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突来的车祸
省城外的一条沿海高速，一辆大巴车飞速地行驶着。
车上，一个青年正在眺望着窗外，冷峻的脸上，挺直的鼻子如刀削一般，浓眉下，一对虎目微微张着。
他就是王一，正在回家的路上。
在他身边，坐着一个二十一二岁的秀气女孩，一身单薄的朴素衣装，显得她更加的瘦弱。
车进入了服务区，停了下来。女孩下去时，王一发现她的腿似乎不对劲。等她回来后，他问：“你的脚怎么了？”
女孩说：“我穿不惯高跟鞋，在省城比赛时，扭了一下。”
王一一伸手，握住她的脚。女孩下意识地向后缩着。就在这时，一只手搭在王一的肩上。王一眉头一皱，缓缓地转过头，是一位英风飒爽的女巡捕，年龄比女孩大不了一两岁。
“干什么？”王一淡淡地说。
“干什么？撒手！”女巡捕瞪着王一。
王一一声笑，将手缩了回来。
女巡捕掏出自己的证件朝女孩亮亮，说：“我是海县刑侦大队的张兰，妹子，去我的座。”
王一知道，这个叫张兰的女巡捕，将自己当成了不怀好意的歹徒。
大巴车继续上路行驶。
王一目光朝窗外望去。曾经的少年，已经锻炼成铁打的汉子。
铁的意志、铁的思想、铁的身体。
除了王一自己，他的亲人，谁都不知道这七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而对他来说，这是炼狱般的七年，无数次血与火的锤炼。
王一下意识地举起胳膊，握了握拳头。
“别乱动。”坐在里面的张兰喝了一声。
全车人都向她投来目光，连司机都朝后瞥了一眼。
王一上上下下地看着她。
“把你的狗眼闭起来。”张兰再喝了一声。
王一撇了一下嘴巴：“像飞机场一样，谁稀罕看。”
“你……”张兰忽地一下站了起来。恰好此时，大巴车出了高速，朝下道上拐去。张兰的身子失去了平衡，王一双手一抄，将她抱在怀里。
一股怒气在张兰的脸上迅速地弥漫着，两只眼睛里像冒着火苗一样。王一突然一松手，张兰的身子朝下面跌去。
王一看到她凶悍的样子，本想让她吃点小亏，没想到张兰身手不赖，刚刚只是不及防备，而这回，她左手在前车座上一搭，站了起来，突然一掌朝王一的脸打来。
王一左手啪地一下，握住了她的手腕。张兰挣脱了几下，没能脱手，抬膝朝王一的腹部撞来。
王一右手往外一搁，顺手再滑，五指一张，握住了张兰的脚脖子，朝后轻轻一掀，张兰就坐在了车座上，但一条腿还在王一的掌握中。
王一笑了：“怎么，你想让我给你揉揉？”
“放开。”张兰扬手就要出拳。
王一微微摇头，把手松开了。他不想和这个凶悍的女巡捕纠缠下去。
就在这时候，一阵铃声响起，王一看到司机拿起了手机，在耳边听了听，身子突然一震。接着，车有些不稳。不但王一看出来了，身边的张兰也似乎觉出不对，马上站了起来，叫道：“喂，你怎么开车的？”
司机突然一推车门，跳了下去。
突然的变故，让一车人尖叫起来。前面几十米外，就是转弯的路口，而大巴车已经成了无人驾驶的状况。
就在大家的惊呼声刚出口时，王一蹿了出去。他一只手按在了方向盘上，一只脚踏向了刹车。
大巴车在离沟渠还有半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张兰飞速地朝来路奔去。
王一静静地坐在驾驶位上，他在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拿起司机的手机看看，摇摇头。
不多时，张兰握着手机上来了，她安抚着车上的人，很快，大家的心都平静了下来。张兰突然想起什么，抓起司机的手机。
王一淡淡地说：“不用看了，应该是一次性的号码。”
张兰一拳砸在车上，怒道：“居然敢谋害一车的人，还让他跑了。”
王一看看下面的沟渠。沟渠很深，大巴车一旦栽下去，车上三十几口人不是死，就是伤。
显然，张兰在追捕司机时报过警了。不多时，巡捕、交警都来了。
一名交警将大巴车开回了海城城。
当时，王一也想跟大巴车回去，没想到，张兰将他请到了警车上。当然，这个“请”字是王一自以为然的，等下了警车，到了审讯室，王一才意识到，张兰可没把他当成英雄。
“说吧，那个司机是什么来头？”张兰问他。
王一心里这个气啊，淡淡地说：“野小子，你是不是吃错药了？是我救了一车人啊，怎么审讯起我来？”
一声“假小子”让站在张兰背后一名面皮白净的青年巡捕笑了。
张兰回头瞪了巡捕一眼，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喝道：“吕志祥，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吕志祥连连摆手：“张大哥饶命，饶命。”
听到“张大哥”三个字，王一呵呵大笑。张兰转过头，怒视着王一，慢慢地朝他走过来，吕志祥趁机跑了出去。
王一看着渐渐走近的张兰，淡淡地说：“你想怎么样？”
张兰上上下下看看他，说：“你好像比方家水产公司的人还能打？”
“方家水产公司”这四个字让王一心中一动。他从小就跟着方家水产公司的当家人方圆学武。一直到十八岁，因为师娘离奇死亡，因为误会，王一才赌气出走，一晃就是七年。
王一眉头挑了挑，看看张兰，说：“我就是方家水产公司的人。”
“你……”张兰伸手指着他的额头，突然哈哈大笑，猛地收住笑声，喝道：“方家水产公司从方总到下面的师兄师姐，我哪个不认识？”
王一走到桌后的椅子上坐下，笑笑：“你要是不信，也就罢了。”
张兰见他居然从“被审讯”的位上，去了“审讯人”的位子，一拍桌子，指着他说：“你给我下来。”
王一不想和她一般见识，站了起来，说：“张大哥够凶悍啊。”
刚说到这，王一就看到张兰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怒意，目光瞥向自己的脸，就知道她想动手了。果然，再见她右肩一动。
王一握住了她的右手，大笑一声：“张大哥，既然你认识方家水产公司的人，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王一那只手，就像老虎钳子一样，虽然看上去毫不用力，却让张兰怎么也挣脱不了。
张兰左膝抬起，朝王一的腹部撞去。王一腰一侧，另一只手顺势揽住她的大腿，笑道：“怎么，想跳个舞吗？”
就在这时，吕志祥进来了，看到两人亲密的样子一阵惊讶。王一笑笑：“别多想，我在和张大哥跳舞。”
张兰平时自认为是警局的高手，却不料今天遇到一个说话粗鲁的人，让自己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从车上到警局，张兰一直在窝气，这时候居然被同事看到了尴尬的一幕，而且对方还说什么“跳舞”。张兰突然右掌一旋，一推。
“绵掌。”王一惊呼一声，松手跳开。
这声惊呼不是装的，因为他熟悉张兰的掌法，这就是方家绵掌，他突然意识到，张兰也是师父的徒弟。
张兰得意地说：“怎么，你小子怕了。”
重新在审讯桌后坐下，吕志祥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张兰忽地站了起来：“将他带进来。”
外面有两个巡捕，推进一个人来。王一抬头看去，正是肇事的司机。
通过审讯，司机叫杜虎，38岁，说是因为昨晚赌输了一笔前，房贷又该还了，想不开，只有走这条道了，因为妒忌别人生活安逸，所以才要把一车人带上。
王一望着杜虎，直觉告诉他，杜虎内心有一个非常惧怕的人，他并没有说实话。何况按照常理，他要是和一车人同归于尽，就不会跳车。他选择跳车，显然对前面的路况非常熟悉，他是要害车上的人，而自己还要活下去。这属于一个谋杀案。
“你认识这个人吗？”张兰走到王一的面前，问杜虎。
杜虎摇摇头。
王一松了口气：“我可以走了吧？”
张兰说：“留下你的信息，警方会随时传讯你。”
王一懒得和她理论，将自己的身份证拿了出来，递给她。
看到王一在联系地址上写了“方家水产公司”几个字，张兰瞪大了眼睛。
就在张兰惊讶的时候，王一快步出了警局。在警局的门口，有一个卖眼镜的摊，摊后站着一个女孩，秀发披肩，明眸皓齿，二十二三岁的样子。
王一正要从她的身边走过去。女孩迎了上来：“大哥遇到麻烦了吧？”
王一站了下来。
女孩接着说：“我猜的。”
王一看看她：“看来，你干这一行太屈才了。”
女孩笑问：“那您说，我该干什么？”
王一走到她的摊前，买了一副墨镜，然后架在自己的鼻梁上，走了。
走出几步，王一扔下一句话：“应该干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