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窃听器
章正浩小声问：“小陈姐，这就回去吗？不是说还有话要问安筱语的吗？她这会儿正在会客厅等我们。”
陈文音拍了拍脑袋说：“哎哟，我把这事儿给忘了。”她说着，对叶子柠笑道，“其实没什么大事，实话说白天的时候我们已经去学校找过她了，这会儿只是想问她要个签名，我有同事家的孩子是她的粉丝。”
叶子柠微微抽了一下嘴角，回道：“这是小事，我这就让小语给你们签个名。”
“那就麻烦了。”
三个人有说有笑走到会客厅，安筱语正在喝秦姨刚烹好的茶，这是叶子柠给她定下的规矩之一，每天要喝一壶茶，说这个茶里面放了秘制良药，是从一个老中医手里讨来的药方，对嗓子极好。
见他们来了，安筱语放下茶杯起身，与两位警察握了一下手，举止非常得体。
陈文音笑说：“我的这位同事啊，是你的脑残粉，一直想问你要个签名，但都不敢开口，所以我就帮他开这个口了。”
章正浩正在感受刚刚与安筱语握手时候的感觉，忽然听她说起自己，一愣，想反驳什么，却抬头对上了她的眼神，立刻心领神会地点头。
安筱语与章正浩面对面交流过，心里清楚他是自己的粉丝，所以也没多想，问：“你想签在哪里？”
叶子柠说：“要不送人家一张签名照吧，你觉得呢？”
“我都无所谓。”她说着转身上楼，不一会儿取了张照片来，用陈文音递来的笔在照片后面熟练地签了个名。
“这个送给你，警察叔叔。”她将笔随手放在桌上的笔筒里，然后微笑着把照片递给章正浩。
章正浩受宠若惊，挠了挠头发说：“别喊我叔叔啊，我也才二十……”
陈文音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打断他的话说：“好了，快谢谢人家。这么晚了，咱俩还要赶紧回去写报告呢！”
章正浩听话地闭上了嘴，把照片放进口袋里，虽然不知道陈文音到底想干什么，但是得到了这张照片，他心满意足。
陈文音拎着叶子柠送的连衣裙离开了安筱语家，叶子柠非常客气地将他们送到小区门口，看着他们的车子驶离视线，脸色慢慢暗沉下来。
她用了最快的速度跑回了家，冲进换衣室里，把每个角落都仔细地检查了一遍。
那个小女警今天来就问了自己与胡桥签合同这件事，然后主动提出要换衣服设计形象。这让叶子柠感到很奇怪，一开始她以为她是个玩忽职守的小女警，但仔细想想她又觉得，负责胡桥案的警察怎么可能那么不专业，尤其是陈文音提出要进换衣室之后她就更觉得她可疑了。
她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是在怀疑自己吗？还是说安筱语真的是杀人犯？小女警刚刚一个人在换衣室里面那么久在干什么？应该不仅仅是换衣服，或许……别是装了窃听器啊！
在房间里找了一圈，暂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她疲倦地走出来，在会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看了会儿手机。未读信息很多，各大媒体都想拿胡桥之死做文章，安筱语作为胡桥的新电影主角，理所应当地成了这一次新闻的焦点，很多记者都想对她进行独家采访。
叶子柠没有点开他们的信息，把手机扔到一边，冷静地思考了一下昨天到今天为止发生的所有事情。
秦姨从厨房走了出来。
叶子柠的余光看见了她，很是不满地呵斥道：“你刚刚干什么去了，喊半天都不见人！”
秦姨低下头，手搓着围裙，轻声说：“我……我买酱油去了，常去的那家店被昨天的火灾给烧毁了，所以我去了较远处的超市，因此耽误了些时间。”
“买酱油？买酱油干什么，小语能吃酱油吗？她的饮食要清淡，越清淡越好！”
秦姨小声说：“孩子太可怜了，每天就吃些水煮菜，那天她问我酱油是什么味道的，她已经十六岁了，竟还不知道酱油的味道，我有些心疼她。”
叶子柠冷笑了一声，眯着眼看着她：“心疼她？你每个月拿工资的时候也没见你心疼她啊！你现在吃的用的，哪一个不是小语挣来的？她为什么能挣这么多钱，不就是因为我从小对她严格？拿着吃着，还敢在这里阴阳怪气的骂我。要是你不想干了就趁早走人，天底下愿意当保姆的哑巴多了！”
秦姨默默地忍受着她的责骂，面无表情，她已经习惯了她每日的人格辱骂，所以没什么感觉了。
她当然不会走，她自安筱语出生就在叶子柠身边做保姆，可以说安筱语是她一手带大的，没有结婚没有孩子的她已经把安筱语当成了自己的孩子，所以就算叶子柠不给她工资她也心甘情愿留在这里。
秦姨用围裙擦了一下手，转身想要进厨房。
“秦姨。”叶子柠忽然幽幽喊住她，“昨天半夜的时候，你也出门了吧。”
秦姨一愣，低头回道：“我去扔垃圾的。”
“哦。”她应了一声，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秦姨听话地走到她的身边。
“你是不是看见了？”叶子柠问。
“看见什么了？”
“胡桥的死。”
“……”
“或者我换种问法。杀死胡桥的人，是不是你？”
秦姨猛地抬起头，对上叶子柠一双如同狐狸一般的眼睛，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辩解。
“小陈姐，我帮你拎吧！”章正浩想要把陈文音手里装着衣服的纸袋子接过来。
但陈文音似乎完全没有听见他讲话，自言自语似的说：“那里面似乎就是一间换衣室，连个暗门都没有。”
章正浩思考了一下，恍然大悟地说：“啊，原来你跟她进去是为了找暗门？”
“那你觉得我进去干什么的？”她对他翻了个白眼。
“不是……挑衣服吗？”他指了指她手上拎着的纸袋说。
“我还没那么无聊好吗？我总觉得叶子柠母女跟这起案子有密不可分的关系。胡桥死前来过叶子柠家，可以说叶子柠是最后一个见到他的人。而且据了解，胡桥一直很喜欢安筱语，私下里说过许多对安筱语非常不尊敬的话，这一定程度上可以算作犯案动机。可是……”
案发现场十一巷虽然就在成家港别墅区旁边，但是离叶子柠所住的别墅算不上很近。从叶子柠的别墅走到十一巷，路上有两个监控，却没有拍到嫌疑人，那么凶手是如何到达犯案现场的呢？
陈文音做了大胆的猜测，她认为凶手是从暗道到达十一巷的。分析地理位置，叶子柠家的换衣室最有可能成为暗道的入口。
章正浩听罢哈哈大笑道：“小陈姐，不是我说啊，你这是电视剧看多了吧！暗道什么的也太离谱了些。”
“破案的时候，不管多离谱的假设都要去验证。凶手为了杀人，什么事都做的出来。”陈文音一本正经地说。
章正浩满不在乎地回道：“反正凶手绝对不会是安筱语，要是她那个经纪人妈妈，我觉得还有一点可能。不过我吧，还是觉得凶手就是监控里出现的那个高中生。”
“谁？你是说陈本熙？”
“嗯，因为他出现在案发现场了啊！”
“可是胡桥的死亡时间是早上四点，这是周金平老师说的，不会有错。陈本熙出现在监控里是在前一天晚上十点多钟，时间对不上。”
“嗯，这倒也是。真是可惜。”
“什么可惜？”
“没什么。”
章正浩出于私心，很希望陈本熙就是凶手。而且他的第六感觉得陈本熙就是凶手，但是一点证据都没有，信口说出自己的想法，一定会被重案组的人取笑的，作为新人还是要少说点话。
他决定明天一个人去案发现场走访一下，看看还能不能找到别的监控，证明陈本熙与本案有关。
两个人走到路口拦了辆出租车。虽然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但他们还是决定先回警局把今天的调查资料整理一下。
车上，章正浩问：“那个，小陈姐。我刚刚就想问的，你把这件衣服带回来不要紧吗？作为警察可以擅自拿老百姓的东西吗？”
“当然不可以了，我这是故意的。”陈文音笑道，“等明天，我会以还衣服的名义再来一趟，如果她家的换衣室真的有问题，我想她一定连门都不会让我进去。”
“哦哦，这样啊。”章正浩显然什么都没听懂，想了想又问，“你刚刚在里面，真的只是在换衣服吗？”
“嗯，二十秒时间换衣服，剩下的时间在装窃听器。”
“哎？你不怕她发现？要是换衣室真的有问题，她肯定会怀疑你的！我猜这会儿啊，她已经在检查了。”
陈文音对他竖了个大拇指，笑道：“你说的很有道理，只是她并不能找到窃听器在哪里。”
“那到底在哪里？”
“笔。安筱语给你签名的那支笔里。在换衣室里我一直在找一个隐蔽的地方装窃听器，但是我知道不论装在哪里她都能发现，所以最终我选择了原子笔作为窃听器的载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