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拖累
一节晚自习就这么在李源源这个不速之客的搅和之下稀里糊涂的过去了。
许之夏平白无故的躺枪也没有什么情绪上的起伏，反正这种程度上的议论对于她来说简直不要太微小了。
她拿起自己的水杯准备出去打一点热水喝，冷不防被后面过来的李源源撞了一下。
许之夏不想搭理她，本来就想就当没看见她，结果被邪火塞了一肚子的李源源像炸了的气球一样，一阵输出。
“你瞎了呀，没看到有人过来吗，考进火箭班了不起啊，以为谁都得让着你吗，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许之夏被这突如其来的谩骂也拱出了火：“你没毛病吧，这和考进火箭班有什么关系，你自己心里不痛快少朝着我发火，我不是你那好邻居，没空听你发牢骚。”
李源源从许之夏的口中听到“好邻居”这三个字有点慌：“你胡说什么，你再瞎说我撕烂你的嘴。”
许之夏也有些后悔把这件事拿出来说，本来就不想让李源源知道自己已经发现了他们的关系，以李源源的性格，万一出了什么事还不是把错都算到自己头上。
许之夏想说什么挽回一下 ，被林雪抢了先。
林雪的声音软软的，很温柔，但说出来的话就不是很温柔了：“同学，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从后面走过来的，许之夏的后脑勺又没有长眼睛，怎么知道你过来了。”
“就是。”舒望也帮腔：“倒是你的眼睛长在前面呢，不知道为什么就撞到别人了。”
李源源被这三个人刺激到了，再加上晚上被班里的同学讽刺，还有被她妈妈莫名其妙的送进火箭班的委屈一下子都涌上心头，她罕见的没放狠话也没有瞪许之夏，自己从过道低头跑出去。
贾斌刚上楼梯就看到李源源眼睛红红的跑出来，想都没想的就追上去了。
“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贾斌在热水房里拉住李源源。
李源源默默地流眼泪，没有说话。
“是不是许之夏又说你了。”贾斌追问。
李源源还是一语不发。
见李源源不说话，贾斌沉默良久摸了摸她的脑袋：“别哭了，有什么委屈，你告诉我，我听着。”
李源源眼泪掉的更急了，把脸靠在了贾斌的胸口上。
贾斌感受到胸口的湿意，缓缓地伸出双臂抱住她。
水房外地的周捷和季以州面面相觑。
“卧槽，这俩人也太胆大了吧。”周捷低声说，顺便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我得拍个照，这太有纪念意义了吧。”
“纪念个屁，你看看这俩是谁。”
周捷已经拍完照片，把手机放进口袋就准备进去看。
季以州拉住他：“别进去，是李源源。”
李源源是谁？
周捷一头雾水。
看出了周捷的疑惑，季以州言简意赅：“作弊那个。”
“哦。”周捷恍然大悟，也认出了男生是作弊的另一位主角：“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咱们先别进去了。”季以州转身准备回教室。
周捷点头，两人正准备走就看到许之夏和林雪过来了。
“你们也来打水啊。”林雪笑着扬了扬水杯，冲着周捷调侃：“不巧啊，舒望没来。”
季以州没来及提醒林雪声音低一点，虽然林雪的声音不大，但是水房里的两个人已经听见了动静。
李源源跑出来看到门口的人时来脸色惨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贾斌也跟出来了，看到季以州和许之夏都在门口，也愣住了。
他没有沉住气：“你们看见什么了。”
林雪和许之夏刚过来，被问住了。
许之夏看到从水房里出来的贾斌瞬间明白了什么，但是没有吭声。
林雪并不知道其中的缘由，只是觉得贾斌问的话莫名其妙：“什么看到什么了？我们就是来打水，能看到什么，看到水龙头？”
贾斌并没有理会林雪，眼睛瞪着许之夏：“说话，问你话呢！”
许之夏也回瞪他：“看到水龙头了。”
“不然你想让我看到什么？”
听着这模棱两可的回答，贾斌心里也摸不着底，只能威胁：“许之夏我警告你管好你的嘴，不然我让你好看。”
“我去。”周捷这话给惹恼了：“你丫是不是有病！我这爆脾气，实话告诉你，她俩刚来什么也没看见，反而我都看见了，怎么着，你也警告警告我，让我好看。”
季以州扶额叹息。
周捷这个傻子，为什么要说自己都看到了。
以他们的关系，他看到了不就代表现在在场的几个都看到了。
果然，贾斌听到周捷这话就炸了毛：“你别给老子出去瞎说，不然我把帐都算到许之夏的头上。”
许之夏莫名躺枪，正要回答，被季以州抢了先。
季以州闻言，冷声道：“你试试。”
许之夏听到季以州仿佛寒冰一样的声音，回想起当初在办公室上自习的时候，他就是用这种冷的可怕的声音威胁李源源的。
她看着他的侧脸，心里有微澜浮动。
就像风吹过了静谧的湖面。
每次在这种时候，他都挡在自己的面前。
贾斌是见识过季以州的厉害的。
那天作弊的事情他已经吃过苦头了。
李源源拉住了贾斌，没有接季以州的话，把自己的脸对着许之夏：“你能不说吗？算我求你。”
许之夏听着李源源软下来的语气，一时有些恍惚。
已经很多年没有听到李源源用这么软的语气和自己说话了。
贾斌看着和许之夏求情的李源源，又心疼又难过：“你求她干什么？”
李源源没理会贾斌的话，再次看向许之夏：“可以请你不要说出去吗？”
许之夏回看李源源：“我什么都没看到，所以我不知道说什么。”
李源源听到许之夏的回答松了一口气，低着头说了句：“谢谢。”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林雪听着这些对话也明白了七七八八：“他俩不会是……”
“嗯。”许之夏点头，看了季以州一眼，说：“走吧，打水去。”
季以州和周捷点头，四人走进了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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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水的时候大家都没有再说刚才发生的插曲。
周捷洗杯子的时候有点不自然的问站在一旁的许之夏：“那个，舒望怎么没来打水？”
许之夏一边打水一边把手里的另一个水杯拿起来：“我们帮她打了呀。”
随后不忘调侃：“你这么关心，怎么自己不去班里问问呢。”
周捷没有接话，只笑笑：“这点事有什么好问的，我先走了。”说完回头对还在打水的季以州说：“我在外面等你，你快点。”
林雪也已经接好了水，对着许之夏也说了句外面等你就出去了。
满是蒸汽的热水房只剩下季以州和许之夏。
“你……”
“你……”
两个人同时开了口。
“你先说。”许之夏开口。
许之夏看着季以州，眼睛亮亮的，她穿着一件玫粉色的羽绒服，显得皮肤更加的白皙。
季以州清了清喉咙：“刚才的事你别放在心上，贾斌应该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许之夏看季以州的眼光有点疑惑：“你就是要对我说这个吗？”
还以为有什么别的事要说呢。
许之夏隐隐有些失望。
下一秒，许之夏突然被这种失望的情绪惊了一跳。
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季以州听到许之夏问出这个问题，心里也稍微有些触动，半晌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问：“最近没有犯低血糖吧。”
许之夏听到这句话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我上次不是低血糖，就是没吃饭跑步晕倒了，你们不要老是提起这件事了好不好。”
真的很丢人。
就好像自己事林黛玉一样弱不禁风似的。
季以州看到许之夏不好意思的样子，禁不住笑了。
好长时间没看到她露出这副表情了，一时间竟然觉得有点可爱。
“我知道了，不会再说了。”
说完，他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没有柠檬味的了，荔枝味的你喜欢吗？”
许之夏接过糖：“喜欢。”
水房的蒸汽渐渐消散。
许之夏的头低垂着，看着手里的荔枝糖，发顶被阳光镀上了一层好看的浅金色。
她的神情看上去就像得到了自己喜欢食物的小猫。
季以州的手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不由自主地在她的头顶上拍了拍。
感受到脑袋上的温度，许之夏先是一愣，本能的想躲开，但最终还是贪恋这抹久违了的温暖，没有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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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房外，周捷拿着手机漫不经心的刷着贴吧。
还是那些无聊的事情，什么考试排名，什么保送名额之类的。
他关掉手机靠在墙壁上闭目养神。
林雪出来就看到周捷这一副懒散的样子，用水杯磕了一下他的肩膀：“哎哎哎，这里暖和吧，能在这打瞌睡，你可真会找地方。”
周捷睁开眼睛笑了笑：“这不是晚上没睡好么，忙里偷闲的歇一会。”
林雪听了这话也笑了。
周捷怕林雪再提起舒望，没话找话的说：“看到贴吧里说你是文科年级第一啊，恭喜你了。”
“谢谢。”
“你学习这么好，为什么不继续在一中读了，一中的文科水平比二中要强很多。”
林雪听到这句话时，眼神明显有些不知所措，但是只有一秒钟就恢复了镇定：“家里要在这边发展，我就跟着来了。”
周捷有些疑惑：“这两所学校离得不远啊，反正你也是住校，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吧。”
说完后好像想起了什么，坏笑着打趣林雪：“你不会是跟着季以州来的吧，青梅竹马，离开就会想念。”
林雪闻言，没好气的说：“胡说什么，我们是很纯洁的发小关系好不好。”
接着她也不甘示弱的调笑周捷：“舒望的文科成绩也是数一数二的，她怎么也来二中了，难道是你说的青梅竹马离开一会就会想念。”
周捷听到舒望的名字，没有防备的愣住了，半晌没有回答。
林雪猜的没错。
中考成绩出来以后， 周捷的成绩远远不够去一中，可是舒望的成绩却超出一中分数线一大截。
报志愿的时候，舒望不顾家里的反对硬是报了二中，还很理直气壮的说，自己不想去一中，竞争太激烈，自己压力会很大，还是在二中好，能当个“山大王”，宁当鸡头不当凤尾嘛。
周捷从他妈口中听到舒望报了二中，大晚上的把舒望从家里拉出来问她是不是有毛病。
一中的文科教学水平比二中强太多了，为什么因为压力大的原因就放弃，什么“宁当鸡头，不当凤尾”都是屁话，就她这个成绩，在一中也是“凤头”。
舒望在昏黄的路灯下想了想说：“一中很陌生，没有我熟悉的人，我不想去，况且，我要去了一中，你自己在二中被人欺负怎么办，难道还像小时候一样躲在角落里偷偷哭么。”
周捷这才知道舒望是因为自己才不去一中的。
他沉默了很久才说：“舒望，你就是天底下嘴笨的笨蛋。”
舒望不客气的敲了他的脑袋：“注意你的说话方式啊，以后还得姐姐罩着你呢。”
周捷的成绩只够上二中的普通班，但是为了不辜负舒望的好意，他拼命的学习，希望能在学校里的名次往前排。
舒望好像看出了他的心思，每次考试前都会帮他补最薄弱的语文。
终于在联考中排到了年级前五十，周捷觉得自己离舒望进了一步。
但是看到火箭班的学习强度，周捷才知道每次舒望给自己整理资料的时间是多来之不易。
他本来是想和她一样强的。
并不是来拖她后腿的。
所以当舒望再次把笔记拿来的时候，他对她说：“以后不要再专门给我做笔记了，不要浪费自己的时间。”
舒望当时气的把笔记本扔到他身上就走了。
周捷知道舒望一定生气了。
也知道舒望如果知道自己的想法一定会说没关系，她不在乎这点时间。
可是，他不想。
他在乎。
林雪看着愣住的周捷，笑道：“怎么，被我说中了？”
周捷回过神来，看着对面墙上的孔子画像：“对啊，我总是拖累她。”
林雪一头雾水。
拖累？
什么拖累？
热水房的拐角处，来找许之夏和林雪的舒望听到了周捷这句话。
这个蠢货。
她沉默着闭上了眼睛。
然后缓缓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