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9章 奇迹
程汐的脸色有些苍白，面色看着不太好，眼神无光。
红色的眼睛里，没了以往桀骜的光芒，就像是行尸走肉，穿着的白衬衫黑长裤，越发衬得她的身形单薄，仿佛风吹就能吹倒。
“汐姐……”蓝钰率先出声，看着眼眶通红的程汐，想要安慰她，却又不知道怎么说。
所有人都知道，傅哥的病，已经无能为力了。
程汐走到两人身边后，先是在两人身上看了一眼，接着垂着眼眸，低声，“傅哥他……说想去看朝阳。”
前边的声音还算是平静，但说到后边，声音不自觉嘶哑了起来。
蓝钰听到这话，立马皱眉，拒绝出声:“可是傅哥他不能离开医院的设备，不然他……”活不过明天。
这几个字还没说完，就被韩缔伸手打断了。
韩缔手里还拿着一张血液化验单，他看着程汐，“你答应他了吗？”
程汐点头，“是，”
“我想带他去望夕山，那里是看朝阳最好的地方。”
韩缔知道那里。
在听说红城这个名字的时候，他第一个了解到的景点就是望夕山。
特别出名。
一座高高的山头，离得天空很近，仿佛触手都能摸得到白云。
很多其它城市的人都慕名而来红城，为的就是一睹最美朝阳。
也因此拉动了红城的旅游行业。
但是……
韩缔异常认真且严肃的看着程汐:“你有没有想过，傅寻离开医院，会有什么后果？”
程汐停了一下，身体亦僵了一瞬，不过很快恢复正常。
她再次点头:“他会死。”
“很可能死在去看朝阳的路上，也很可能没办法活着下山。”
女生的声音很轻，听着又很平静，像是完全不在意。
如果忽略她红着的眼眶，语尾的抖音，或许旁人都会被骗。
本来药没有作用，但病情相对稳定的话，她操刀做手术，还有那千分之一的希望。
现在连那千分之一的希望都没了。
韩缔无声的叹了口气。
看来程汐知道，傅寻现在基本上都是一些药水在吊着命，他根本没办法再进行转移，更别说是去那山顶看朝阳。
知道一切后果。
但她还是选择要带傅寻去。
蓝钰在旁边，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最后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来。
就像是被屋内那压抑的气氛感染，心里不舒服，喉咙也紧得厉害。
放在身侧的两只手握成了拳头。
好几分钟后。
一旁的韩缔就说了一句话:“去山上的路程，计划好，不要碰到他的头部。”
程汐抬眸看韩缔。
“傅寻他很痛，不仅仅是头痛，全身都痛，稍微一碰对他而言就是莫大的痛苦。”韩缔说，“你这段时间应该查过这类病的相关病症，不用我多说什么了。”
“至于傅寻的眼睛失明又突然恢复，很可能是因为之前的抢救，短暂的……”
最后那几个字，韩缔没说出来。
但程汐明白是什么，“回光返照，对吧？”
韩缔实在不忍心点头，说:“也有可能是送医时碰到了头，这都说不准的。”
程汐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说完转身离开。
一夜无眠
凌晨四点，程汐就开始准备，和医生护士商谈好，最后决定由救护车送过去。
这样点滴也不会断，傅寻还能好好躺着休息。
程汐中途拜托韩缔看着一会儿傅寻，她出去买点东西。
韩缔没多想，点头应了下来。
半个小时后，等程汐回来，韩缔并没有看到程汐买的东西。
早上六点
车子出发，去望夕山。
山体较抖，坡度大，程汐和蓝钰两人，分别坐在救护车两侧，扶着车子中间的推床。
救护车后，还跟着三辆黑色的车子。
韩缔以及一些医护人员就坐在里面跟着救护车，一起去望夕山。
傅寻早在转移到推床上的时候就已经醒了，此时正偏头看着一旁的程汐。
他和在病房时一样，身上穿着病服，盖着被子，依旧打着点滴，吸氧。
尽管是这样。
程汐还是能感觉到，傅寻越发的虚弱了。
这段时间的病情折磨，傅寻瘦了许多，面色几乎可以算得上是惨白，没有丝毫血色。
他皱着眉，大口的吸气，呼气，频率不稳，几乎都是用嘴在呼吸，就像是呼吸对他而言都是一种难以忍受的钻心痛苦。
傅寻放在被子下的一只大手，主动的伸手过去，盖在了程汐捏在推床栏杆上的手。
他的嘴巴张了又张，好一会儿后，才盯着程汐的眼睛，声音虚弱的说:“抱……歉……”他要先走了。
傅寻很难受，说一个字仿佛都很吃力，需要大口喘气好几下才能缓解。
程汐抿着唇，吸了吸鼻子，摇头。
什么都没说，但又像是说了什么。
傅寻又要出声，但这次却引得了一阵剧烈的咳嗽，无法呼吸。
程汐和蓝钰两人，连忙检查傅寻的情况，给傅寻顺气。
好了一些后。
蓝钰在一旁，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见傅寻还准备说话的样子，强忍着心里的难受，开口:
“傅哥，你别说话了，好好休息，储存体力，就要到了，很快就能看到朝阳了。”
程汐看着傅寻点头，表示也认同蓝钰的话。
傅寻也没再开口。
车子在山间开动，有过来旅游的车，人多，路面拥挤。
不过她早些时候就已经安排手下到山下和旅客交涉了。
所以毫无阻碍的通过，过了山底上山后，基本上没什么车子。
开了十几分钟，总算到了山顶。
天蒙蒙亮，太阳还没出来。
程汐就回去救护车里坐着。
几分钟后，太阳初露，一丝暖意照拂着大地。
在蓝钰还有随行的医生帮助下，傅寻被扶着坐上了轮椅。
在韩缔的安排下，医护人员等一行人就在马路边等着，严阵以待。
程汐推着傅寻往山顶上那块最适合看朝阳的平地走。
到了平地中间，一眼望过去，蒙蒙白雾中，群山数不尽，城区之内，万家灯火依旧。
山高，甚至依稀能看到隔了一大片海岸山体另一端京城地界的灯火辉煌。
在山顶上的悬崖边缘有栏杆加护，空地上还设置了许多长石凳，供两人或者三人坐。
最前方的一个石凳靠在栏杆边，能看清朝阳，雾气散开低头也能看见山底。
“我想坐在石椅子上看朝阳。”傅寻说。
声音哑且弱。
程汐点头，“好。”
程汐扶着傅寻坐在长石椅子上，她也坐在一旁，让傅寻靠在她的肩头。
傅寻吃了药，不气喘了，但浑身依旧疼，他没表现出来。
坐了一会儿，太阳从地平线升起，露出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