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风筝
“队长,这次总算有突破了,还是重大的突破!总算抓住这伙人的尾巴了!”
徐莉在周青身边兴奋地挥舞起了双手。
“哪有那么容易?你想想现在咱们能获取到的线索有哪些?”
周青眉头紧锁,出言问道。
“第一,朱正言是丁凯旋一案的知情人,否则也不会遭遇刺杀。第二,那个女子肯定是受背后主谋指使进行刺杀的!”
徐莉颇为肯定地答道。
“对,没错,那么除了这些呢?能知道当年具体的细节或者说能根据线索找到证据么?能根据这女人直接锁定幕后之人并且有足够的依据去处置定罪么?”
周青再次问道。
“这…朱正言依旧因失血过多在昏迷当中,尚无确定的苏醒时间。那女人…已经死了…”
徐莉声音越来越低,兴奋的表情逐渐变得沮丧。
“但也不是一点线索都没得到!”
周青看着失去信心的徐莉鼓励道:
“第一,朱正言是知情者是肯定的,唯一不确定的是他到底知道多少。第二,其鼻出血这件事,几乎可以肯定不是意外而是人为,其中是不是还有没收集到的线索也依然可以查一查。第三,顺着这个死亡的女人摸下去,肯定能得到一些信息,至于能得到多少,就得看咱们的速度了!所以,徐莉!曹军!”
“到!”
“曹军,你负责全程看护好朱正言,直到他苏醒,记住!寸步不离!”
“是!”
“徐莉,你负责调查鼻出血这个意外事件,任何一个细节都不要放过,我只需要你记录,而不是分析甚至私自行动,一切行动听指挥!”
“是!”
“好,现在开始行动!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把一切都抹除!”
周青眼中迸发出无穷战意,看向窗外渐渐散去的乌云。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抽在了杀马特的脸上。
“你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玩意儿?你刚长毛就想飞了?这么大的事情不会先问问我?看看人家王禄!你说别人就近朱者赤,你近朱后还是一头猪!”
一位看起来驻颜有术,斯斯文文,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怒火冲天地训斥道。
“你这用的不对!”
杀马特依旧嘴犟,出言反驳。
“你还敢顶嘴!”
砰,又是一脚,但却把自己踹了一个趔趄,而年轻力壮的杀马特只是身体晃了晃便恢复了正常。
“翅膀硬了,我真管不动了,也打不动了~”
男子不知怎么的,突然间神情落寞了下来。
“也不知道谁教你的?你一直以来就喜欢直来直去,难道就不会婉转点么?再说了,朱正言跟你什么仇什么怨?你非要弄死他?就算他知道一些事情,但是他有证据么?你弄死他百害而无一利!还好没死,如果真死了,还被朱局长和那疯婆子查到是你做的,那才是天大的祸事!”
中年本来逐渐降下的火气,再次升腾了起来,不得不深深吸了两口气,这才问道:
“说,到底怎么回事?!”
“没人指使,就是我自己想证明下不是只有王禄会使手段,而且最近不是丁疯子一直在找当年杀害丁凯旋的凶手么,那事朱正言还是知道一些的,王禄和我就商量着是不是得除掉他。
而前天晚上,我看王禄计划失败了,就擅自做主联系了飘飘,就是设计放到朱正言身边那个女人,然后就让她给朱正言吊瓶里加点料,还在给她那个注射器的包装袋里加了点氰化钾,这样就死无对证,一石二鸟了!”
杀马特越说底气越足,似乎这计划天衣无缝一般。
中年男子虽说智商不高,但其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眼力见还是足的:
“儿子,你怕是被王禄那小子当枪使了!王家这群王八蛋,一个个怎么长的?都特么是老阴批!”
说完,顿觉不对,四处看了看,方才接着说道:
“看似是你在掌控全局,但其实都是让人牵着鼻子走,这叫话术!或者说骗术!当年老子…咳咳,反正你自己想想,看看是不是整个计划其实大部分都是王禄那兔崽子在引导你做的!”
杀马特并非真傻,呃,这事存疑,但此时也反应过来有些不对劲了,再思前想后一回忆,顿时也发现了不对。
感情基本计策都是人家出的,即使没有详细到细节,也如同领导下达指令一般目标明确,方法也同样在不经意间给出了,只不过是通过情绪的控制,在适当的时机将你所需要的东西抛了出来,如此先入为主,而且自己又不喜欢动脑子的情况下,自然人家说啥就是啥了,最可怕的地方还在于,自己以为都是自己的主意!
杀马特霎时间惊出了一身冷汗,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油然而生,于是扭头看了看父亲问道:
“这智商差距太大,直接比拳头人家也比咱们硬,那可咋办?”
中年听罢,一个爆栗敲在杀马特头上说道:
“你是不是傻?!又不是生死大仇,非得见面就干啊?不过既然他们不仁,就别怪我们不义了!”
说罢,丢开了脑残的儿子,转身进了卧室。
“卧艹!老大,你能不能教教我?这风筝到底怎么放?为什么我的风筝总是一飞起来就急转直下撞地上了?跟真燕子一样,好像下面有虫似的!”
杜林涛羡慕地看着旁边咬着一根草,坐在地上,随便拨弄着绞盘,那龙形风筝却是越飞越高,犹如如龙腾九天的张心和。
“噗,你是不是傻?开始就告诉你了,这风筝是得放,但也要注意收,想让它飞得高,你就得收得紧!否则就是飞得越高,摔的越狠!”
张心和吐掉了嘴里的草,满脸戏谑地说道。
“可我还是领悟不了啊!不知道什么时候收才合适,这飞得高了肯定就得放线啊!不然怎么飞?”
杜林涛依旧一脸茫然。
“就胖子这智商,你跟他神神叨叨含沙射影地说那么些,他能懂才是怪事!”
刚刚掌握了诀窍的杨琳琳,盯着自己刚刚升空的凤凰风筝,头也不转地向胖子解释道:
“其实关键就是力道!你别管风筝上还是下,保持感受到的力道在差不多恒定的情况就行了!”
“原来如此!这我就听懂了啊!还是琳琳聪明!”
杜林涛连忙捡起了自己的风筝,想着杨琳琳的话,奔跑了起来,就在这时,听得杨琳琳一声惊呼:
“哎呀!”
只见她急忙将绞盘一丢,捂着手指,看着那即将飞到龙形风筝旁的凤凰如同断了线一般,大头冲地就栽了下来,不由得眼圈一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也不知道是手疼,还是心疼。
“让你别抓着线,这不?被割到了吧?”
张心和一手握着绞盘,一手托起杨琳琳的手掌看了一眼:
“没事,不深,一会拿矿泉水清洗下,消个毒,粘个ok绷就行了。”
说着,习惯性的拿起手指吸了一下。
“嗯~”
杨琳琳皱眉,但脸上升起的红霞似乎出卖了其心中所想。
张心和一愣,这才反应过来,暗自懊恼,正想办法该怎么解决,就听得远处传来一阵清脆的女子之声:
“原来是你们!”
徐莉提着凤凰风筝走了过来,皱着眉问道:
“你们救了朱正言?”
张心和同样皱眉,暗自揣测到底应该如何作答,这警察怎么查到这里来了,一个公子哥流个鼻血,虽说差点挂了,但也不至于惊动到这个级别吧,难道那个朱正言与这江川的上层大事有什么未知的联系?
“是啊!怎么啦?”
还未等张心和想明白,杨琳琳就已经做出了答复,还一副骄傲自满的样子,仿佛是拯救了亿万民众的大英雄。
“没事,就是来找你们询问下整个事情的经过。”
徐莉牢记着队长的嘱托,只调查,不判断,不干涉。
“哦,这样啊!我们说也行,甚至可以将某些可能你们尚未调查到的信息也一并奉上,但还请告知朱正言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请动了您这尊神亲自来调查一个甚至不算案子的小事?”
张心和眼见说是肯定要说了,毕竟即使自己不说,当时整个事情的目击者多了去了,她从别的地方一样可以获得,所以不如拿出点诚意,看能不能得到一些消息。
“这~”
徐莉思索了半天,朱正言遭遇刺杀的事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传得众所周知,那么何不送一个顺水人情,获取更多的消息?
这两人的心思如此一致,故而二人之间可谓相谈甚欢,相见恨晚,如倒豆子般一来二去将两件事情都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也就是说,背后之人首先制造出鼻出血事件想要弄死朱正言,但在我们的意外介入导致对方功亏一篑,但碍于时间紧迫,不得已狗急跳墙采取了刺杀行动,却又被你们误打误撞给撞到了,胎死腹中。那么这个朱正言到底是什么关键人物,值得背后之人铤而走险?”
张心和分析完毕之后问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疑问。
“抱歉,这个涉及机密,不是你该知道的事情。”
徐莉原则还是守得住的,虽然周青对其评价甚高,但不能说的依旧不能说。
“事情已经调查地差不多了,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就此告辞,多谢!”
徐莉说罢,伸出手与张心和握了握,便转身离去了。
张心和摸着下巴,略有所思地说道:
“看来咱们的团建得提前结束了,走吧,收拾东西,连夜回去,明早有事要干了。”
说着,收起了已经掉在地上的风筝。
“你好,请问于飞在么?”
周青来到江川大学一间实验室门口,朝着站在门口说着什么的女生问道。
“啊?于飞?昨天就没来了!你找他有事吗?”
女生转过头,正是陈曦。
“哦,没事,就是他姐姐出事了,想找他了解一些事情,电话也关机了,没法联系到他,只能来这里碰碰运气,你知道他有可能在哪么?”
周青接着问道。
陈曦眼神闪烁,涉世未深的她露出了一抹震惊,怀疑和不安,随后定了定神,这才说道:
“哦,不知道啊,我们只是普通同学,一般只有上课或者在实验室做实验才会见到,平时都不怎么联系的。”
“哦,那好吧,如果你看到他麻烦通知我一声,多谢!”
说罢,随手找了纸笔,将联系方式写下交给了她,刚要离开的周青想了想,掏出了证件,遮住详细信息,说道:
“你放心,其实我是警察。”
随即也没等陈曦说什么,自顾自的离开了。
而陈曦则站在原地,一脸纠结,半晌后走进实验室对导师说了什么,便换了衣服离开了实验楼,却压根没发现,自己身后跟着一个人。
“砰~砰~砰~”
“师兄,是我!”
在江川大学附近一栋简陋的出租屋前,陈曦敲响了二楼最里面的一道门。
“快进来!”
于飞打开门,将陈曦让了进去,打眼朝外面扫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这才关上门说道:
“你怎么现在这个时候跑来找我?!不是说最近别联系了么?我姐姐已经被他们灭口了,你的事我真没办法帮!现在我自己都自身难保!”
于飞满脸哀愁,开始大吐苦水。
“不是,师兄,我来是想告诉你,有位警察今天来找我了!兴许他可以帮忙!”
陈曦辩解道,而后将今天的事情跟于飞说了一遍。
“哼,警察?你知道我姐姐当年是怎么落到这步田地的么?就是这帮该死的警察!”
于飞义愤填膺,将当年的事情娓娓道来:
“我当时大二,父母意外身亡,姐姐为了让我能继续读书,一个人来到这座城市,为了我的学业,洗碗工,清洁工,按摩师,陪酒小姐,什么都干过!而就在当时,一个姓赵的公子哥似乎看上了她,让她那啥,我姐死活不愿意,最后逃了。”
说着,摇了摇头,面露悲愤,似乎想到了什么让他极为恼怒的事情,接着说道:
“之后她去派出所报警了,但最终,他被那位赵公子联合警察一起算计,送到了那个赵公子身旁……
而就是因为这个,我姐才从此走上了一条她自己,还有我都想不到的不归路。
这些我也是在她出事之前的晚上才知道的。
以前我还嫌她脏,老骂她不要脸,现在……呜~”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于飞这会似是放开了顾及,在一个女子身前哭的像个孩子。
陈曦也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只觉得胸中意气难平。
就在这时,咚咚咚,一阵敲门声生生把这个大男孩的哭声打断了。
“你好,我是来帮你们的!”
一阵熟悉的男声从木制小门处传来。
“是他,就是今天来找你那个警察!”
陈曦惊呼出事,现在的她也不敢完全信任这些所谓的人民保护神了。
于飞脸色一变,带着尚未消退的哭腔怒喝道:
“是你带他来的!”
想了想,面露苦色,认命道: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
随即,走过去打开了门。
“不是我…”
陈曦低头辩解道,但她也不傻,明白了其中关窍,声音越发低了。
“别那么沮丧,我真的是来帮你们的。人过一百就形形色色,警察也不例外,哪里都有居心叵测之人,但哪里也都不缺胸怀正义之人,虽然这么说有些自大,但请你们相信我,我是真的愿为生民请命,为万世开太平!”
周青一边说着慷慨激昂的话,一边再次掏出怀中的证件,这次并没有遮住什么,介绍道:
“重新认识下,特别调查组,机动小队队长周青!”