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胭脂索命
文才笑着将八仙桌上的莲花灯吹灭，将它放入包裹，收拾着案上的东西。九叔也没闲着，将秋生背在背上，把他送回床上。
秋生姑姑跟了过去，帮忙将秋生放好后，连连向九叔道谢，她早就知道九叔有意收秋生为徒，但是想着陈家三代单传，可不敢给九叔什么保证，只能讪讪说道：“谢谢九叔的救命之恩了。”
边说着还边从怀里掏出一把大洋，塞到九叔手里。
“用不着这样，秋生是我看着长大的，救他是分内之事。更何况，现在谢我还太早了，那东西可不是省油的灯”。
九叔有些脸色不悦地说道，并且将手上的大洋拍在桌子上后，气呼呼地离开了。
秋生姑姑听到这句话，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原本想去跟他好好道歉的，但是两人走的很快，转眼就没了踪迹，心里只能一阵懊恼。
“陈姨，师傅说，秋生如果醒了，让他来义庄一趟”。
出门不久，在半路上，九叔忽然觉得有些不妥，便叫文才去找秋生姑姑，让秋生来义庄一趟。
“知道了，替我谢谢你师父。”
秋生姑姑满脸笑容地回道，原本以为得罪了九叔，他会不管秋生死活，现在看来，秋生应该安全了。
“好勒，我一定转告他。”
文才说完话后，笑着转身离开，由于他脚程很快，转眼间就追上了九叔，此时他正坐在大石头上休憩，包裹放在一旁，耐心等着自己。
“九叔，你居然在等我，不会是担心我出事吧？”
文才嘿嘿笑着，九叔一向严肃正经，哪里会像他一向搞怪贪玩，老气横秋地说道：“叫什么九叔，叫师父。臭小子，一没人就尊卑不分啦，我一二十五、六的大小伙子都被你们这群王八蛋叫老了。”
“师傅，他们叫你九叔，是尊敬你。你想一下，出于尊敬，同辈称哥，多一辈叫叔，再高一辈叫爷。当他们叫你九爷的时候，你不就是咱茅山的道坛先锋，茅山大将啦。”
九叔拍了拍他的头，自豪地笑着。在文才的眼中，似乎师傅都徜徉在自己的马屁中了。
“说的对，咱以后就是道坛先锋，茅山大将。”
九叔将石头上的包裹扔给文才，便站了起来，在前面走着，带着文才向义庄走去。
文才忽然想起刚才阵法的疑惑，便跑到九叔的面前，对九叔说道:“师父，你还没告诉我哩？”
“你在秋生身上看出了什么？”
文才知道，师傅是在考自己，便将自己知道的一股脑说出来。
“秋生身上覆满了冰霜，显然是阴气入体导致的寒气症状，我们只需要把阴气祛除就行了啊。”
“还不错，看的出是阴气入体，但是最主要的原因是他身上的三把阳火都熄灭了，这才导致大量阴气入体。所以我采用了八卦聚阳阵，不仅能为秋生升阳火，还能为他祛除阴气。”
难得见文才如此好学，九叔自豪地给文才解释，两人边走边聊，十分和谐。
“哦，原来是这样，但是这样不就颠覆了八卦阵的用法吗？”
“我让你用聚阳符贴在每个坎位上，就是为了让它成为反八卦。以前早告诉你，茅山术灵活多变，思维不要固定，你这臭小子，偏偏不听。”
九叔假装愠怒，一巴掌拍在文才的头上，文才笑嘻嘻地摸着头，跑到前面去了。
“什么是三把火？”九叔向着文才喊道。
文才边跑边回答，深怕九叔跟上来又给他一巴掌，心里也暗自窃喜，毕竟这个问题可是人尽皆知的。
“人的身上有三把火，头顶的火主神明护佑，双肩的无名火专门抵挡邪祟。”
两人一问一答，不觉到了郊外的义庄，远远望去还是一道围墙、一株大槐树，一户人家。
次日夜晚
一道魅影闪过，周围凉意四起，树林中传来一阵狐鸣声，声音甚是诡异吓人。
“秋生小哥哥，秋生小哥哥——”
声音在空荡荡的街道上飘荡，最后停在了宝香斋门口。
随即，月光下，一道瘦小的身影显现出来，还是那一身破烂衣服，那一张苍白的小脸，还有那副笑得十分诡异的面孔。
“小哥哥，你让我找得好苦呀。”
说着，那道身影向宝香斋的大门飞去。随即，只见四道金光射出，那道瘦小的身影瞬间被弹飞，发出了一声哀嚎。
“啊——”
瘦小的身影随即又扑来，这才看清眼前的景象，两张门神画像闪烁着光芒，画像中的秦琼、尉迟二将，手执双锏、双鞭，须髯直立，威武庄严。
“孽畜，胆敢擅闯民宅。”
他刚欲上前，门上传来一声爆喝，直吓得他浑身一激灵。
声音刚停，只见门上红光再次闪烁，双门神的双目变得越发圆，仿佛马上就要放出道道金光似的。
“嘻嘻——”小男孩诡异地笑着说道：“小哥哥，我还会来找你的。”
见状况不对，小男孩身形一闪，消失在街道上。
门神画像似乎觉察危险解除一般，红光暗淡，恢复正常。只是发了一次威力后，门上的门神画像的色彩竟暗淡了许多。
第二天一早，秋生浑身酸软，从床上爬起来，正准备穿鞋，便听见了姑姑的叫声。
“秋生，快起来，洗漱吃饭。”
“来啦。”
秋生有气无力地回着，翻身下床，到院里去洗漱了。
两人坐在桌前吃着饭，坐在一旁的秋生姑姑见秋生像没事人一样，心下诧异，他不会不知道这两天发生什么了吧？
“姑姑，昨晚你听见声音没？”
秋生边偏头和姑姑说着，边扒拉着碗里的饭，一天油盐未进，自然是饿极了。
“什么声音？”
“一个小男孩，一直叫我，可能是我幻听了吧。”
秋生疑惑，不过想着昨天一直迷迷糊糊的，幻听了，也实属正常。
但是秋生姑姑想到九叔说的话，一下子警觉起来，难道那东西真的来了？
于是十分焦急地对秋生说道：“你赶紧吃饭，吃完后去找九叔。”
“知道了。”
秋生对于姑姑的反常，有些不耐烦。以前，自己每次去义庄找文才玩，都要被她严厉训斥，现在居然赶着上架，实在有些莫名其妙。
原来昨夜，他刚醒来，就被姑姑拉着手命令，让他今天一早必须去找九叔，自己问为什么，她姑姑总是支支吾吾地，不肯开口。
义庄在郊外，一路平坦，不像通往隔壁村的道路，崎岖不平，来往的行人都只能被迫着步行。
所以秋生吃完饭后，便骑着自行车往义庄方向去了，约莫半个小时，满身是汗的秋生便看见了义庄门口的大槐树。
秋生径直过去，将单车斜靠在石墙上，转身敲了敲门。没过几分钟，便看见文才探出头来，像做贼似的，将他拉进门之后，嘭的一声，将门栓拉上了。
“你没事吧？”秋生看着举止诡异的文才，关心地问道。
“我没事，但是你的事可就大了。”
文才的话，吓了他一跳，一刹那，觉得脚都软了。他可不想一进院子，就被二十多岁的九叔扛着扫帚打，于是扭头小声地问道：“到底什么事？”
他哪知道，院内练拳的九叔耳朵比兔子还尖，远远就听见了他们的谈话声。
“什么事，要命的大事，还不赶紧滚进来。”
秋生只能埋着头，灰溜溜走进了院子里，看见九叔依然在院子里练拳，只能埋着头站在一旁，像极了犯错的孩子。
“前天晚上有没有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事？”
秋生更疑惑了，最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所有人都神神秘秘的，但是看着九叔神情严肃，只能支支吾吾地说道：“没有啊，只是看到过许多绿油油的鬼火。”
“这东西没有什么奇怪的，还有其他的吗？”
见过大世面的九叔自然知道，这绿油油的火焰，只不过是人的骨头变作的粉末时被空气点燃，产生的绿色火焰罢了。
“除此之外，就只有一个小男孩在路上买了我一些胭脂之后，就跑得没影了。”
看着秋生一脸地无所谓，九叔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心中有了几分猜测，心里想着，这个小男孩八成就是那个祸害了。
“他给过你什么东西？”
“就一块大洋。”
说着，秋生从袋里快速地摸出了那块大洋，不摸不知道，一摸吓一跳。秋生拿出大洋，才发现前天银晃晃的大洋，今天变成了一抔黄土，顿时吓得说不出话来。
九叔一巴掌拍到秋生头上，哼了一声，生气地说道:“以物换命不正是那些脏玩意儿的鬼把戏，死到临头了，你小子还不当回事。”
紧接着，九叔捏了一点秋生手上的泥土，放到鼻子前一闻，一股强烈的腐臭味袭来，这股味道异于尸首腐烂的烂肉味道，带着厚重的血腥气，十分阴寒。
身为茅山后裔的九叔，嗅觉十分灵敏，自然知道夹杂的这股阴气和秋生身上的一样，他将手上的泥土掸落，冷声说道：“脏玩意儿，忘恩负义，看你今晚往哪跑。”
紧接着，九叔便命令两人准备东西。三人忙前忙后，捣鼓到了晚上，九叔才腾出手来张罗着两人吃饭。
吃完饭后，见秋生两人困得不行，便叫他们早早地睡了，自己则拿着一把桃木剑坐在院门前，等着那个邪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