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分食
“咔嚓。”
门锁的声响在空旷且安静的地下室无比刺耳，门缓缓打开，男人小心翼翼的探进脑袋，环顾一圈，确认没有危险，这才长舒一口气，放心的将门彻底打开。
“妈的，该死的丧尸。”
他愤恨的骂了一句，走到地下室里面，当即精疲力尽的瘫坐在地上。
另一名男人，也就是他的同伙跟在后面，关上门，走到男人身边。
地下室的声控灯闪了一下便暗了下去，不知道是电路连接问题，还是电力不足的问题。
他摸索着从口袋里拿出一盒被压瘪的烟：“李哥，来一根？”
李哥臊眉耷眼的用鼻子应了一声，用牙将瘪掉的烟嘴咬圆，火焰的光芒亮了一下，黑暗中随即多了两个红点。
“李哥，我们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太缺德了，他们本来也能跑的。”男人声音低沉的道。
李哥瞥了一眼，冷冷的道：“后悔了？后悔你现在回去啊，当时你不是推的挺用力。”
男人将头低下，没有回应。
“切。”
李哥轻蔑的笑了一声：“他们一不是咱爹，二不是咱妈，又不是咱儿女，之前都不认识，自己活下去才最重要，管陌生人的死活，纯纯脑子有病。”
“我…我知道…”
男人微微抬起头，借着烟头的微弱火光，看向李哥冰冷的脸，不由得感到越发陌生。
现在这个残酷无情且冷漠的李哥，简直和几年前刚刚进入公司时判若两人，甚至可以说完全就是长着同一张脸的另一个人。
那时的他是一个热情且富有自我牺牲精神，乐于助人，愿意以善良对待所有人的人。
可是仅仅几年，他变得贪图享乐，自私自利，算计所有人。
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的转变呢？
是那一次被实习生背刺？
还是被同事抢了业绩？
亦或是领导的压榨？
还是说将所有环节拼凑到一起，诞生出的冷漠职场，将一个好青年硬生生逼成了现在的模样？
“呼。”
一根烟很快燃尽，两人默然无语的坐着，许久，男人又将香烟盒摸了出来，抽出一根叼在嘴里，咔吧咔吧的按着打火机，火焰却始终未窜出那小小的出火孔。
“草。”
似乎是为抒发积郁在心底的情绪，男人重重将火机摔向角落。
嘭！
“吱！”
伴随火机破裂的闷响，一声凄厉至极的叫声响彻地下室，霎时间，无数个绿油油的小点从黑暗中亮起，寒意涌上心头，两人腾地跳了起来。
“李…李哥，那是什么东西。”男人语气颤抖的道。
“草，我怎么知道，看看再说。”
李哥嘴上这样说着，脚下却默默的后退，一点一点向门的方向靠近。
嘎吱。
似乎是踩到了什么东西，李哥全身一震，颤抖的低下头，就是在这一瞬间，灯光兀地亮起，他也借此看清了脚下与四周的是什么东西。
“呃啊啊！滚开！都给我滚开！”
李哥狂乱的踢着四周的东西，手更是胡乱的拍打着身体。
老鼠！
全都是密密麻麻的老鼠。
它们瞪着绿油油的眼睛，两颗尖牙又长又利，毛发像是斑秃一样掉了一块又一块，取而代之的是令人作呕的，冒着脓液的肉瘤！
“唔！”
叫嚷戛然而止，一只丧尸老鼠抓着李哥的衣服，竟然直接钻进了嘴里，顺着喉咙一路往下，疯狂的撕咬内脏。
“呃啊啊啊！”
另一名男人不顾一切的冲到门边，鞋底沾满了血液和脓液的混合物，他想要拉开大门，可就是一瞬间的停顿，两只老鼠高高跃起，牙齿深深的刺入了脖颈。
男人疯狂的甩动四肢，企图将老鼠拍打下去，但老鼠却越来越多的涌了上来。
嘴唇，耳朵，眼皮，鼻子，喉咙，手臂，大腿，腹部，乃至于某个微妙的部位，全部都挂满了老鼠，沉甸甸的重量将男人压倒，他绝望的从鼠群中伸出一只手，但很快就被涌来的老鼠淹没。
地下室恢复了平静，除了微弱的，几不可闻的，咀嚼肌肉的声响。
不知过去多久，地下室的门重新打开，苍白的灯光顺着门口洒入，照亮了黑暗的地下室。
老鼠群散开，露出两具森森白骨，没有智慧的它们，严格意义的执行了命令。
别说一缕肉丝，哪怕是沾染在地上的鲜血都被舔舐得干干净净，两人绝无重新站起来的可能，哪怕是丧尸病毒也做不到。
牧江安低下头，目光落在白骨，多种情绪在胸膛翻涌。
有报复的快感，有对血腥的兴奋，也有因为意识降临到一只老鼠上，亲眼看着两个大活人被一点点肢解吞食的恶心与恐惧。
当然，最为明显，亦然是最为浓厚，便是对掌握生杀大权的满足感，这种感觉一度压制了所有情绪，让牧江安深深的沉迷其中。
他不是杀人狂，自然不是沉醉在杀人的快感，而是仅仅需要一句话，一个想法，一个念头，就会有东西帮忙处理好一切的权势。
许久许久，牧江安才压制住震颤的灵魂，这时，一段播报从外面清晰的传入地下室，回过头，顺着一楼玻璃看向窗外的武装直升机，牧江安慢慢关上了地下室的门。
“是时候去下一个地方了。”
……
“通知所有能听到声音的幸存者，请大家紧闭门窗，尽量不要离开家，部分区域…”
“通知…”
“通知…”
漆黑的夜里，通告声不知疲倦的一遍又一遍响起，熟睡的左元被紧随而至的燃烧弹爆炸声吵醒，他皱着眉头，慢慢睁开眼，目光有些呆滞，似乎还沉浸在美梦之中，直到看见破旧的木头板，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处于残酷的末日之城。
他稍微动了动身体，全身的细胞立刻以悲鸣当做回应，不仅仅是肌肉，就连骨头都疼得要命，坚硬的床板和昨天的亡命狂奔，这让享受惯富贵的左元很不习惯。
虽然睡了很久，但是困意还是没有完全消退，不过听着外面的噪音，想要继续睡觉显然是件不现实的事情，他勉强的坐起身，对面的床铺立刻有一道声音响起。
“军队刚才发出了通告，说是两天之内就会有军队进行营救，让我们尽量不要擅自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