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奖赏
这句话威胁意思很明显，安一没吭声。
沈司斐眼睛抬起来，视线落在她脸上，全然打量的目光。
安一不想被他发现自己的不正常，扯着唇僵硬的笑了下。
“我刚才随口说的，你别放在心上。”
虽然谎言总会有被拆穿的那一天。
但起码现在，那些事还没有真正发生不是么？
沈司斐看着她沉思一样的表情开口，“我怎么觉得你有事瞒着我？”
“啊？”安一瞪大眼睛，对上他眼睛后止不住抖了下。
她藏的有那么明显吗？
“啊个屁，安一，你最好别让我发现你喜欢上别人了，要不然让你试试我拳头硬不硬。”
沈司斐语气恶狠狠说完话，把人扯过来，故意报复一样揉了揉又捏了捏她的脸。
安一没反抗，愣愣看着他，心跳很快，又因为沈司斐猜偏了事情方向而放松下来。
她的事情应该是天衣无缝的。
他没发现。
安一手往袖子里缩了缩，不知多久忽然警惕地发觉，两人之间气氛已经由刚才的剑弩拔张变得沾了点暧昧。
沈司斐眼睛已经暗下来，光泯灭，显现出点危险气息。
安一已经能猜到下一步会发生什么，心跳又快起来，她打马虎眼一样眼睛乱飘在周围，“好冷啊，这温度估计得有零下了。”
他轻声“嗯”了下，把眼底的情绪压下去，抬手帮她把帽子往上拉了拉，遮住脑袋，极为克制地凑过去亲了下她的额头。
声音低哑不像话，“回去吧。”
安一手不自觉攥紧用力，被他这动作搞得一秒钟心跳就狂飙起来，猛地抬头看进他的眼睛里，四目相对，视线焦距在一起，他眼里情绪很淡。
撒谎又不堪的人只有她。
沈司斐眼睛清亮，坦坦荡荡。
这样的他，如果知道了被她利用的事，就算讨厌她恨她也会是坦荡的吧。
只是他们现在这个年纪，横隔在长大和成人的边界点，没什么实际的能力，只是活在家人保护的羽翼下。
沈司斐爹不疼妈不爱的，他更没有什么可以挥霍的资本。
换句话说，他连自己都自顾不暇。
就算恨她，也只是不想见她，用带着刺的言语攻击她，这些招数不会让她受到实质性的伤害。
而她呢，她还有半年就可以离开这里，羽翼虽未丰满，但她可以借高考择校名正言顺地远走。
她会离开他，躲着他。
安一点了下头，后退转身要离开，沈司斐身子一低再次靠过来，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眸色很黑，“不想让你走怎么办？”
安一脸红起来，沈司斐不再有行动，视线追着她的眼睛。
安一心里挣扎，她知道自己该做点什么反应，但好像行动都被按了暂停。
沈司斐叹口气，退开距离，“回去吧。记得给我回个消息。”
她被他推着转了身往前走，呆愣愣走了好几步，回过头，沈司斐还站在原地，见她转过身，眼睛弯弯像是在笑。
安一感觉那种心跳失控的感觉又上来，浑身像是被热血浇灌过来。
沈司斐手从兜里拿出来，冲她摆摆手，催促一样开口，“行了，赶紧回去。”
……
期末的成绩很快就放了榜，安一的成绩依旧稳定发挥，没有太大进步但也没掉下来。
反倒是沈司斐，他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成绩很快就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先前一次月考的大幅度下降的分数好像只是虚晃的一枪。
他回到高一年级段第三的位置。
该是喜悦的一件事，就连老师也替他高兴。
但沈司斐好像没什么反应，成绩单被他随意折成并不方方正正的一小块，捏在手里。
他并不是很重视这个。
反正他爸妈不会再问他的成绩如何，他们不关心，他也没有必要去拿高分数跟他们邀功。
对待分数也就兴致缺缺起来。
但现在，他又很想让一个人知道他的进步。
领完成绩单从学校出来，四人在校门口相遇。
安一在等季清浅一起回家，季清浅过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贺笑非和沈司斐。
沈司斐偏着脑袋在听贺笑非说话，隔一会儿开口回一句，神色表情都很淡，冷冷清清的。
季清浅先看到安一，小跑两步蹦跶过来，抱住安一的胳膊亲昵的蹭了蹭。
“姐，终于放假了，好开心。”
安一弯弯唇，“一个月的假期呢，可以好好放松了。”
“安一姐。”
贺笑非他们也过来，他跟她打了个招呼，安一笑着回应。
沈司斐旁若无人过来到她身边，惹得季清浅倒是不自在起来，立马松开安一的胳膊后退过去跟贺笑非站着。
被他叠成方块的成绩单塞过来到安一的手里，她疑惑接过来。
沈司斐下巴微抬，“打开看看。”
a4纸展开，皱巴巴的折痕下是班级的排名。
密密麻麻的成绩排名，沿着顶头一格的名字往后写着各科分数。
安一下意识去看纸张的下面，沈司斐察觉到她的视线，不明意味笑了声。
贺笑非和季清浅不好打扰小情侣说话，但也不打算站校门口干等着。
沈司斐很惹眼，认识他的人很多，此刻学生都正往外涌，已经有人注意到他，打量好奇的视线一直有。
连带着跟他靠的近的三人都被注意到。
被人当明星一样齐齐注视的感觉并不是很好，贺笑非声音放大。
“哎走吧，去找个地方坐会儿，顺带着吃个饭，我早饭没吃，快饿死了。”
贺笑非率先往前走，季清浅跟着离开。
安一找到了成绩单上沈司斐的名字，在最上面的第三行里。
他在重点班，竞争激烈，贺笑非和季清浅的成绩在偏中下位置，沈司斐却高高挂在最上面几行里。
好像一个月前她担心沈司斐会从重点班滑下来的事很多余。
“看到了？”
他立在她身侧看她，为了不招人说闲话，两人间距离拉开了两步远，但他视线明晃晃落在她低着的脑袋上。
“我这次进步很多，甚至比以前发挥好的时候还进了几个名次。”这话说出来像是在骄傲，又像是他在跟她求奖励。
安一把成绩单折好还给他，沈司斐手单手插在裤兜里，另一只手捏着装糖的铁盒子，没手接也不想接。
他看着她，似乎在等什么。
表现出来的情绪就是对她这副反应很不满。
安一眨了下眼睛，被他盯着脸热。
“你很棒。”
她犹疑着开口夸了他一句，以为沈司斐在等这句话。
舌尖顶了下腮帮，沈司斐轻嗤了声，收回看她的视线，像是没了跟她继续说下去的兴致。
路过她身旁的时候语气很淡开了口。
“你这句话，跟他们敷衍我的时候倒是一样。”
这个“他们”自然只能是指他爸妈。
安一攥紧成绩单，扭头去追随他的身影，沈司斐没等她，校门口学生太多，他走的快，身影渐渐被人群挡住。
好像只一刹那，两人间就生了隔阂。
安一揉了下干涩的眼睛，把成绩单放进衣兜里，跟着他的身影往前走。
她其实也搞不懂男孩子的心思。
腻歪的话她又说不出口，沈司斐觉得她刚才的话是在敷衍他。
安一抿着唇，故意放慢步子跟在沈司斐后面，踢着脚下的石子。
跟上去她也没话说。
她难道要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语气夸张来一句“宝宝你真棒，我真替你骄傲”吗？
那也太，太说不出口了。
安一一阵恶寒，脚下的石子一用力踢过去，不偏不倚偏偏扬起一点弧度砸到前面人的裤腿上。
“”
糟糕了。
她心里喊救命，脑袋慢慢抬起来，沈司斐侧过身看她，没表情，却又像是在压着火。
“你有事？”
声音语调直接冷一个度。
他真的在生气。
安一一秒露出假笑，“没事没事。”
对方冷冷看了她一眼收回视线。
话都不想跟她多说一句。
安一停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渐渐往远走，几步后拐了个弯儿进了家面馆。
一点都没有回头看一眼她是否跟上的意思。
安一撇撇嘴，她感觉沈司斐比她会耍小性子多了。
饭桌上，除了沈司斐浑身气压有点低之外，其他的都正常。
饭局结束，安一进去旁边书店买了几本稿纸，结了账出来，身后的玻璃门关上，一阶台阶还没跨下去，胳膊就被一股力道扯住。
安一抬眸看过去，沈司斐背靠在墙上，皱着眉看了她一眼，而后看向一旁站着的贺笑非和季清浅。
“你们两先回去，我有事找她。”
两人面面相觑，贺笑非迅速反应过来就要点头答应，安一抢了先。
“不用。”
一股不好的预感从她心底窜上来，他能有什么事要找她，估计是找她麻烦还差不多。
一个人，她没办法应对沈司斐。
趁他没留神去跟贺笑非说话的时候，安一使了点力把胳膊扯了回来。
她后退几大步站到步行道上，眼神动作都充满戒备。
被她挣开，沈司斐眼神一瞬间变冷，落在安一身上的视线带着十足的压迫感。
“我还有点事，有事下次再说好了。”眼尖看到旁边马路上驶过来一辆出租车，安一想也没想就抬手拦了下来。
车快速滑行过来停下，安一手已经碰上了车门，“清浅，我们回去吧。”
她怕沈司斐会有行动，一把扯住她不让她走什么的，心跳都吊到嗓子眼了。
季清浅看了眼沈司斐，眼神缩回来，跟贺笑非说了声再见就往车边走。
安一上了车，车门啪的一声关上，像是很怕贺笑非他们会搭便车一样，迅速就跟司机师傅说了声“走吧”。
这期间，她甚至都没看一眼沈司斐。
车子离开，车轱辘卷起马路上的一点尘土扬起来，粉尘在阳光下十分的清晰。
沈司斐冷着一张脸，眼眸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贺笑非回转过脑袋，走两步过来到沈司斐前面停下。
他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好奇开了口。
“你做什么畜生事儿了？人安一听到要跟你单独相处恨不得抬着出租车跑一样。”
沈司斐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被他看变态一样的眼神盯着，扯了下唇。
“我能做什么？”
刚才一顿饭他没吃几口，安一坐在他对面跟个没事人一样吃得香，聊得欢，他带着气想把人留下来让她哄几句。
但是呢，兔子跑了。他还被贺笑非扣上“畜生”的帽子。
呵，服了。
“去不去喝酒？”
沈司斐心里烦躁，火气又没地儿撒，心口都闷得慌。
“你不是烟酒都戒了？还跟我吹牛说你女朋友管着你，关心你身体，呵，现在看来你还真是吹牛的。”
贺笑非直接拆台，丝毫不顾及兄弟情面。
嘴欠的结果就是激怒了某人，他的脖子被沈司斐的胳膊勒住，对方下了死手一样用力往紧收力，贺笑非呼吸不畅剧烈咳嗽一声。
“靠，松手。”
沈司斐不跟他讲情面，“去不去？”
他又问了这句话。
贺笑非脸上了血色，被憋得通红。“去去去，老子去行了吧。”
沈司斐松了手，烦躁地揉了把头发，“算了，我胃疼，先回去吃个药，到时候直接去那地方碰面。”
贺笑非瞅他，“活该，让你不好好吃饭。”
刀子嘴豆腐心，贺笑非看他脸色不太好，没忍住又关心起来。“没事吧，用不用去医院？”
“能有什么事。”沈司斐到路边去拦车，没好气地回了话。
“暂时死不了。”
贺笑非抬脚想踹他。
安一以为今天的这件事她可以混过去，她想着两三天不见面，沈司斐会自动消了气，她也不用去费尽脑细胞哄他什么的。
但好像并躲不过。
晚上八点，安一洗了个澡出来，刚准备吹头发，吹风机还没插上电，手机就响起来。
是陌生的号码。
来电显示是西城的。
安一在接和不接之间犹豫两秒，还是按了接听。
或许是有人找她有事呢。
“喂，有事吗？”
对面背景乐有些嘈杂，很吵，似乎有摇滚乐的声音。
电话这面捂着听筒的贺笑非听到安一的声音，抬脚踢了下旁边高脚凳上坐着的人。
沈司斐侧头看过来，贺笑非捂着听筒，移开点距离看他。“接了。”
他也震惊，还以为至少得两三通才能接的。
沈司斐咬着牙根笑了声，他刚才三条消息发过去安一没回过来一条，贺笑非打个电话不到十秒时间她就能接听。
到底谁才是她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