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忘却，酒水，清算
酒上来之后, 杰森先是看了一眼，正常的颜色，正常的气味, 跟外面买的酒似乎没什么两样。但是他觉得既然他们来的都不是什么正常酒馆, 那酒水也不一定正常。
“不介绍一下吗？”他敲了下玻璃杯, 透明的液体在里面随着他的动作小小地跳了一下。
“忘却会的酒水跟一般的酒水区别不大, 该喝醉还是会喝醉。以前喝的时候有感觉到暖和，不过我很久没来了，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改变。”
“暖和？这不已经就是有区别了吗。普通的酒可没这功能。”杰森这么说着，然后尝了一口。
黑发青年的眼睛一瞬间睁大了，里面的海洋在翻滚着, 好像滚烫的开水咕噜咕噜冒出声响，随后又平缓下来。他拿出纸巾来把玻璃杯沿擦了一圈，然后推开。
“换个普通的酒吧，这个就算了。”
在杰森看不到的墨绿色桌面上, 一张“一瞬追忆”从他的卡牌上跳出来，闪着柔和的光。与此同时, 他卡牌之下的一张“躁动”也失去了踪迹。
“你不喜欢吗, 旧轮的特色就是这个。”赫曼有些困惑, 不过很快这点情绪就消失了, “好吧，是我的错，我以为你会喜欢, 那来点啤酒吧。”
杰森本来是想威士忌, 不过啤酒也行, 他摇摇头, “不是你的问题, 啤酒也可以。”
“你说旧轮的特色是这个，而不是说忘却会的特色，意思是还有其他的吗？”杰森再次看向雅座以外，除了如果不说可能看不出来的奇才们，特指领舞的家伙曾经给阿曼达干过活以外，其他地方看上去跟常见的酒馆也没什么区别。
“旧轮这边是规矩比较松散的，想做什么都可以，来的人也各色各样。忘却会确实不止这一个种类，还有其他两种，不过那两种参与者大多数是心和杯，比这边要更热烈一些……”赫曼的用词一向很委婉。
几乎被杯之准则主导的忘却会气氛很疯狂，也很迷乱，人们眼神热切。大家肉眼可见到的地方都是交合的场地，他们两两在一起，或者三四五六个人融在一起，没人在乎这有多不得体，没人在乎今晚自己见到的究竟有多少人，红色的，白色的，粉红的，都可以揉成一团。快节奏的音乐中夹杂着大声的□□，欢呼。
“好，我明白了，不用说了。旧轮很好，我理解你为什么带我来这边了。”杰森摆摆手，止住了他的话，他在之前阅读跟杯有关的书籍里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杯的某些方面足够糟糕，所以赫曼还没说出口的话他也能理解，并且完全不想听，“换个话题吧，哥谭那边也有吗，忘却会什么的。”
“有的，不过隐藏得比这边要好一些。”
“包括杯和心的那两种？”
“包括。”赫曼点头。
“好吧，看来哥谭还有点地方需要我去探索看看。这种活动太过分了gcpd也还是要取缔的。”杰森点点头，若有所思。
“看样子你已经有怀疑的地点了，不过我衷心地希望你到时候别太过分。”
“呃……别告诉我你交给我的那群酒吧餐厅书店什么的老板也会参加这些玩意。”
“是的，很遗憾，正如你所想的那样。”赫曼喝了一口他的酒，“忘却会是很好的交易地点，大家都有想要购买的东西，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离开故土，冒各种危险去各地探索的。再其次，来这边放松一下也是不错的选择，忘却会已经举办了很久了，至少大家都有不在这里出手的默契。”
“还可以跟其他人达成交易，你可以把这里看做一个平台，小帅哥，只不过这里是流动的，不一定在某个特定的现世之地。下次福西特市的忘却会就不是在旧轮了。”对于杰森来说陌生的声音出现，对方在这之前悄无声息，然后相当自来熟地伸手搭上杰
森的肩膀——在这之前他躲开了，黑发青年抽出枪来指着靠近的这个男人。
“嘿，别这样，我是看到赫曼才过来的。你的新朋友很有警惕心嘛，不错不错。”男人摆摆手，后退两步，然后拿走了杰森没喝的那杯特别酒水，一口全部喝干净。
“请我了，不介意吧。”他说话的对象是赫曼，甚至朝他眨了眨眼。
男人看起来很普通，但是也只是看起来，这种程度的普通一看就是做了伪装，而且行动矫健训练有素，一看就是得到充分锻炼的。但听上去是赫曼的熟人，杰森收起了枪，但是没说话。
“不介意，艾克塞，你怎么没去那边跟别人聊天？”
“本来是这样的，但是他们提到了一些关于清算人的下流笑话，你知道，一开始我假装自己没有被冒犯到，但是后来发现他们确实对这个非常感兴趣，所以我不得不真的假装自己没有被冒犯到，从那边离开了。”他比了个手势，语调轻快，口音很浓重，听上去像是欧洲口音大杂烩，各地方的都带了那么一点。
“原来如此，不过我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赫曼朝他颔首。
“我也是，我还以为像你们这样的神秘绅士和淑女会一直待在大城市里呢，拜托，说说吧，福西特市有什么值得你感兴趣的，我超便宜，用我你不亏的。”被称作艾克塞的年轻人显然很活泼，跟赫曼也很熟悉，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
“已经结束了，有想法的话可以去看报纸，不过可能没有你感兴趣的。”赫曼敲了敲橡木做的桌子，“有什么想卖的吗，这方面我可以提供一点帮助。”
“有是有，但只是些零零碎碎的玩意，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毕竟你是大老板，就算没有总部了你也是大老板……我也没准备在福西特市多待，明天我就走了。这里真的有点邪门了，帮派都乖得像只猫一样，我打听了半天也没有活可干。”
“况且，不帮我和你的小朋友介绍一下吗？”艾克塞歪歪头，他的脸上有些灰扑扑的，但对视上之后，杰森能看到他的眼睛很亮，好似燃着火光，又好似跟刀一样锋利。
“我假设你没有准备接斯特拉思科因的委托。”
“哦，你是冲着他来的。今天的报纸我看过了，他家里起火真的是太可惜了，我相信很多人都跟你我一样遗憾。”艾克塞笑得眉眼弯弯，跟只猫一样眯起眼睛。
“别担心别担心，我没接，不是说了吗，我明天就走。这个有超级英雄的城市我是一天都没法待了。但要是到时候不用跑了我或许可以在这里定居也说不定呢，嘛，再说吧。”
“这是杰森，杰森，这是艾克塞，不过你叫他什么都行，他是清算人，可以理解为雇佣兵。”
“是的，我以前是干这行的，现在也是，不过我算背叛了他们，或许是吧，别跟其他清算人提起我。”艾克塞把食指放在嘴上，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我叫杰森。”黑发青年盯着他看了一会，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哦，谢谢，但是还是请叫我艾克塞，艾克塞，我是逃亡者嘛，真名什么的会留下痕迹，所以还是算了。”
男人的语速真的很快，然后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来了一些小玩意。
“这是威尼斯的小人偶，有点丑但是他的内心很温暖。”
“这是路上捡到的骨头，模样有点奇怪，但砸起人来可真的很带劲。”
“然后……然后剩下的东西我也拿不出手了，真糟糕，小帅哥有什么看上的吗？”艾克塞看着杰森，然后靠近，盯着他，“等一下，你好像还没开启道路？”
“艾克塞，不。”
在艾克塞马上要接近安全距离的时候，赫曼叫住了他。他的话很简短，语气也很冷淡，但是艾克塞听了，他停住了动
作，然后退回原位，但没把杰森的警惕放在眼里。
“没问题，听你的。你说了算。”艾克塞还吹了声口哨。
“看来我们今天完不成交易了，再见，艾克塞，祝你找到适合寻找盟友的城市。友情推荐纽约，我在那里还有一位赞助人，有兴趣的话可以去找卡特·卡罗。对了，别去中心城，你不会喜欢的。”
“谢谢你，我会考虑去纽约的，但说真的，我不是很想见她。中心城莫非跟福西特市差不多吗，那我确实不去比较好。对了，听说哥谭很乱，那我去哥谭怎么样。”
“不。哥谭不欢迎外乡人。”杰森开口，冷冷地盯着艾克塞。
“小朋友是你从哥谭带来的吗？也是，之前听说你在哥谭是待了一阵。”这一段时间里，艾克塞已经给杰森换了三个称呼了。
“行，我走了，不打扰你们聊天。”
艾克塞来得快去得也快，他灵活地钻进人群里，然后就没了踪影。
“所以，什么是清算人？”杰森问。
“他们跟闪刃教会一样，大部分都是刃之天命之人，但是他们比闪刃教会要危险一些。大部分人称他们为暴徒，或者狂妄卑贱之人。就像艾克塞说的，总有人会说清算人的坏话。”
“他们用昕旦的灰烬账簿来分摊与赊购，将生命，人们想象之中最为珍贵的财富，当成可以交易的商品。”
“而他们总能完成委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