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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意外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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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平静的一天吧,安一下午第一节课下了跟同桌一起接水回来。

    时间已经流转到四月底,还有一个月就高考。

    高三的气氛却奇特的松弛了些,大家好像都已经能够有勇气和足够的信心去面对高考,走廊的欢声笑语都多了一点。

    她往班级走,看到走廊对面班主任面色凝重往这边走。

    她和同桌对视了一眼,以为老师进班有重要的事要说,就跑快了两步,班主任听到跑步声,抬了头。

    看到了安一,面色更凝重。

    她叫住她,“安一,你过来一下。”

    安一硬生生停住要冲进教室的步子,转了方向,往班主任那里走过去。

    她突然地,升起了很不好的想法。

    没由来的慌张。

    班主任是个四十多的温和教师,面色凝重,轻拍了下女孩儿的肩,重重叹口气。

    “孩子,有件事必须要告诉你。”

    她声音很沉重,“你爸爸刚才打来电话,说你妹妹她,唉,你过去看一下吧,老师给你请假。”

    耳朵里起了盲音,大脑一片空白。

    安一听到了医院那两个字,她妹妹,季清浅,以及那一声沉重的叹息。

    眼眶一瞬间被浸润湿。

    安一不知道自己那天是怎么到医院的,只记得老师不放心,跟着她到校门口,给她打了出租车,但又因为自己下午还有别的班级的课,走不开,就语重心长让安一冷静,别慌。

    她听不进去。

    整个人都是木讷的。

    像个提线木偶,失去了所有的感官能力。

    那天下午,路况不堵,学校到市医院,不过七八分钟的路程。

    安一到了医院,江云水就站在门口,在等她。

    安一不知道怎么的,看到江云水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整个人宛如被一盆冰凉的水从头顶泼下去。

    她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凝固。

    呼吸都开始不顺畅。

    太阳很大,骄阳热烈,很多人都开始穿短袖。

    可安一感觉冷的像是身处在冰窖。

    她哭不出来,眼睛干涩,眼球像是硬卡在眼睛里,一睁眼一闭眼都干涩万般。

    江云水什么都没说,扯着她的胳膊往里走,医院里喧闹,挂号的,排队的,领药的。

    来来往往,医院里,有新的生命降临,有不幸的生命消逝。

    每天都有人离开,消失在这个世界。

    三层楼梯,安一摔倒了两次,手心磕的生疼,但没出血,那就没事。

    安一往前走,看到抢救室门口椅子上坐在地上的少年,是贺笑非。

    离这么远的距离,少年就像是一团死物。

    没有了生的希望,狼狈瘫坐在地上。

    安一一步一步走近,视线模糊,脑子嗡嗡嗡一直吵,大脑的零件好像坏掉了,出了故障。

    她忽然想死。

    抢救室的门没关紧,不用再穿防护服进去,门推开,说一下跟患者的关系,就可以进去。

    安一感觉鼻息间都是血腥味。

    江云水推开门,侧了身让她进去。

    他说,“安静点,别吵到她。”

    这个她是谁呢?

    安一根本不想知道。

    她宁愿自己眼睛瞎掉。

    不能瞎没关系,想办法失明就可以,死了就可以看不见了。

    她眼睛干涩,一段路,进去就摔了一跤。

    像是刚学会走路的孩子,很蠢。

    安一感受到膝盖处的生疼,她固执地爬起来,手指狠狠地蹭掉眼尾的那滴眼泪。

    没关系,这时候,无能的人才会哭。

    她不哭。

    她多幸福,她还活着。

    手术台上,躺着一个人,一个会跳芭蕾很漂亮的姑娘。

    旁边,她西装革履的父亲双膝跪在地上,哭声压抑,整个人都在颤抖。

    气氛根本不欢乐。

    她真的真的真的,说一万遍,都讨厌医院这个地方。

    安一看到了消毒柜上的一排排刀具,她想死。

    没关系,死多容易。

    死了就好。

    就不用这么煎熬。

    但不能,她不能在这个死神潜伏在暗处的地方,给他们一点鲜血尝。

    她不要,死也要死外面。

    不能便宜了坏蛋,给死神冲业绩,她不服气。

    安一沉默走到病床的中间,视网膜被眼泪模糊掉,安一根本不认识自己的身体一样,用袖子狠狠地擦掉眼泪。

    她很烦,偏偏这个时候他妈的眼泪跑出来妨碍人。

    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的女孩,身上插着管子,脆弱的盈盈一握纤细的脖颈,漂亮的脸蛋此刻苍白没有一点血色。

    她真的很漂亮,玫瑰已经快到了花期,可坏蛋偏偏要摘掉那朵花,无情要让她死掉。

    安一想做英勇的持刀将士,帮玫瑰干掉坏蛋,但她四处寻找,却发现以自己的资质,根本就看不到坏蛋。

    坏蛋藏在暗处。

    而将士想毁了世界。

    她保护不了玫瑰。

    只能看她死掉。

    她压抑的呜咽了一声,吵醒了玫瑰,冰冷的铁板手术台上的季清浅,未绽放的玫瑰。

    她睁开眼睛,双眼皮的褶皱很深,嘴巴上戴着呼吸机,身上贴着交错的线。

    安一想骂街,现在这么先进的技术,医学水平不是已经很高了吗?那为什么就救不活一个小姑娘。

    她别过头没出息的哭,眼泪一直丰裕,没有止境。

    季清浅根本就没办法动弹,她虚弱的发不出一点响声。

    安一压抑着哭声,咬破了唇,口腔里全是血的血腥味。

    真的很难闻。

    她想当泼妇,把那些医生全部叫进来让他们医治她,她已经退让了,季清浅多活一天就是一天,玫瑰熬到了花期,熬到十八岁,就换心脏,就重新开花。

    她那天在那个寺庙,挂的许愿牌,第一个愿望就是季清浅的病情好起来,十八岁换完心脏,她活的比自己还要长二十年。

    是不是那个时候她心不诚,没有跪下来,只许了愿望,没有磕头,所以天上那些神仙根本就没有听到她的心愿。

    安一想把那棵树上的牌子全摘了,她自私,想全部挂满,挂满一树的祈求季清浅病情完全好的许愿牌,她把命丢在那都行,只要季清浅不像现在这样奄奄一息躺在这破病床上。

    但医生又进来,他说,“家属有话就说吧,没时间了。”

    谁没时间了?

    有的是时间。

    会好的。

    时间多的是。

    怎么就突然这样了呢?

    癌症的病人都可以痊愈,就一个心脏病,明明季清浅这一辈子,从出生开始都在尽力的治疗这个病,但为什么又会演变成现在这样。

    安一想骂人,理智全然崩盘的这一刻,她想去骂那些给季清浅治过病的医生,谴责他们不负责。

    像个泼妇一样都没关系,没人在意,她只是要她活而已。

    很难吗?

    也没有多难。

    那为什么就不能活呢?

    怎么这么自私呢。

    一个冰凉的手术台上,上面躺着的女孩甚至都没必要转入普通病房。

    凭什么?

    但她真的说不出来。

    她只是觉得活着没意思。

    她妈妈已经没了,现在,连妹妹也要走。

    那她留着有什么意思。。

    都一起走掉算了。

    起码那样还可以在另一个地方团圆。

    安一也想死。

    她靠近她,靠近自己的妹妹,笑着,酒窝弯弯,她摸摸她的头,在心里说,“没关系,我和你一起,死有什么可怕的。”

    季清浅害怕孤单,那她就陪她,她们是姐妹,她真的喜欢她,爱她。

    生活反正就是不能没有她,姐妹都是前后来这个世界的,但没关系,她走了,她也走。

    安一突然很恨自己这个名字,为什么偏偏就叫安一,为什么偏偏是一。

    安一的妈妈身体不好,生安一的时候差点难产死掉,安立国很心疼自己的妻子,他不敢再冒险让自己的妻子生死台上走一遭。

    给第一个女儿取名安一,曾经,安一的小名是一一,但后来,意外的,安妈妈再次怀孕,母亲舍不得打掉这个孩子,就坚持生了下来。

    安一不再是唯一,所以她改了小名,叫安安。

    但他妈这个名字跟个诅咒一样,安一安一,只有一个。

    为什么就不能叫安二安三。

    为什么当时不连着大名也改了。

    那样,或许就不会有今天这局面。

    季清浅会好好活着,活到一百岁。

    她封建迷信,都没关系的。

    谁会在意这个。

    江云水到最后也进来,贺笑非立在手术台的尾巴,眼睛肿的像是挨了两拳头。

    多可笑,少年情窦初开,喜欢的人,却留不住。

    连喜欢都没讲出口。

    季清浅看到了他,很爱笑的少年,眼泪从眼角划过去,模糊了她看向他的视线。

    好可惜,她都还没尝尝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的甜。

    好可惜,她看着他。无声的心里狂声怒吼。

    “胆小鬼,我喜欢你。”

    “不过没关系了,来不及了,我决定不喜欢你了。”

    青春的路才刚开始,她只是生命凋零的未来得及绽放的玫瑰。

    少年该往前走,前面充满阳光的坦途,有大片娇艳欲滴的玫瑰,那都适合这个少年。

    唯独她,不合适。

    季清浅无力地笑了下,下辈子吧,下辈子再跟少年相遇,她成为他的玫瑰,生命力顽强,会有绽放花期的玫瑰。

    她来不及一一告别,手指勾住自己的姐姐,又抬手碰了碰哭的几乎要昏过去的自己的父亲,她第一次见他这样狼狈,那个伟岸英俊的父亲,此刻苍老,鬓角都生了斑白的头发。

    她看向他们,心很酸,心脏抽疼,一股接着一股的强烈疼痛。

    可能,它们也知道玫瑰要凋零,所以在拼命的感受着人世间的空气。

    季清浅视线扫过江云水,停留了下,很抱歉的笑了下。

    虽然,江云水身为哥哥,大门从小到大一直在照顾她的病情,安立国有事要忙,陪她住医院,做手术,进急诊的人大多都是这个哥哥。

    她都没跟他好好道过一声谢谢。

    好可惜,还没见到哥哥迎娶自己的新娘子。

    好可惜,还没见到安一高考被心仪的院校录取。

    好可惜,自己的父亲还没找到陪伴他终老的另一半。

    好可惜,她走了,贺笑非会哭的很伤心吧。

    好可惜,沈司斐说他势在必得成为自己的姐夫,她都没机会去验证他这话到底最后能不能成真。

    好可惜,她没能熬过一整个高一。

    她这朵玫瑰,没有花期。

    生命的倒数铃声响起,季清浅心脏剧烈的抽疼了下,她最后一次感受到鲜活的疼。

    身体好像开始变冷了,她真的没时间了。

    还没准备好,就要离开这人世间。

    她第一次,真的挺慌乱。

    耳朵旁的仪器传来尖锐的警告声,心跳的曲线最后迅速地变成一条红色的直线。

    季清浅只来得及看最后一眼,但最后一眼,泪水早模糊了视线。

    好可惜,这辈子怎么过得这么匆忙又这么糟糕,最后一眼,她什么都没看清楚。

    好可惜,下辈子,她一定要好好地活下来,好好地活着,活到一百岁才好。

    希望老天爷能记着她的话,别忘了,下辈子可怜可怜她,让她好好活到一百岁吧。

    也希望,不在人世间的日子,她的家人,朋友,还有贺笑非,这个新年红包给她发“522”的傻瓜,他们都好好的,健康的活下去。

    希望天堂不要太冷,希望她不要太快被忘记。

    希望希望,见到妈妈。

    很安静。

    没有电视剧里演的一样,离世的人会讲很多的话,生命的力气被抽的干净,季清浅说不出来一句话。

    她一双漂亮的眼睛,会说话,灵动又可爱。

    她在哭,她在笑,她应该无声跟很多人说了话,告别,错不及防。

    季清浅,年仅十六岁的少女,于四月二十三号早晨十点送进医院,抢救六小时,等待,尝试,最终宣告死亡。

    玫瑰落了。

    将士无能,没保住自己的玫瑰。

    ----

    抢救室里,压抑的哭声和愤恨想要撕了死神的心汹涌。

    贺笑非眼泪哭干,眼睛哭的疼,最后的最后,走到床边,虔诚的跪在床边,将脸贴在了女孩的白皙纤瘦的手心里。

    没关系,玫瑰没来得及绽放,但少年永远记得属于他独一无二的玫瑰。

    他一直记着她吧,记着这个会跳舞但又不那么自信的女孩,牢牢记一辈子,念一辈子,这样,下辈子他就能早早和她相遇。

    少年起身离开,但下楼梯的时候,他闻到了花香,玫瑰的花香。淡淡的萦绕在空气里。

    少年欣喜的抬眸四处张望,去找玫瑰。

    贺笑非从楼梯滚了下来,七八节的台阶,硬邦邦的。

    他没挣扎,没生的欲望,踩空了就任由自己摔下来。

    脑袋破了口子,缝了六针。

    他被送去缝针,在医生那里,窗台上,阳光下,看到了摆放在花瓶里的一支玫瑰。

    单独的,花瓣已经隐隐枯萎的玫瑰。

    少年眼泪止不住的掉下来,哭声令人心颤。

    护士医生都慌乱。

    少年说,“我的玫瑰丢了。”

    “找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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