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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黄牛与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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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饭沈隽直接送周妍回家,他并不清闲,最近总是在全国各地跑来跑去。

    所以这次也没有多留,帮周妍把炉子生起来,便趁着晦暝天色就走了。

    周妍把买来的东西装到柜子里,外面天色昏沉,屋里有点冷……好像又要下雪了。

    然而第二日天气还算晴朗,村里有人忙着倒粪,等来年耕种的时候这些粪就能当做肥料撒在地里。

    镇上最近又新开了修筑水库、堤防加固、开河挖渠的工程,附近几个村里的劳壮力都跟着去赚工分了。

    周妍出门的时候,居然很罕见的见到郭鹤年坐在门口晒太阳。

    但就算今日天气不错,这个时节的阳光也像是蒙了一层冷雾似的,暖不到身体里。

    郭鹤年看了一眼周妍,和她说:“家里的草药收了一批,你要是用得着就都拿走。”

    周妍微微诧异,郭老手里的药并不是直接收割或者是晾晒的那种,而是经过炮制的,优秀的炮制师傅能让药性很好的留存,发挥事半功倍的作用。

    而且郭老一直视他那些药材为宝贝,居然主动提出送给周妍,这如何能不让人惊讶。

    “哼,反正你不要放着也是浪费。”郭鹤年表情傲娇十足。

    “那我回来去拿吧。”

    周妍点点头,乖巧应道。

    她今天出来是要去看看村里牛棚里的老黄牛,那是耕地的耕牛,村里的重要财产。

    只是最近这段时间,这头老黄牛状态不佳,几乎绝食。

    负责饲养黄牛的李大爷有点着急。

    “不是生病的原因,它年纪太大了……”周妍摇摇头,很惋惜的表示。

    “唉……这头老黄牛陪了我十几年,可比家里的儿子儿媳要贴心……我去给它铡点新鲜干草,送送它。”

    养牛的大爷非常伤心,抹抹眼泪去给牛准备最后的晚餐了,但是大冬天的给牛吃得东西只有晒干的干草,大爷还有点不满意。

    周妍看着大爷挎着篮筐往外面走,便提醒道:“大爷,今天应该会下雪,你别去山里。”

    “知道知道……你看完就走吧,把门关上。”大爷嘟囔着走远了。

    周妍又摸了摸黄牛的头,它倒是乖巧的趴着,只是看着身体就不怎么舒服,连眼睛都闭上了。

    带上牛棚的门,周妍默默往回家走。

    疾病或许可以治愈,但生命却无法延长……这里又不是修仙位面,自然也得不到灵丹妙药。

    牛棚的事情周妍顶多是有些心情不好,但谈不上多伤心。

    回去的时候她去了郭老家里。

    四合院空旷寂寥,许多房间都被破坏掉,但郭老住的几间房还是不错的。

    存放药材的地方更是比许多村民家里还要好,至少完全不会漏雨。

    这里面存放的药材零零散散好几筐。

    “都拿走吧。”

    郭鹤年毫不觉得惋惜,将东西都给周妍收拾在一起。

    周妍则拿出个小药瓶递给郭鹤年:“算是报酬,我不占你便宜。”

    郭鹤年没说什么,揣着瓶子走了。

    周妍也抱着一堆草药离开。

    回家后将药材整理了一下,想到今天在村子里看见的那些粪土,决定做些内服的驱虫药。

    农家肥灌溉虽然对作物生长有帮助,但是也会增加人体患虫病的几率。

    周妍从早忙到晚,抬头时外面已经飘起漫天白雪。

    呼……还好她的柴火都放在柴房里,现在只要锁紧大门,做好晚饭,那就什么都不用干了。

    周妍在火炉上用砂锅煮了面条,里面放了荷包蛋,蔬菜干和切成片的肉肠。

    等吃完饭,外面的雪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温度也骤然降低。

    周妍往炉子里添了新煤,又将要睡的炕烧热,因为亮着灯她还能做些别的事情。

    比如……织围巾,之前的毯子她已经织好了,就盖在自己的腿上。

    现在这样安静温暖的环境让周妍十分有安全感。

    好似很小的时候她就在这样的屋子里看着女人织毛衣……

    小时候的事情……

    周妍织围巾的动作一顿,她好像只记得自己一次次的位面任务,关于自身原本的记忆却一点都没有。

    她……在做任务之前是什么人呢?

    这个问题困扰了周妍许久,越是冥思苦想越是一无所获。

    翌日周妍醒来的时候险些还以为天还没亮,看看钟表却已经早上七点了,但外面的阴云沉沉,白雾茫茫,玻璃上结着一层冰窗花,连院子里的情况都看不清了。

    正在发愣,耳边却恍惚听到一阵唢呐的声音。

    唢呐……哀乐!

    村里有人去世了。

    是负责养牛的李大爷。

    对方和张翠芳婶子的老公是本家,李大爷膝下有两子一女,全部都已经成家,但李大爷并不喜欢和这些儿子儿媳住在一起,就一个人在牛棚里养牛。

    他死在牛棚后面的小山沟里,如果不是闺女恰巧来看他,尸体还不能被这么快的发现。

    周妍出去的时候,出殡的队伍已经走出村口,白花花的纸钱撒满了街道。

    现在还没有硬性要求火葬,裹着白布的棺材被人抬着往李家坟场而去,唢呐声音凄凉寂寥,传了很远。

    周妍想不到她昨天见人的时候还好好的,居然说走就走了。

    “听说老李是被冻死在后山的,像是中邪了似的,直勾勾的坐在松树底下,又不是不认路,怎么就能冻死呢……”

    “咱们村的老黄牛也死了,你说该不会是老黄牛把老李的魂儿勾走了吧。”

    周妍回去的时候路过村里的老榆树,树下站着几位穿着大花棉袄的大娘在闲聊,看见周妍便都立刻闭嘴了。

    因为这年头,牛鬼蛇神也不是能随便说的。

    她们估计是怕周妍告密,所以对周妍这位知青很是防备。

    周妍只觉得这些人无聊,快步离开街道。

    村里的耕牛死了,如何处理这头死去的老黄牛在村里被广泛讨论。

    有人觉得牛又不是病死的,直接吃肉就行,虽然肉老点,但这时候能吃口肉可是非常稀罕的,肉老点儿怕什么,要的是油水。

    也有人觉得,这老黄牛不应该吃,毕竟为村里辛苦这么多年,还是入土为安的好,这么说的大部分都是村里的老人。

    只是赞成不杀的人不多。

    看见肉,所有人都眼红。

    方建国还是按照大部分人的意思将黄牛宰割了。

    分肉的那天,周妍没去,只听说老李大爷的儿子为了多分几块肉,和村里的人起了冲突,被揍了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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