人拉着,这劲就越足,做戏做全套,星茹才被扶起又转身向柱子上撞去,又吓得那群小和尚胆战心惊。方明玉是着实没料到,都给愣住了。
最后在住持的劝说下,这场闹剧终于停住了。方明玉为挽留慈母形象,一直向那老住持解释,并连连大喊“罪过罪过!”
真是大快人心,一想到刚才那个场景,星茹都差点发笑,等回去告诉七奎,他一定笑得肚子疼。
方明玉在住持那赔完礼后,便来星茹这说道,“老住持说了,家和万事兴,天底下的母女都是千年修来的福分,茹丫头莫要生气了,今晚收拾收拾东西,连夜跟我们回去吧!”
毒妇能这样开口,那就给她一个台阶下,不过日后看样子是必须更用心提防了。至于那个小云,方明玉绝对会偏袒,“星茹哪里敢生二夫人的气啊!只不过觉得委屈而已。星茹想问问二夫人怎么处置那个贱丫头,若不是她挑拨离间,今日怎会有这出闹剧。”
方明玉假意笑笑,“茹丫头就放宽心,我自会罚她。”
“那怎么个罚法呢?”星茹紧紧追问。
“打她二十板子,罚没三个月工钱怎么样?”听了这话,星茹便坐到了方明玉身旁,主动拉起她的手,摆出一脸的可怜样,“二夫人,自从我阿娘去世以后,星茹能够感受到府中上下就您对我最好了,就连外面那些人哪一个不说您好,可星茹真的很委屈啊!就这样罚她,以后府里的人岂不是更不把我看在眼里?而且若是传了出去,可能还会有人嚼舌根说二夫人偏私,管家不严呢!”
这通话表面上在说方明玉的好,实际上像是威胁,仿佛就是说方明玉不惩罚恶奴的话,星茹就会在外面传播她的不是。
于是,方明玉便问,“那依照茹丫头的意思,应该怎么罚呢?”
“我知道二夫人是念旧情的人,毕竟那贱奴侍候二夫人你多年。可为了不招人话柄,不如这样,既然那贱奴喜欢嚼舌根,就割掉她的舌头就是了。”
“啊!”方明玉倒是略微吃惊,不过立刻补充道,“阿弥陀佛,茹丫头说话真没个忌讳,咱们这还在庙里呢!说这些打打杀杀的可不好。待收拾好行李物品,回到家中,自然依照你的心意。”
“那星茹就谢过二夫人了,还请夫人先去马车上稍等,我收拾好行李物品便来。”
等到方明玉走后,星茹进到小屋,杜秋娘抱住冯青环,见着冯青环眼睛臃肿,便关切问着,“这是怎么了?”
“二小姐,方才外面吵闹,被吓哭了。”
“对不住啊!今日真是谢谢你。”
“没关系的,二小姐。”
“放心吧!我冯星茹不是忘恩之人,今日表面上她虽没说什么,只能吃了这亏,你已经和她翻了脸,日后我一定会保你女儿安危。”
回来的马车上,大多都已经睡着。终于,连夜赶回了冯府。至于小云那贱婢已经被捆了手脚关在柴房里去了,其余大伙儿拿了行李便回住所休息去,而方明玉一夜未眠,一整夜都在想法子对付星茹和杜秋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