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拨开迷雾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温雅什么都没有向外婆提起，因为她猜自己八成找到了答案。
“这么早就醒了？起来出去吃早饭？”
“嗯。”温雅有点提不起精神，但是不想让外婆觉察出异样，于是洗漱完毕、穿戴整齐后，她还是搀着外婆的胳膊，出门了。只是这一天，她安静了许多。
外婆因为和老姐妹叙旧，有说不完的话，倒也没什么特别想和孙女说的。
走着走着，她俩还是去了昨天那家一得面馆，这时店里已经有很多食客了。
“吃什么？”外婆问。
“随便，都行。外婆买什么我吃什么？”
“怎么啦？昨天可不是这样的，一副狼吞虎咽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把你饿着了呢！”
“呵呵，昨天吃撑了。”温雅尴尬地笑笑。
外婆知道她这个外孙女优点就是心大，所以并没有往心里去。让温雅去找座位，并且点了她平时爱吃的东西。
很快各式早点端上来了，有生煎、小笼、汤包、咸豆浆和豆腐花，温雅已经开吃了，外婆说：“还有一碗蟹粉面，特意为你点的。”
温雅“嗯”了一声，外婆忍不住侧目看她，这个表现实在不像她那个吃货外孙女，“怎么了，今天没什么胃口吗？”
“没有没有，外婆你刚刚说还有蟹粉面，哇！太好了，谢谢外婆！”她夸张的语气和表情，终于使外婆放下心来。
祖孙俩吃过早饭回去后，外婆关照了几句仍旧串门去了。温雅一个人在老宅里，坐卧不安。
于是她干脆决定去院子里待着，透过墙壁上的缝隙看进去，邻居家似乎也很久没有人住过了。
她原想着兴许能从隔壁人家打听到什么，至此只能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天天气很好，她想了想搬了把椅子出来。就这么在院子里坐着，不知哪里飘来的桂花香，没多久她竟然睡着了……
过了几个小时外婆才回来的。她以为温雅只是在院子里坐着，唤了几声后发现她竟然睡着了，“怎么在这里睡？要睡觉可以回床上去睡。”外婆叫醒了她。
温雅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外婆，你回来了，现在几点啦？”
“快到中午了，想着你该饿了，没想到你竟然睡着了。怎么样，是现在直接去吃饭，还是你回屋再去睡上一会儿？”
“外婆……”温雅不急着吃饭，她扶外婆坐下，“我们隔壁住的是哪户人家，你知道吗？”
“隔壁以前住了一对小夫妻，男的姓欧，他媳妇姓什么我倒不记得了，很热情的小两口，每次见着我总和我打招呼……”
外婆不假思索的回答出乎温雅的意料，外婆竟然记得这么清楚，于是她问道：“他们也是搬走了吗？”
“你听我说完……那对夫妻有个女儿，三、四岁的样子，长得可漂亮了。后来不知道怎么生病了，夫妻俩就带女儿去镇上的医院看。我记得那天他们从医院回来后就急急忙忙地收拾东西，说镇上的医生催着他们带孩子去大城市看病。”
“后来呢？”温雅着急地问。
“……小女孩夭折了。”外婆的神情黯淡。
“她得的什么病呀？”
外婆摇摇头，“不知道，没听人提起过。”
“后来就只有夫妻俩回来了？”温雅似乎想知道这对夫妻后来怎么了。
“后来我很久都没再看到过这对夫妻了，隔壁时不时地倒有中介带人来看房子。我想他们兴许是搬到其他地方了吧，当时还感叹邻居多年没有好好道个别，隔壁的女人突然带着个孩子回来了。”
“哦？”温雅一阵惊讶。
外婆说着站了起来，在院子里走了几步，看着邻居家的方向，继续说道：“那天我见隔壁的女人回来，还挺高兴的，见她带着的孩子，就问她是谁家的。”
温雅听着，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外婆，外婆停顿了一会儿，“她估计是没料到会撞见我，惊愕失色的样子，然后只模棱两可地说了句‘亲戚家的小孩’，就进屋去了。没几天她男人回来把她们接走了。”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和温柔走的同一年，后来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们。”这时外婆的眼眶已经湿了。
温雅没敢看外婆，而是目光看向了屋内。前面她在屋子里待着的时候心神不定的，随手把灯都打开了，这时只见房间里的灯忽明忽暗，闪烁不定。
半晌，温雅回过神来：“外婆，我们先去吃饭吧。”
外婆应允。这顿吃得简单，她们随便走进了镇上的一家面馆，祖孙俩一人点了一碗面，外婆点的是雪菜肉丝面，温雅吃了焖肉面。吃面喝汤，谁都没有说话。
奇怪的是回到清溪镇后，外婆似乎提起温柔的次数多了，不知她是想开了还是以为温雅已经知道了，一切竟变得很自然。后来从外婆口中温雅确认，这个叫“温柔”的就是她姐姐，只不过在她出生前已经死了。温雅试探着问外婆她是怎么死的？外婆颤颤巍巍地说：“自杀！”
小镇生活的新鲜感过去后，温雅来了没几天就待不住了，她想回h市。最主要的事，她想回去找欧洋商量。至于外婆，每天串门不亦乐乎，似乎毫无回去的心思。
温雅给欧洋发消息，问她长假后什么时间有空，两人一定要见一面，有要事商议。
【欧洋】知道了，知道了。每次你都是说要事商议。
欧洋满口答应，她对这个从小一会儿长大的朋友实在是没辙。
温雅和外婆是长假结束前的两天回的h市，因为长假最后一天是返程高峰，路上一定会堵车。祖孙俩和温父温母商量过后，决定提前两天回来。
“也好，最后一天还可以休息休息，然后再回学校。”温父是这么说的，最后一家人一致通过。
临行收拾行李的时候，温雅犹豫了很久，那本日记本要不要带回去。她决定还是不要带走，让它继续留在老宅里好。
见外婆还在收拾东西，她已经收拾差不多了，温雅说在院子里等外婆，就出去了。
站在院子里看着隔壁家的院子时，她琢磨起了外婆的话。外婆说隔壁的女人带回来一个孩子，后来他们夫妻俩就离开清溪镇了。这话温雅怎么想怎么觉得奇怪：他们为什么要走呢？又一想外婆为什么要走？联想到一块儿时，她背后一激灵。
“你都好了是吗？那我锁门了哦。”外婆带着行李，站在了屋子门口。
“嗯，都好了，可以走了，外婆。”
外婆准备锁门的时候，温雅大叫：“等等，等等！外婆，等等！”
说完她冲了进去，来到了另一间房间，找出了那本日记本。小心翼翼地放进包里。
很快她出来了，“外婆，好了。”
“什么东西忘记了呀？”
“嗯，已经拿好了。”
“再去检查检查吧，我等你！”
“不用，真的好了。”
“那我再去检查检查。”说完外婆走进了屋子，她这个房间转转，另一个房间也转转，角角落落都转了一遍，站在门口还是有些犹豫，“要走了哦，我们要走了哦！下次回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外婆，你想回来的话，我随时可以陪你回来啊！”
“你这孩子，好是挺好的……”外婆用手眼角处胡乱抹了一把。
“外婆，走吗？”
“走，走，唉……”她重重地叹了口气，这一走，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回来。
锁好门，来到院子，外婆在院子里也站了许久，似乎不愿意离去。
“外婆，你下次什么时候想回来了，我陪你回来啊！”
温雅这么说，外婆才挪动了步子，她抱了抱温雅，“你这孩子，就是善良。”
然后她把院子的门也锁好，两人往大巴站走去。
……
到家之后，温父温母忙问这一老一少在那边怎么样。外婆有些激动地对温母说，“方方，你猜我碰到谁了？那个……那个……”
温父没兴趣听清溪镇的典故，他忙问女儿那里怎么样。
温雅想敷衍过去，于是她说道：“外婆带我去吃了好多好吃的，有几家还是百年老店呢！有松鼠桂鱼、万三蹄、姜汁田螺……”
温父笑笑，他见自己女儿吃得不错，看来在那边应该过得挺愉快的。
……
开学后，欧洋抽了个时间去了趟h大。温雅领着她去了h大的体育场。
“怎么来这里？你找我什么事？”
“小学的时候我们俩说事，不是都去操场上吗？大学么……就来体育场好了。唉呀，其实也不是啦，寝室有我的室友在；食堂太嘈杂了；图书馆又不方便说话……体育场么，我知道这个时间，没什么人的。”
“说吧，什么事，这么着急。”
欧洋这一问题，温雅不知道从何说起，“你让我想一想……等会儿我说什么，你都不要吃惊哦！”
“嗯，嗯，说吧。”
温雅于是说起了这次长假和外婆去清溪镇的事，镇上的所见所闻，还有当地的美食……
欧洋打断了她，“你叫我来，就是听你说游记的？”
“别急啊，我给你铺垫一下；我也需要铺垫一下，接下来说的事情，有点……吓人。”
“说吧，说吧。”欧洋有些不耐烦，她还是耐着性子听下去。
温雅说到她在老家的房子里发现了温柔的日记，“……我觉得像一本恋爱记录本，她在日记里反复提到了一个叫‘贾柯布’的人……我觉得温柔应该挺喜欢他的，但是贾柯布，我总感觉那人脾气不好，对她也是忽冷忽热的……后来贾柯布带温柔去了h大医学院……”
“去h大医学院干什么？”
“一个临床研究招募志愿者。”
“哦，什么研究啊？”
“聚焦超声你听说过吗？我看她写的，好像是除皱的！”
“等等，贾柯布带温柔去……除皱？她那个时候多大啊？”
“22岁，她提到她填写了志愿者信息登记表。所以你不觉得吗，贾柯布这个人……对了，后来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毁容了。”
“天呐，谁啊？”
“温柔。”
“怎么会的？”
“她说是因为医生的操作失误。”
“然后呢？赔偿还是什么？”
“好像都没有。然后这个医生死了。”
“啊？怎么会的？”
“她说是贾柯布拿注射器扎了那个医生，可能注射器里面的液体有毒，医生就死了。”
“贾柯布为什么要扎那个医生？赔偿没谈拢，还是为她出头？”
“我也不知道啊，但是她又说贾柯布说是她扎的医生！”
“什么意思啊？”
“会不会贾柯布扎的，然后嫁祸给温柔，所以给她洗脑？”
“嫁祸给她？温柔后来怎么样了？”
“死了！”
“因为这件事情？”
“我不知道啊，我外婆说的，温柔后来出事了。”
“所以说……你们家里人都知道温柔。”
温雅落寞地点点头，“她是我姐姐。”
“天呐！他们瞒了你那么久？”
“其实我多少也猜到了，只不过……小时候每次问他们，他们都不说。”
“这次告诉你了？”
“嗯，外婆说的。”
“看来这趟没白跑啊。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啊？”
“我想把这个叫贾柯布的找出来，你说呢？”
“是应该找出来，他是你姐姐前男友的份上，也要把他找出来。对了，那个医生，她有没有提到，叫什么名字？”
“靳晓明。”
“靳……晓明……”欧洋默念这个名字的时候，眼泪不自觉地掉下来了，然后整个人都愣住了。
“喂，喂，欧洋，你怎么啦？你怎么哭了？天呐！”
“啊？有吗？”欧洋回过神来，默默地擦拭了眼角。
“发生什么事了？难道是因为靳晓明？”
“他们说……我的生父叫靳晓明，而且是个医生。”
温雅想到了什么，突然说道：“h大医学院？”
“我也是这么想的，应该去h大医学院的。我当时去了h市中心医院，什么都没查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