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新年
许之夏裹着一身的寒气和迷茫踏进宿舍的时候，整个人像一只饿了n天突然泡到了米袋子里的米虫——还是懵的。
她有些呆呆地坐在桌子旁边的椅子上，手里拿着季以州送的苹果，傻傻的发呆。
她的周身仿佛还包裹着季以州身上的体温，熟悉的洗衣粉的香味淡淡的萦绕在鼻息之间。
这股香气熏得的她的脸有点红。
耳朵边季以州的话音像3d音响似的回响。
“给你糖是因为我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你多和我说一会儿话。”
“我想和你待在一起久一点。”
他说，想和自己待在一起久一点。
许之夏突然捧着苹果傻傻的笑了。
舒望从洗漱间出来就看见捧着苹果，脸蛋通红的许之夏在傻笑，她没说话，只是给从里面刚出来的林雪使了个眼色。
看那个傻子。
林雪捂着嘴偷笑，附在舒望的耳边小声说：“估计季以州给灌了迷魂汤了。”
“我看也是。”舒望说。
能把个表面冷冷的小仙女弄得小脸通红，那只能是灌了迷魂汤。
许之夏把苹果放在桌子上准备去洗漱，转头就看见舒望和林雪在啃耳朵。
两人看到她回头，郑重其事地清了清嗓子：“快去洗漱，收拾好吃苹果。”
许之夏地脸色还是红彤彤的，她脱掉外套，一边点头一边说：“好，宿舍真热啊。”
“是吗？我怎么没觉得？”林雪说。
舒望嫌弃的瞪了林雪一眼：“你能不能不要每次洗漱都穿个吊带，你不冷谁冷。”
林雪无语：“我冷是因为穿的少，可是她热就不知道是为什么了。”
说完，舒望和林雪两人乐了好半天。
许之夏的脸顿时又烧起来。
她没理会两人的调侃，走进洗漱间开始洗漱。
脸上的热气似乎真的很足，许之夏都没有倒热水，直接在水龙头上洗脸。
脸上居然还是热乎乎的。
她使劲拍拍自己的脸。
许之夏，我命令你，不可以再想那个拥抱。
那可能就是一个圣诞前夕的祝福，也可能就只是一个朋友间的拥抱，不要想太多。
“给你糖是因为我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你多和我说一会儿话。”
“我想和你待在一起久一点。”
季以州的话又在脑子里开始播放。
许之夏拿起毛巾擦脸。
可恶，今天可能没有办法睡好觉了。
11点的时候，宿舍准时熄灯了。
林雪拆了季以州给的苹果，准备洗了在12点之前吃掉它。
“你不拆程阳给你的礼物吗？”舒望对那个沉甸甸的盒子充满好奇。
林雪从柜子里拿出一把小刀。
“拆。”
许之夏也有点好奇，实在不知道像程阳这种看起来标准的理工男会送什么样的礼物。
万众期待之下，盒子里的东西露出了真身。
一个厚厚的文件袋。
林雪一脸惊诧，打开了那个牛皮纸袋。
慢慢的竞赛考卷，答案解析，和考情分析。
林雪顿时一脸黑线。
舒望早就笑得都站不起来了。
她捂着肚子，边笑边指着那个牛皮纸袋，断断续续的说：“哎呀，哈哈哈……我不行了……哈哈哈……平安夜送爱心考卷……哈哈哈，这是和沈佳宜学的吗……哈哈哈，笑，笑死我了。”
许之夏也有些哭笑不得，这个程阳的脑回路真的和一般的人有点不一样。
也不知道林雪看到这些能不能在平安夜里“平安”
看到林雪有些绿了的脸色，许之夏也没憋住笑出声来。
看来，林雪是不太平安。
周捷给舒望的那个盒子早被舒望打开放在了桌子上。
除了一个红彤彤的大苹果之外，还有一个亮闪闪的水晶球。
里面有一个漂亮的小女孩在圣诞树下唱歌。
舒望嫌弃的说：“幼稚。”
但还是把它摆在了书桌最显眼的地方。
三人把收到苹果洗干净后，就着暖黄色的小台灯开始吃苹果。
11点59的时候，舒望说：“平安夜快乐。”
许之夏和林雪也回答：“平安夜快乐。”
“希望我们的未来，都可以像今天这样，快乐，充满希望。”林雪说。
“我们的未来会很美好的。”许之夏说。
12点了。
12月25号。
林雪和舒望的手机同时响了。
是来自季以州他们三人的祝福。
林雪把手机拿给许之夏：“这条是给你的。”
屏幕上是季以州发来的短信：“帮忙告诉许之夏，希望她的愿望都能实现。”
—
新年的前一天，学校要在晚上八点的时候开始新年联欢晚会。
参与表演者都在后台等着，除了班级的大合唱，其他的节目表演者都在学校临时腾出来的舞蹈室里化妆。
许之夏像个工具人一样坐在一面镜子前闭着眼睛，任由舒望和林雪在她的脸上涂抹。
反正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不认得镜子里那个人是谁了。
眼睛大的吓人，嘴巴红嘟嘟的，脸也像墙皮一样白的厉害。
许之夏犹豫的说：“这个……这样上舞台不会吓到人吗？”
林雪手里拿着一个不知道该叫什么的小镊子夹着一片睫毛，准备往许之夏的眼睛上粘。
许之夏条件反射的往后躲了一下。
舒望一把拉回了许之夏，瞪眼：“别躲，赶快弄完我们再过一遍词。”
许之夏无奈，只好大睁着眼睛让林雪把那两片睫毛粘到眼睛上。
感觉眼睛上方有一片怎么都吹不散的乌云。
等一切收拾妥当，许之夏感觉自己一直挺立的后背都有些发麻，她和舒望说了一声，准备出外面透透气。
站到校园里，许之夏才觉得自己神清气爽。
舞蹈室的嘈杂声和化妆品的气味都让她有种想逃离的感觉。
事实上，在鼓起勇气报名之前，她从来没有参加过这种节目。
因为她实在不擅长在一堆人面前做任何表现自己的事情。
她曾经反思过这件事，后来渐渐想明白了。
能颇有自信的站在大众面前去展示自己特长的一面大多数都是有了充足的准备，或者是足够优秀的人。
这些人无论在做什么都是游刃有余的。
很显然，她许之夏从来都没觉得自己是这些人中的一员。
她既没有充足的表现欲，也没有足够的准备。
但是那天季以州说想看自己表演的时候，她就像被什么东西附身了一样，自己在心里为自己找了好多的理由，说服了自己要去参加这个节目。
或许，季以州就是那个改变自己内心表现欲为0的变量。
在外面待了一会儿，许之夏看了眼手表，觉得晚会应该开始了，转身就往回跑。
回大礼堂的路上没有路灯，她也没有放慢脚步，跑着往门口冲。
后台的小门露出些光，许之夏朝着光飞奔过去。
打开门的时候，一脑袋撞到一个人。
季以州扶住许之夏的脑袋，笑了：“我还说出去找你呢，林雪和舒望急坏了。”
许之夏抱歉的笑笑，把脑袋上的帽子摘下来，抬起头。
季以州看着许之夏的脸，愣了好半天。
看到季以州的样子，许之夏猛地想到自己来脸上化的妆。
他不会被自己的样子吓到了吧。
许之夏不由得觉得有点好笑。
她笑着拍了季以州的肩一下：“喂，回神了，你这个样子我以为你见鬼了。”
季以州被许之夏一巴掌拍回了神。
真是见鬼了。
居然能看呆了。
丢人。
“那，你先过去吧，她俩还在等你。”季以州飞快地说完这句话就跑了。
许之夏更想笑了。
自己这妆的效果好震撼，居然能把人吓跑了。
得告诉林雪。
舒望看到了回来的许之夏，挥挥手把她喊过去了：“快过来对一下词。”
林雪看着笑意不减的许之夏：“你碰到什么事了，笑成这个样子。”
“我觉得我现在去街上转一圈估计能被捉妖师当鬼抓回去，刚才季以州看见我相见了鬼了，跑的比兔子还快。”
林雪正看着歌词，听见许之夏这么说，顿时不乐意了：“季以州那个打直男，没有审美的，他小时候的女神是樱桃小丸子。”
舒望和许之夏对视了一眼，乐成了一团。
—
晚会很快就开始了。
她们三个人在吵闹的后台候场。
许之夏听着吵嚷的人声，闻着带有冬天气息从校门里透进来的风，脑袋里空空的。
神游天际的时候，舒望对着林雪和她小声说：“靠，周捷和季以州这俩花孔雀上台了。”
许之夏顺着舒望的目光望过去。
季以州坐在一个高脚凳上，舞台中央的光束打在他和周捷的身上。
周捷拿着话筒，季以州抱着吉他。
一串包含寂静的乐曲从他修长的指节流泻而出。
是《那些花儿》
音乐安静而优美，舞台上淡蓝色的光晕营造出遥远的孤寂感，配合着吉他悠扬的旋律还有周捷和季以州的声线，整个大礼堂就像浸透在透明的真空里。
季以州的手缓缓地拨弄琴弦，对着话筒微笑着唱着，如同在低声诉说。
她们都老了吧，
她们在那里呀，
我们就这样，
各自在天涯。
伴随着浅浅的如同低声耳语的哼唱，一曲结束。
灯光渐渐暗淡，舞台上的人鞠躬谢幕。
台下响起了剧烈的掌声。
舒望看着走过来就原形毕露的周捷，冷笑：“这人，帅不过三秒。”
周捷：“这首歌快四分钟呢，怎么也比三秒多。”
舒望：“……”
季以州吧吉他放进吉他包里，对着她们三人说：“快到你们了，加油。”
林雪点头。
舒望把手机放进包包里，把包扔给周捷：“帮我拿着。”
周捷接着包：“遵命，大小姐。”
许之夏跟着她们往前走。
季以州拉住许之夏的胳膊。
许之夏回头。
一颗柠檬糖放在她的手心，还带着季以州手掌的温度。
“加油，我很想听你唱歌。”
“还有，”季以州挠挠头发，像是不太好意思，耳朵都有些发红，但是他还是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你今天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