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第一次回去
柳哲明提出交往的要求，温雅不置可否。
他倒是殷勤，每天嘘寒问暖，各种跑腿，温雅很是受用，不想两人竟慢慢走到一起了。
开学不久有一个小长假，柳哲明约她假期里一起出去玩。温雅拒绝了，她说她要回一趟老家。
这下柳哲明好奇了，他问温雅的老家在哪里，听到她的回答后，柳哲明说：“什么，你的老家是s市的？”
温雅只是淡淡地说道，“算是老家吧。”
虽然柳哲明没明白温雅什么意思，他并没有往心里去，等假期回来再见面也不迟。
温父温母虽然同意了她和外婆回老家的事情，温雅生怕他俩反悔，一个劲地催促外婆快点动身。理由无非是什么现在天气不错啦，不冷不热的，再等下去冷空气就要来了，到时候气候不好；要么就是趁现在外婆身体棒棒的，不去可惜；再或者她说刚刚开学，学业不忙，以后就没时间回去了……总之，她要告诉外婆万一爸妈改变主意，就来不及了。
外婆听了温雅那么多理由后，说了句“也罢”，就说服女儿女婿让她们祖孙俩长假的时候动身。
出发前一晚，外婆问温雅：“大学怎么样啊？好不好啊？说给外婆听听。”
“还行……还不错……”温雅说话有些犹豫，不想外婆看出了端倪。
“怎么，有男朋友了？”外婆问。
温雅瞬间脸红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还是外婆开明，“没事的，说给外婆听听。”
“那晚点说，等我们到了清溪镇，我再说给你听，好吗？”
“你这孩子。”外婆笑笑，“也好，否则到了那里我不知道可以做些什么的时候，听听八卦也好。”
“什么八卦吗，外婆！”温雅嘴上这么说，心里倒是吃惊，这两字外婆从哪里学来的？
第二天一早，她俩是坐大巴去的。这次就祖孙俩人，温父温母送她们去长途汽车站，并不同行。
大巴启动前，夫妻俩再三关照：“照顾好外婆，听到没有。”
“知道了，知道了。”这已经是温雅第一百零八遍回答他们了。
“妈，你注意身体，路上小心。”
“好的，我知道了，方方，云祖，你们回去吧，别送了。”
“爸爸妈妈，你们回去吧。”
“你们一个老的一个小的，两个人都照顾好自己。”
……
温雅早已不耐烦了，好在这个时候大巴开了，她连连摆手，算是向父母告别。
看着缓缓启动的大巴，温父温母站着看了一会儿。待大巴开出去后，温母说道：“回家吧，老公，我们回家吧。”
“走，回家去了。”
路上温母一言不发，温父觉察出异样，问道：“你怎么了？”
“我在想蛮好和她们俩一起去的……”
温父默不做声。
等他俩到家了，温母问道：“老公，你说他们到了吗？”
温父看了一下表，“已经到进入s市了，到清溪镇估计还要有一会儿……”
又过了一会儿，大巴到了清溪镇，前后加起来3个小时不到。温雅给父母发了条短信报平安，就高兴地搀着外婆往“家里”走了。
一路上，她兴奋地不得了，清溪镇算是个古色古香的小镇，小桥流水人家，徜徉其中，好不惬意，她不解地问：“外婆，这么好的地方，怎么没有开发成旅游景点？”
“开发成旅游景点有什么好的？没开发成旅游景点，我们还可以回来住住。”
“外婆你说如果开发成旅游景点了，我们是不是就发财了？”
“你这孩子，想什么呢？”外婆嗔怪道，“来吧，到家了。”
外婆拿出钥匙打开大门，温雅“小心翼翼”地跨了进来，看到眼前的院子和主屋，她木讷地站着。
“进去呀，愣着干什么？”
温雅慢慢进来，在院子里走着，不时回头看看仍在门口的外婆，她似乎在锁门。温雅又走了几步，在院子中间停了下来，一动不动。这时外婆也进来了，“进屋去呀，傻站着干什么？”
温雅跟在外婆后面，打开房门的一刹那，她期待中老屋“吱吱呀呀”的声音没有出现，也没有满屋子的尘土飞扬起来，更没有什么记忆的闸门被打开、回忆涌上心头的感觉，她只是静静地站着，听外婆说了句：“还挺干净的。”
她反应过来，“对啊，外婆，屋子看上去挺干净的。”
“找人提前过来打扫的。”外婆里里外外看了一遍，还算满意。
温雅跟在后面，“外婆外婆，快点和我说说，是不是多年前的记忆一下子涌上心头了，你现在肯定是百感交集吧，快点和我说说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你爸办事可靠！给他一个这个。”说着外婆竖起来大拇指。
“啊？”
“你看，你爸说找人过来弄过了，怎么样，看上去确实不错吧。”
“我爸？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没回来，他找人弄的。”
“哦。”温雅听明白了，但是有些失望地说：“外婆，我还指望听到你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哎呀，盼了快二十年了，终于回到了家乡……’不过你，我瞧着怎么一点伤感的样子都没有？”
“你这孩子，没大没小的，难道还真要我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你才高兴啊？”
温雅“嘻嘻”笑笑，搂着外婆，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但是和她想象的不一样。
很快她就发现这房子确实老旧，比如大门可能是上过机油，但是没多久就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仔细看看能辨认出这扇门上曾经刷过朱漆，现在已经面目全非了，门上还有胶水的痕迹，应该是贴春联留下的。至于院墙更不用提，早就是斑驳陆离了，缝隙中还瑟缩着几根细细的野草。
……
温雅坐下看着外婆忙碌，后者好像很自在，在这屋子里像是女主人一般操持着。温雅也是很自在，总觉得这屋子自己熟悉得很。她乐得进进出出不亦乐乎，外婆只得一个劲地告诫她，“消停点，消停点！”
“哦，好的。”温雅闲来无事，说想出去走走。
“别走远了啊，一会儿回来吃饭。”
温雅答应着就出门了。
她刚走出院子，手机响了，一看是欧洋的电话。
“喂？怎么样了，你说你要回清溪镇的，回去了吗？”欧洋问道。
“嗯，猜我现在在哪里？”
“哪里，清溪镇？”
“我在我们家里！我们家在清溪镇的家里！”
“什么和什么啊，把我说糊涂了。”
温雅解释道：“我们家在清溪镇还有房子呢，我现在就在这里。”
“哦，你们一家子都回去了？”欧洋问。
“没呢，就我和我外婆。”
“你能出门吗？”
“能啊，怎么了？”
“那你去镇上打听一下呗，你们家的事。”
“这……这……”温雅似乎暂时忘记了此行的目的，纯粹当成旅游了，经欧洋提醒她才想起来，“嗯，你说得对。”
然后温雅又给欧洋滔滔不绝地描绘了清溪镇的样子，她越说越激动，引起欧洋一阵怀疑。
“真有你说的这么好吗？”欧洋问。
“只会比我说的更好，你知道的，我词穷。”
“那怎么没有开发成旅游景点？”
“哈哈哈哈……”温雅听了大笑，“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问了我外婆一模一样的问题。”
“所以呢？所以是什么原因没有开发成旅游景点，你外婆怎么说？”
“我外婆说呀……我外婆说‘开发成旅游景点有什么好的？’”
“你！”欧洋感觉自己被耍了，估计恨得“咬牙切齿”，然后她俩又随便聊了几句，就挂断了，临了，欧洋不忘提醒她，“正事要紧！正事，正事！”
温雅一个劲地“嗯，嗯，嗯”，但是从何人手，她完全没有主意。
没多久，她就回去了，外婆已经备好了饭菜。
“吃吧，快点吃吧。都是从h市带来的熟菜，还有一些干粮。晚上我们出去吃或者叫外卖，这顿就随便应付一下。”
“外婆，你也一起吃吧。”
外婆说：“我累了，想先去休息一下。”
温雅陪外婆进了房间，拿出她们带来的床单被罩，动手铺起来床。
待外婆躺下，温雅轻轻关上了门，她来到外屋，坐下准备吃点东西。突然她像想到什么似的，起身去了另一间房间。
这间房间几乎没怎么收拾过，可能温父不想让她俩住这间，所以打扫的人打扫起来也没有很上心。
一些柜子和抽屉，温雅注意到了上面的积灰，可以肯定没有人动过。她竟然有些激动，说不定这里哪件物件就藏着她想找的尘封二十年的记忆呢！
从哪里开始呢？她对着一个抽屉看了很久，总觉得这里有什么，她准备打开它。
里面有些文具、笔、本子、还有些书……会是谁的？她猜可能是妈妈小时候用的，也可能是外公的某个学生留下的？
期待有什么重大发现的她有些失望，就这些东西？她看着二十年前的笔呀、尺子呀发呆的时候，鬼使神差地拿起一本本子，哟！还挺厚的！
她翻了几页，竟然是本日记。
日记本的第一页，它的主人还用英语写了这样一句话：in the future, we will work hard together, make progress together, face difficulties together, and strive for our happiness together i hope i can be your favorite i"m very happy when i"m hiding and proud when i"m showing off
大意就是：今后我们一起努力，一起进步，一起去面对困难，一起去争取我们的幸福。
应该是某个女生的恋爱记录吧，温雅感觉自己在偷窥，她认为这样不好，准备合上日记本并且放下时，瞥到了这一页右下角有一个签名：温柔。
瞬间她屏住了呼吸，差点惊叫出来，原来真的有这个人。她十分不安，挣扎再三，好奇心驱使她再次打开日记本，读了下去。
日记里反复提到一个叫“贾柯布”的人，他应该就是温柔的男朋友吧，因为温雅能感觉出作者字里行间里的爱意。
读着读着，她想到了柳哲明，外婆不是问起她男朋友的事情吗，她准备等外婆起来后就告诉她，顺便还能让外婆帮她把把关。
于是她把日记本放回原处，回到外屋，坐下吃了起来。这会儿她真的饿了，觉得这些熟食味道还不错，温父温母给祖孙俩准备了不少吃的，以至于温雅这会儿吃得心满意足。但是想到外婆说过晚上出去吃，她想不用带这么多干粮也没关系。
简单吃完后，温雅坐着休息，她拿出手机，一看一连好几条柳哲明的短信，内容无外乎问她老家怎么样？路上还顺利吗？然后说了他自己假期里准备干什么。他提到他去看了一个现代艺术展，下次可以和温雅一起去。
温雅敷衍地回复“好、不错、太好了、下次一定……”诸如此类的话。没想到柳哲明收到温雅的回复后，越发激动，消息回得更勤了，就这样，两人一来一去聊了好几个小时，她连外婆起床了，已经开始忙活起来了都没注意。
“和谁发消息呢？和你爸妈吗？”外婆问。
温雅并没有回答，外婆看了一眼她，继续问道：“是和那个男孩子吗？来，说给外婆听听，是个什么样的男孩子。”
“外婆，是个同学……”
“同班同学？”
“没有，比我大，他现在是研究生最后一年。”
“这样看来大得还挺多的？”
“你也觉得大得有点多？外婆，你先别告诉我爸妈好吗？”
“好呀……当年温柔的男朋友，她也让我先别告诉你爸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