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纠结
预赛过后紧接着就进行正式比赛，很快就有了结果。
周捷不负众望的拿了第一，季以州也拿到了第二的好成绩。
跳远比赛结束后，季以州朝着许之夏刚才在的地方跑过去，但是许之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就在季以州有些失望的准备穿好衣服去下个场地参加接力的时候，有人拍了拍他的背。
许之夏拿着一瓶水递给他，：“恭喜你啊，取得了好成绩。”
季以州有些呆呆地看着许之夏。
许之夏站在绿绿的草地上，穿着白色的短款羽绒服，整个人看起来又高又瘦，头发随着微风飘起一个曼妙的弧度，皮肤白皙的几乎透明，在阳光的照耀下，她的眼睛亮晶晶的，似乎有微光在闪烁。
本来都准备好见不到她了，她却又突兀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这个人，一定是老天派来考验他心理承受能力的。
季以州接过水移开视线：“你不是说没有时间来吗？”
话说完，季以州就想抽自己一个耳光，这话怎么就像埋怨她来了一样。
许之夏似乎也没想到他这么问，脸色有点不自在：“舒望说她想看，我就陪她来了。”
季以州看着许之夏耳朵泛起了不正常的潮红，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所以你是陪舒望来看周捷的？”
许之夏一脸震惊的抬头看向季以州的眼睛，看到他眼睛里的揶揄，瞬间觉得这种感觉比刚才被高一的小学妹围观还要无地自容。
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转身准备回教室。
季以州见她一言不发就要走，立刻拉住了她的袖子。
许之夏没有回头，此刻的她脸颊绯红，额头上因为紧张竟然布上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她突然有点后悔来操场看运动会。
偷看被逮住不算，还要被他在这里打趣。
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季以州没有再继续逗弄她，一本正经的说：“一会儿我们要接力了，你要看吗？”
许之夏保持背对季以州的姿势：“看呀，为什么不看。”
季以州放开拉着的许之夏袖子的手，走到许之夏的面前：“你真的会去看我跑接力吗？”
许之夏看着季以州眼里的欣喜，别扭的说：“我没有要看你。”
“你不是说了么，我是陪舒望一起来看周捷的。”
说完许之夏小跑着离开了这里。
季以州看着跑远了的许之夏的背影，摸了摸鼻子轻笑出声。
—
接力的场地换到了操场的南面，许之夏在看台上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
没过多久舒望就一路小跑的朝着许之夏的方向跑来了。
“你刚才跑哪去了，我看完比赛一转头你和林雪都不见了。”
许之夏敷衍的说：“我随便转了转。”
然后就岔开话题：“林雪呢？”
舒望立刻迈上台阶，向许之夏旁边的同学示意了一下然后紧挨着许之夏坐下，凑到她耳边悄声说：“我刚才去小卖部买水的时候看到她和一个男生在情侣巷说话。”
“情侣巷？”许之夏瞪大了眼睛。
舒望点头，然后又说：“你知道那个男生是谁吗？”
许之夏想了想，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第一个蹦出来的是季以州的脸，但是瞬间她又把这个想法按下去。
白痴啊，刚才季以州一直和自己在一块儿，他又没有分身的本领，怎么可能和林雪在情侣巷。
舒望见许之夏沉默，猜到她应该是想不出什么合适的人选，小声说：“就是理科班那个万年老二。”
万年老二是谁？
许之夏一脸懵逼。
舒望叹气：“就是以前季以州还没来的时候一直都是理科班的第一的学霸，现在每次都被季以州压一头，大家就叫他万年老二了。
许之夏一脸黑线。
这都什么和什么呀。
不过现在她知道舒望说的是谁了。
是那天那个拿着水杯在热水房门口和她说话的那个男生。
那个有点奇怪的男生。
“你说他们不会以前就认识吧，看他们说话的样子还蛮熟悉的，不像是刚认识。”
“会不会真的是在谈恋爱……”
舒望一脸认真的分析。
许之夏沉默了半晌：“应该不是，她……她不是和季以州关系很好吗，怎么会和别人谈恋爱呢。”
林雪不会是这样的人。
舒望闻言，转头看许之夏，一脸疑惑：“这和季以州有什么关系。”
许之夏被这个问题问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舒望看到许之夏表情有些凝重，不由地想起前些日子许之夏和季以州似乎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联系，那时候她以为两个人闹别扭了就没有多问，如今看来不是这样。
“许之夏，你不会以为林雪和季以州有什么别的关系吧。”
被舒望这么直白的说出自己的想法，许之夏有点难堪。
她觉得自己是这世界上最矛盾的人了。
明明之前已经想好了远离季以州，连远远望着都不要，却还是禁不住心里的想要看到他的想法，恬不知耻的来到操场上看他比赛。
这样的自己连自己都忍不住唾弃。
良久都等不到许之夏的回答，但看到许之夏的神色，舒望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她忍不住说：“许之夏，你不要什么事都自己乱猜乱想，他们俩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你好歹问明白了再给季以州判死刑吧。”
“我说你前段时间怎么一个人上学，原来是因为这个。”
许之夏听着舒望的话，最后幽幽的说：“有什么好问明白的，我这样的人，既不优秀也不活泼，而他那么好。”
他那么好，我怎么敢试图有什么想法。
许之夏的目光看向操场上。
季以州已经上场了，他的手保持着一个接棒的姿势，正全神贯注的目视前方，等到队友跑过来时，他飞快地接过接力棒跑起来。
少年奔跑的身姿是一直朝着太阳的方向前进的。
他飞扬热烈，自信盎然。
在遇到他之前，所有美好的词汇不过是存在于书上而已。
能遇见他已经是自己想都不敢想的幸运了。
怎么能妄想再有什么更好的事能让自己遇上呢。
她本想奔向光明，但却忘了，阳光照进来的地方总有裂缝。
怎么能让裂缝愈合之前就暴露在阳光之下呢。
—
许之夏没有等颁奖就回了教室。
下午舒望和自己说的那番话一直回响在耳边，让她的心情烦躁不堪。
林雪也是如此。
她被舒望拉着去操场看运动会的途中去了趟卫生间，出来的时候看到了高一开学前的暑假一起上过英语竞赛班的同学。
程阳看到她时和她打了个招呼：“今年的暑假没有见到你上竞赛班。”
林雪礼貌性的回答：“今年暑假有点事。”
说完她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发梢。
这是林雪的习惯，每次说谎的时候她都会习惯性的摸摸发梢。
程阳看到她这个动作明白了她没有说实话，但是也没有多问，正打算换个话题，眼睛却看到了林雪的手腕。
林雪也注意到了他的视线，有点不自然的扯了扯袖子，换了个话题：“你也参加运动会啊。”
程阳点头，沉默了半响却说了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我前段时间听到在一中的朋友说你们学校的教导主任被处分了，听说是因为品行不端。”
林雪闻言，挂在脸上的淡笑在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程阳看到林雪的脸色煞白，又问：“他因为什么被发现了品行不端，你知道吗。”
像是有人在脸上扇了一个无形的耳光，林雪耳朵里嗡嗡的响，她的视线开始模糊，好像看不到眼前的人，也失去了听觉，整个人仿佛溺在了海水里。
她僵硬的站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回答，也不知道作何反应。
为什么这里会有人知道这件事，爸爸说过，换一个环境就重新开始了，为什么还会有人揪着她追问这些。
那些背地里的窃窃私语像夏天永远没有停过的苍蝇声一样一直在耳边回响。
或嘲弄，或同情，或看热闹，或幸灾乐祸。
那些不同的眼神是最能够摧毁心理防线的毒药。
林雪心里的恐慌开始急剧加深，她摇摇脑袋，声音干涩：“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然后逃也似地离开了那里。
程阳没有想到林雪的反应会这么大，刚想要追上去道歉，就被从远处跑来找自己的同学拉回去了。
“接力赛就要开始了，我到处找你，快回去吧。”
程阳只好放弃追过去的打算，但是他的眼神暗了下去。
—
下了晚三后，许之夏她们三个人一起回了宿舍。
洗漱的时间很紧，只有十五分钟，三个人手脚麻利的收拾好之后宿舍就熄灯了。
舒望和林雪都拿出了小台灯准备再看一会书。
许之夏因为没有住过校的经验，根本不知道拿灯这回事。
舒望拿出一块布蒙住了门上的玻璃，林雪悄声说：“咱们把桌子移一下放在一起吧，这样许之夏就能看书了。”
三人都同意这个提议，害怕引来宿管阿姨，所以都轻手轻脚的开始移动。
等所有的东西收拾妥当，三人聚在小台灯下开始学习。
小台灯的光线聚集在一起能清晰的看到书上的字迹，但是每个人的脸上只有微弱的光影，朦朦胧胧的。
可就是这朦胧的光，居然有种微妙的温馨。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样学习心里暖暖的。”舒望看着微弱灯光下的许之夏和林雪。
林雪也停下写字的手：“有这种感觉。”她托着腮显得脸更加的小巧精致：“就像是一家人。”
说完自己就笑了。
许之夏也有同感。
虽然和舒望认识时间不长，和林雪认识的时间更是不到一周，可是就是觉得无论是说话还是相处都异常的合拍。
三人心里都暖暖的，舒望是个人来熟，想起了下午看到的场景，没忍住问林雪：“小雪，下午我在情侣巷看到你和一个男生说话了，你们认识吗？”
林雪闻言，手上写字的笔顿了一下，没有抬头，轻声回答：“以前竞赛班的同学，碰到了所以打个招呼。”
“哦。”舒望又好奇的问：“你和季以州从小就认识吗？”
“对啊，我俩是发小，他就像我亲哥一样。”
“亲哥？”舒望看了许之夏一眼，冲她使了一个眼色：“那这么多年，你对他一只都是亲哥的感觉？”
看到舒望挤眉弄眼，许之夏狠狠瞪了她一眼。
林雪疑惑的抬头。
看到舒望揶揄地神色，又看到许之夏似乎有些难为情的脸，凭着女生之间的默契，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
她无奈的笑笑：“舒望，你对亲哥能有什么别的想法吗？”
舒望捂嘴轻笑，醉翁之意不在酒的说了句：“我倒是没有，就是有的人喜欢脑补，怕人家误会嘛。”
许之夏此刻真的有些坐立不安，真想拿起地上的擦鞋布塞到舒望的嘴巴里。
林雪也不禁莞尔，片刻后一本正经的对许之夏说：“许之夏，我和季以州真的就是发小，绝对没有什么别的关系，你不要误会。”
被林雪这么郑重其事地解释她和季以州的关系，许之夏臊的脸色像刚出锅的大虾，她头都没敢抬起来，闷声说：“你们有什么关系和我有什么关系。”
林雪和舒望听到这话，都笑出了声。
许之夏更尬尴了，最后把笔使劲往桌子上一拍：“你俩还看不看书了，一直在这里聊八卦，学习好了不起啊。”
“好好好。”舒望举手投降：“学习，我好好学习还不成吗。”
宿舍恢复了宁静，
许之夏的脑子有点乱，但是心里却是一片清明。
好像有什么乱如麻的东西自动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